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破碎 第三十四章 巨龍

    獨孤鳳結束完所有的教導，剛剛走出了訓練場，她的官家莉法爾*銀月又迎了上來。

    「大人，您要求收集的具有歷史的古舊兵器，還有被戰士們使用過的，經歷過戰鬥的兵器，已經送過來了。按照您的要求，這些要麼是從古戰場中挖出來的古董，要麼是冒險者們家傳的武器，要麼是伴隨戰士很長時間，經歷過很多戰鬥的殘破兵器，要麼是殺戮過很多生命的兵器……「

    說著，莉法爾微微揮手，一輛載滿了各種破舊兵器的馬車緩緩駛了進來。這上面的兵器，要麼傷痕累累、殘破不堪，要麼鏽跡斑斑、不知道埋在地底多少年時光，要麼飽經風霜、甚至只剩部分刀劍殘片……總之，都是各種失去使用價值的殘破、老舊的兵器，除了收藏，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很好，就這樣帶過來吧！」獨孤鳳看著這滿滿一大車的殘破兵器，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獨孤鳳直接走出別墅，來到莊園和城堡之間的山壁之前，這裡原本應該是一面山坡，但是現在卻被仿佛是被一劍削平了一般，直接在原本的山體之間挖卻了一大塊，形成了一個平坦無比的岩石平台。

    而此時的平台上，正密密麻麻的插著無數把的兵器，這些兵器，有劍，有刀，有鏈錘，有斧頭，有匕首，有標槍……它們都和馬車上裝載的兵器一般，都是古蹟斑斑，殘破不堪，一看就是飽經風霜、經歷了無數次戰鬥之後的真正「兵器」。

    密密麻麻的兵器，被插在巨大的岩石廣場上，一眼望去，頓時有一股說不出的震撼之感。不論任何人，只要來到這裡，就會立刻被這種兵器墳墓的肅殺氣氛所震撼，不由自主的肅然起來。

    獨孤鳳走在這片石壁平台之上，隨手從馬車上取下一柄兵器，默默的看了片刻，又反手插在地上。

    這些兵器都是飽經風霜和戰火，各有各的歷史，時光的風沙雖然磨去了他們光鮮的外表，卻抹不去他們與主人並肩戰鬥時所留下的記憶。

    是的，兵器也是有記憶的。所謂劍本凡鐵，因執拿而通靈。一切兵器本沒有意識，但是當一個劍手一個戰士，將他戰鬥的意念寄託到手中的兵器上時，這把兵器就有了記憶有了靈魂。

    獨孤鳳默默的去過一把劍，默默的讀取著這一柄劍的記憶。這是一把普通的雙手大劍，材質普通，並沒有用到精金秘銀這些珍貴的材料，也不是出自什麼大師之手，只是鄉間城鎮一個手藝不錯的人類鐵匠的作品。

    它的記憶也不算出彩，只是記錄了一個普通家庭三代冒險者的普通經歷，這些冒險經歷也沒有傳奇故事中的英雄那麼驚天動地，他沒有屠過龍，也沒有砍過巫妖，它的記憶中，所殺的最多的就是地精，所砍過的最強的也就是一頭巨魔而已！

    這些兵器中，大部分都是如這柄兵器一般的普通簡單，但是，就是這些普普通通的兵器，卻如他們的普普通通的主人一般，構成了整個世界的主流。

    獨孤鳳默默的讀取著這些兵器上的記憶，她的心靈與這些兵器溝通，冥冥中甚至能夠超越時空，看到當初的一幕幕戰鬥，品味到當初的兵器主人的緊張、興奮、痛苦、害怕、期待、喜悅等等情感情緒。

    閱讀這些普通兵器的記憶，不會增加獨孤鳳的戰鬥技巧，也不會提升她的力量感悟。但是這卻是踏足神關，洞徹法則奧秘的不可或缺的一步。法則之路，也是證道之路，所謂身證道直，法則或者大道的印證，並非停留在言辭之上，而是要真正的知行合一，一言一行都融入法則之中，即所謂從心所欲而不逾距。

    這個世界雖然有武術家、有各種不遜於武俠世界的戰鬥職業和戰鬥技巧，但是卻沒有武道、劍道之類的相應法則和神職。獨孤鳳想要無中生有的創造這些法則和神職，就要從一點一滴一言一行做起。

    而收集這個世界一切戰士曾經使用過的兵器，讀取其留在兵器上的記憶，海納百川，融匯於心，最終升華提純出劍道武道的概念和神職，就是獨孤鳳現在所要做的事情。

    而除此之外，獨孤鳳還借用這些無數戰士曾經使用的兵器，創造了好幾種有趣的傳奇劍術，比如和法師的無限捲軸繞開法術位施法限制一樣，獨孤鳳以之創造的「無限劍制」這種劍術的一個功能就是將這些蘊含戰士過去戰鬥技藝的兵器為載體，釋放出這個戰士生前使用過的技能。基本上一柄兵器就相當於法師的一個法術捲軸，能夠無條件的釋放一次劍術攻擊。

