無盡破碎 第二十一章 王座

    神門四關之中，對於意識和能量，她都已經有了足夠深的了解，唯一所欠缺的，僅僅是對法則和物質的了解而已！所以，這一次的降臨之中，她所要做的並不是快速的提升力量，而是一步一個腳印，從最基礎的部分起步，一點一滴積累起關於神關法則的突破資糧。

    在這種西方奇幻世界之中，構成世界的哲學與東方仙俠類世界不同，沒有陰陽、動靜、真幻之類的現成大道，也沒有劍道、武道之類的概念！所以，獨孤鳳在這個世界所要做的，就是借雞生蛋，藉助這個世界中已經存在的某種概念種子，一步步演化闡述出自己獨有的概念，並將其烙印到這個宇宙之中，成了為整個宇宙真實不虛的法則與概念。

    而想要做到這個最終目標的第一步，獨孤鳳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封神！鑑於這個世界的獨特規則，想要封神就要選擇一個特定的領域。基於獨孤鳳自己劍道武道的特殊性，獨孤鳳所選擇的第一個領域就是——殺戮。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神座如王座，殺戮之主失位，自然引得無數人爭相競爭。

    而現在，雖然說有些欺負人，但是獨孤鳳也要加入了這場競爭之中了。

    凝視著這一點殺戮神性，片刻之後，獨孤鳳閉上眼睛，探出精神，觸摸到了神性本身。

    下一瞬間，出於神性的本能，獨孤鳳的意識就被拉入了一個廣闊的空間之中。

    這是一片猩紅的土地，四野是無盡的黑暗，只有前方是一片鋪滿累累白骨和血腥的大地，血腥與殺戮的氣息充斥其中，在來去的風中，在乾裂的大土地中，都可惜嗅到那濃烈的血腥氣味。

    這個世界一片寂靜，沒有哭號，沒有吶喊，沒有廝殺，仿佛徹底的死寂國度一般，除了如暗黑一般的孤寂和恐懼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存在。如果是一個心智不夠堅毅的凡人來到這裡，那他幾乎就會被無盡的暗黑所包裹，在孤寂和恐懼中被擊破心靈意志，陷入瘋狂的殺戮情緒之中，在狂亂的發泄中化為這一片空間的養分。

    然而，這些東西對獨孤鳳來說毫無任何作用。這片由殺戮神性營造的虛幻之地，對她來說，並無意義。她的雙眼所看到的是這片世界的真相，是凝聚了無邊的殺戮與鮮血，以及世人對殺戮的恐懼與怨恨的信仰，是眾生信仰與殺戮原力混合的血海，那無數白骨骷髏和扭曲靈魂的慘叫和嚎哭，只是眾生對殺戮的理解的具現形象而已。

    獨孤鳳無視著殺戮的幻影，毫不猶豫的向前走去。

    一步之間，種種幻象消去，獨孤鳳已經來到了一座有著無數巨柱石林恭維著的黑色神殿之前。

    這些石林上銘刻著無數種的文字與圖像，那是無數種族，無數生靈，無數英雄彼此殺戮，彼此摧毀的歷史，是過去眾生對殺戮之主的頌歌，是殺戮神座對一切殺戮的銘刻……

    獨孤鳳掃了一眼這些石柱，直接走到了那座由黑色大理石建造的神殿面前。

    這是一座破碎而又宏偉的神殿，塗抹著鮮血和白骨的大門半閉半開著，大門內部一片幽深，讓人本能的就感到巨大的恐怖。

    獨孤鳳走到門前，毫不猶豫的將手按到神殿的大門之上。

    「殺戮本身是什麼？殺戮是引導死亡的鑰匙。」

    本能的，這個句子就在獨孤鳳的心頭浮現。而與此同時，石柱之間巨大的間隙中，猛烈的颳起了黑暗的風來，風中無比的陰森，那黑暗中帶著紅光，厚厚的血腥無處不在……

    「殺戮，僅僅只是引導死亡的鑰匙？」

    獨孤鳳不禁輕笑一聲，微微搖頭，這僅僅只是巴爾對死亡的理解而已！就像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一樣，這個世上也不會出現兩個完全一樣的神祇，就算是同樣一個神職，不同的神祇對神職本身的理解也會大相徑庭。

    昔日的殺戮之主作為死亡三神之一，將殺戮理解為引導死亡的鑰匙固然無可厚非。不過這樣對殺戮的理解，也僅僅流於表面，只是將殺戮作為死亡的一種前置條件，這種定位，也難怪昔日的巴爾也不過是區區中等神力，他所執掌的殺戮其實本質也只是謀殺而已，他與其說是殺戮之主，不如說是謀殺之神而已。

    而在獨孤鳳的理解之中，殺戮不僅僅只是一種謀殺，不僅僅只是一種終結生命，引導死亡的手段，殺戮本身就是各種矛盾衝突本身的一種表現，是各種運動、各種矛盾糾纏到了極點，不得不分出生死身負的一種終極爆裂手段。

