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破碎 第五章 虛無與存在的間隙

    「虛無與褻瀆之主陛下，您的虛無領域，是除了至高神的光輝之外，最有可能在虛無中存在的領域，我們需要您的虛無的領域，來作為避難所的基石！」

    從隔絕時間與空間的帷幕之後，傳出這樣一個訊息。這訊息中所蘊含的力量過於強大，以至於劇烈的波動帶起了狂風一般的能量風暴。

    代表虛無與褻瀆之主的虛無陰影猛然閃爍了幾下，似乎有了什麼變化，又似乎沒有變化。

    「偉大的光輝與創造之主，您的光輝洞悉一切！我的領域沒有任何的屬性，僅僅只是為了領域而領域，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在多位面體系徹底毀滅後的混亂虛無中生存，但是——」

    沉默了片刻之後，虛無與褻瀆之主的氣息忽然變得強烈了起來，祂斟酌著詞句，謹慎的傳遞著關於自己領域的信息，道：「如您所見，偉大的光輝與創造之主，如果我們能夠在位面崩潰後繼續存在，那麼我們面對的將是一個混亂黑暗的世界。那時首先要有光……」

    諸神各有所司，各從其類。有所司，則有力量、有威能。有力量、有威能，則要各從其類。諸神不可逾越其類，一有逾越，則會墮落。

    這個世界對於諸神的限制極為苛刻，縱然力量可以無限增長，對法則的研究可以無限深入，但是神職領域的限制卻極為強大。

    強如天界十二主神，縱然能夠縱橫無數位面，彈指間就能將一個位面徹底崩壞。但是仍然不能超越這個宇宙最基礎最根本的法則的限制。

    每一個神祇的力量都是有屬性，有領域的，沒有任何屬性特性的力量在這個世界反而是極為珍貴的。

    諸神各有所司，各從其類。純粹的，沒有任何屬性的力量不可能在諸神身上出現，所以唯一的可能是只有在那些走到巔峰地步的凡人強者身上。

    至高神的光輝並非來自於神祇，而是來自於上上一個紀元中最強大的文明星族的最後結晶，是以一個文明的所有精華為祭品，所以才能誕生出純粹的、沒有任何屬性的光。

    而虛無與褻瀆之主也是一個無比奇異的存在，祂並不追求力量，也不追求知識，在祂踏上超越凡人的道路之前，就已經在某位窺視到棋盤真相的強者指引下明白了位面法則的本質，所以祂的道路，從一開始就是衝著超越多位面體系束縛的目標去的。

    所以祂的領域，沒有任何的力量，任何的屬性，所擁有的僅僅是為了存在而存在的絕對領域。

    而正是這種為了存在而存在的領域，使得祂超越了力量的屬性和領域的限制，永存永在與那一片絕對虛無的領域之中。

    在反抗天界十二主神的聯盟中，唯有這位虛無與褻瀆之主，能夠通過祂的虛無領域，在天界主神的光輝下行走，觀察，甚至窺視，褻瀆天界主神的光虎。

    這並非是虛無與褻瀆之主的力量與智慧超越了天界十二主神，而是祂的力量特性是根植於世界的存在本身，有著一點點「寄託虛空」的意思，也有一點點主動降維，將自己的存在降低到微不可查的更低層次的味道。

    這種為了存在而存在的領域，實際上從獨孤鳳的位面階梯理論的角度來看，是比虛幻的夢境還要低一個層次的世界，它已經無比接近世界的最小量度，是與天界十二主神的光輝隔著巨大的位面階梯的降維世界。它的存在，相對於更高維度的天界十二主神來說，其實是不存在的陰影。所以，祂才能夠屢屢躲避開天界主神的目光，在天界主神光輝籠罩的世界中興風作浪，折騰著各種各樣光明信徒。

    「超越世界棋盤限制的道路，並非只有變得無比強大，最終打破世界的極限這一條道路。」

    散發著一道道如有實質光輝的獨孤鳳俯視著諸多祭壇上的強大存在，淡淡的說道：「如虛無與褻瀆之主這樣，窮就世界的最小分割，為了存在而存在，已經近乎進入到存在於存在之間的『無間』境界的道路，也是一條不錯的方法！」

    不知不覺間，諸位強大存在所存身的空間，忽然變成了一個無比遼闊的棋盤，類似西洋棋的黑白方格，在整個虛空中無限延伸，猶如無限廣闊的大地一般，直接延伸到諸位強大存在也看不懂盡頭的無窮遠處。