    當然，獨孤鳳本身並不需要這些特殊的技能來彰顯自己的強大，但是為後來者考慮，其他的職業者可沒有獨孤鳳這種作弊的能力，他們學習技能必須有跡可循，所以獨孤鳳也是儘量遵循世界的規則，為後來的武者和劍士們留下一些可以對抗法爺的強大技能。

    獨孤鳳就是這樣一柄柄的拿起兵器，默默的讀取其中的記憶，然後又反手將兵器插入岩石之中，如此重複。不過，當她又拿起一柄兵器的時候，她的動作忽然停止了。

    這次再她手中的，是一柄看起來半舊不新，還算完整的單手長劍。它看起來普普通通，與大多數冒險者手中正在使用的長劍沒什麼不同，但是獨孤鳳既然一直注視著它，它自然也有著自己的不凡之處。

    「偷窺可不是一個好習慣！」獨孤鳳對著手中的單手長劍，淡淡的說道：「閣下是自己出來，還是要我揪你出來。」

    「凡人，你很敏銳！」一個低沉中帶著金屬鏗鏘的聲音從劍鋒中傳遞出來：「我行走在大地上所遇到的所有凡人之中，你是唯一發現我存在的人類！凡人，你很出色，果然不愧是整個西土和北地都在傳唱的『殺戮公主』。」

    「原來是一頭太古老龍！」獨孤鳳的目光透過重重的迷霧與偽裝，直接無視著聲音主人對預言術的遮蔽，看到了它真實的身份。

    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一頭整個被遺忘國度都極為罕見的雄性的太古黃銅龍，它似乎已經將要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獨孤鳳從他那隱約的龍之氣息中嗅到了太過濃重的暮年氣息。

    「呵呵，竟然是將本體封印，意識抽離，俯身在兵器之中遊歷世界，恩，這個想法不錯，技術也不錯！不過，你似乎看起來快要死了？」

    藉助神性的感應，獨孤鳳抓住了這頭老龍的氣息，直接在整個世界搜索它的相關消息，頓時就明白了這頭太古老龍的身份。

    艾爾丹瑟，隱遁於鋒刃中的巨龍，就是這頭雄性太古黃銅龍的名字和稱號。他是目前費倫大陸上活動的所有巨龍之中，最為奇特的一個。

    巨龍是整個多元宇宙中也都極為強大的一個種族，他們有著天生的遺傳記憶和類法術能力，無需學習，就能從血脈的傳承中獲得無數的知識和記憶，他們無需刻意修煉，沉睡就相當於法師的冥想，它們只要在沉睡中回憶那些血脈中遺傳的記憶，就能自然而然的獲得晉升。每一頭巨龍，只要沒有死亡，理論上它一直成長下去，最終都會進入傳奇境界。

    這是一種極為完美的種族，它們的血脈源頭必然是一種十分偉大的存在或者文明，至少能夠將遺傳信息銘刻在後代種族之中形成永不衰退的永久傳承，那是突破體關的九星強者也未必能夠做到的事情。

    當然，巨龍的血脈傳承雖然逆天，但是也不是絕對無敵的。他們雖然理論上任何一頭巨龍都能成長到傳奇境界。但是實際上，巨龍的成長周期是十分漫長的。雛龍，少年龍，青年龍，直到成年龍，他們必須花費100-200年的時間才能成年，並在200-400歲時進入壯年，400-600歲時進入老年，一千歲以上才可以成為古龍。

    只是龍的壽命雖然很長，卻也不是真正不朽的。基本上，到了1200歲以後，巨龍就進入了被成為太古龍生命的最後階段。當巨龍走過十二個世紀，它們的精神和身體發展到了最終形態，它們的身體,精神以及魔法力量到達了頂點，這個時候他們通常都進入了傳奇境界，但是也都走到了生命的最後盡頭。

    而艾爾丹瑟這頭黃銅龍，就是這樣一頭生命走到盡頭的太古龍。不過它並不甘心這樣長眠於龍之墓地。所以它使用法術，將自己衰老軀體保護在一個秘密的巢穴中。然後他將自己的意識和感知融入到任何淬過火的雙邊寬刃金屬武器中。

    從很久以前開始，艾爾丹瑟就通過這種方法來逃脫死亡，他通過不使用自己的身體，並隔絕開空氣和元素對身體的侵蝕的方法來儘可能的保護他那慢慢崩潰的形體，當他在不同鋒刃之間輾轉的時候，他可以透過金屬自由的看，聽，說話－並且能夠通過所有直接接觸他現在居住的鋒刃的金屬來做這些事情。

    不過，當獨孤鳳通過神性搜索艾爾丹瑟的歷史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艾爾丹瑟是沒有龍類配偶。他反而喜歡人類和精靈，至少已知他曾經陪伴過好幾位人類女性－並且至少有一位精靈女士－走過她們生命的大部分歷程，並且和兩種性別的人類勇士以及大部分智慧種族建立起牢固的友誼。儘管如此，他巨龍中絕無僅有的：一位滿足的孤獨者。

    只是，現在這位巨龍中絕無僅有的明智者，卻把他的時間花費在追尋不朽的生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