    殺戮不僅僅是謀殺，也是殺氣，殺機，殺意，殺劫，甚至殺運、殺道。在某些東方仙道世界中，由殺戮升華未來的殺運，更是先天五運之一，是支撐一個宇宙成住壞空生成毀滅的先天大道之一。

    獨孤鳳在上一個世界中，接觸到了三才三相三聖三柱系統，在主神空間的交流之中，也從無限戰團中獲得了與三才三相系統並稱的五行五方五德五運五五系統的奧秘。知曉了先天五德五運五方五行運化世界的奧秘。因此，她再這個世界想要做的，就是由殺戮升華出殺運，再利用德運雙行的法子，由聖心掌殺伐，由殺戮明聖德，德運合一，正反相生，最終演化萬千大道，造化宇宙。

    隨著這樣的思緒，獨孤鳳推開了半閉的大門，走了進去。

    血，從地面的縫隙而產生，不斷的流淌著，紅色的霧充滿了整個空間，無數由殺戮而誕生的血、怨恨、恐懼、仇恨在大殿中浮現。血海之中漂浮的無數骷髏和靈魂的慘叫和嚎哭，就是它們的號哭把血蒸發成了紅霧，並且籠罩整個空間，然後，一些靈魂扭曲的從血海之中掙扎而起，他們咆哮著，嚎叫著，似乎抓住獨孤鳳腳裸，將她拖入血海之中。

    「要想征服殺戮，必先征服殺戮所產生的鮮血、仇恨和怨恨嗎？」

    獨孤鳳看著眼前的血海，若有所思。雖然說，純粹的殺戮是無關正邪善惡，只是矛盾衝突到極點後最尖銳的解決方式，但是殺戮的過程，總是伴隨著鮮血、仇恨和怨恨，天道無情而眾生有情，由信仰中誕生的神力，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眾生的意志。

    信仰神明，雖然從力量層次上說達到了九星的層次，但是實際上眾生意識的混雜，也在時時刻刻污染和影響著神祇的意志傾向。作為這個世界的土著神明，自誕生以來就沉迷於血腥殺戮的殺戮神職，自然也是深深的被烙印上這個世界殺戮結果附加的種種血腥怨恨仇恨等負面能量。

    負面能量也是能量，對已經是某種概念化身的信仰神祇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收入來源，所以昔日的謀殺之神都是欣然的笑納了這些由殺戮帶來的負面能量，並且習以為常，甚至將其當做殺戮本來就有的自然稟賦。

    這種根深蒂固的認知自然影響了殺戮王座，任何繼承者想要繼承殺戮神職，所必然要走的道路，就是征服這些由殺戮產生的鮮血、仇恨、怨恨等等。

    現在，獨孤鳳面臨著道路和陣營的選擇，要麼征服殺戮，擁抱這些由殺戮產生的鮮血、仇恨、死亡等等負面能量，如同過去的殺戮之主一樣欣然的接受他們，這是屬於邪惡陣營的神祇的選擇。

    要麼是認為殺戮是罪，仍然征服殺戮，但是卻選擇以一己之力背負這由殺戮產生的罪責和罪孽，以大無畏、大犧牲、大慈悲的精神承擔眾生殺戮的罪責，這是屬於善良陣營神祇的選擇。

    不過，對於獨孤鳳來說，殺戮就是殺戮，無關善惡正邪，若是一個土著強者遇到這種選擇，或許只能夠在兩大陣營中選擇一個。

    但是對於獨孤鳳來說，這兩個選擇，她一個都不選！

    「殺戮是劫，殺戮是業，殺戮是運，卻唯獨不是罪孽。」

    獨孤鳳淡淡一笑，迎上那嗷嚎咆哮的血海，緩緩舉起右手，一柄閃著冰冷光芒的長劍在她的手中浮現。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我不取也！」

    「殺生非為罪，斬業非斬人，此誠殺戮之本質也！」

    說話間，獨孤鳳舉起長劍，明眸如水，摒除了一切愛恨情仇，只留下最純粹的殺機與殺意。

    而隨著獨孤鳳的舉劍，血海之中的束縛似乎一瞬間鬆開了許多，無數的亡靈從血海之中爬起來，它們的眸中都閃過了瘋狂的紅光，遠一點的亡靈還在麻木的徘徊著，而近一點的亡靈，已經無聲咆哮的撲了上來。

    ……

    仍舊是黑暗的石柱，黑色的神殿，只是血海已經枯乾，怨恨已經消散，甚至黑暗的大地上的裂縫，已經彌平。

    獨孤鳳立在一處十三階的黑色階梯之前，白衣如雪，纖塵不染，清亮的雙眸精彩依舊，不見半點劇烈征戰後的疲憊。

    她從容的立在階梯前，淡淡的舉目前顧。毫不意外的，就看見殿堂之內，出現了一個黑色王座，王座兩側，由數十個骷髏鑲嵌，每一個骷髏都有著生命，它們張大了下顧，發出了慘叫和嚎哭——而在王座的中央，卻是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