    「青冥幽獄，業火常焚。眾生之上，神魔仙佛。」

    伴隨著蘊含強大信息的神力波動，諸位強大存在，都可以看到，那遼闊無比的黑白方格地面上，每一個方格都代表了一個位面，每一個方格之中都有無數的棋子。國王、王后、騎士、法師、貴族、士兵、商人……等等無數的芸芸眾生，就如西洋棋中的棋子一般，在一個個方格中遵循著位面的秩序，棋盤的規矩，運行著自己既定的命運。

    世界如棋，眾生如蟻。

    以諸神的高度，可以如此俯視眾生，然而在更高的程度看去，高居於祭壇上的諸位強大存在，又何嘗不是這黑白棋盤上的棋子？唯一的區別，只是眾生僅僅只能占據一個方格，而諸神的體級太過龐大，所以能夠多占據幾個黑白方格而已！

    「這個世界的本質是法則，是秩序！」

    在諸神說占據的巨大祭壇周圍，浮現出了無數的棋子，他們在諸神的意志下彼此廝殺戰鬥，但仍然遵循著冥冥中的規則與秩序。

    「我們的存在本身，已經打上了這個世界太多的烙印，縱然跳出一個位面，也僅僅只是陷入到一個更大的囚籠之中！」

    諸神俯視著無窮黑白方格的地面，看到祂們所存在的祭壇，也仍然處於著無窮的黑白方格之中，祂們的存在本身已經僅僅是一個占據了諸多方格，無比巨大的棋子而已。

    「如果，不能做到如至高神一般憑藉著純粹的光輝與暴力打破這個囚籠，那我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諸神的祭壇不斷縮小，無數黑白方格的地面無限膨脹！

    體變成了面，面變成了線，線變成了點！代表著一個個位面的方格開始無限縮小，甚至連時間軸上的過去未來也都開始捲曲收縮！

    世界的存在本身是不連續的，當無限分割到最後，在物質無物質之間，是真正一片虛無的「無間」。

    無限的坍塌與縮小中，諸神似乎看到了虛無與褻瀆之主存在的本質，那是抹去了世界舊有的所有烙印，僅僅為了存在而存在，懸浮與世界最小間隙的「無間」片段中，不與這個世界發生任何聯繫的孤立空間。

    這個孤立的虛無空間，存在於多位面體系世界中最基本的存在於存在之間，是不與世界發生聯繫的「無間」虛空，所以理論上可以做到斬斷於世界的一切聯繫，在世界徹底毀滅後的虛無中生存。

    然而，這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諸神的光輝劇烈的波動起來，無比浩瀚磅礴的力量在空間之中掃來掃去，直接打破了這個虛擬的微小空間，坍縮回了正常的虛空現實。

    「偉大的光輝與創造之主，您的提議很有道理，我們願意在這個方向上常識！」

    諸位看到希望的強大存在，壓抑著清晰的波動，各自平靜的同意了光輝與創造之主的提案。

    「偉大的光輝與創造之主陛下，僅僅是虛無的領域，恐怕並不能保證我們在真正的虛無中存在！我的虛無領域的存在是依賴於與這個世界的存在本身對比參照，而假如沒了世界的存在本身作為參照物，在真正的虛無中，我們很快就像失去自我的定位，化為徹底的虛無！」

    然而對自身的虛無領域了解最深的虛無與褻瀆之主卻並不激動，僅僅只有自我，不依賴於任何存在的存在是不存在的，就算是祂的虛無領域，也僅僅是相對於世界存在本身的不存在而已，處於世界最小單位之間的「無間」中，祂仍然需要這個世界本身作為參照物，才能定位和形容自己的存在，保證自己不變成真正的虛無。

    「除非，我們能夠擁有至高神那樣純粹的光輝，同樣沒有任何屬性，卻又真實存在的光輝來作為參照物，不然……」

    虛無與褻瀆之主如此嘆息著，諸神也都再度平靜了下來，將目光投向了偉大的光輝與創造之主。

    至高神的光輝，是純粹的光輝，沒有任何屬性的光輝，但也是一切的光輝，任何光輝，不僅僅是自然的光輝，甚至連魔法的光輝、諸神身上本身光輝，都有一部分是屬於至高神的純粹的光。

    因為一切的光輝都歸屬於至高神的光輝，所以哪怕是偉大的光輝與創造之主將自身的光輝純粹到如至高神一般沒有屬性的層度，也僅僅只是變成了至高神光輝的一部分，而非是屬於祂們的光輝而已。

    「有無相生，難易想成，高下相傾。世界的存在，本就是在相對與絕對之中。」

    迎著諸神的目光，獨孤鳳語氣平淡的說道：「這個問題，我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