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穿過鼻腔直達大腦,李繪溪的臉部有些抽搐,眼皮在跳動了幾下後,睜開了眼睛。
李繪溪下意識地撫摸額頭,可四肢的肌肉都十分酸痛,手腕處還有麻繩留下的壓痕,身上的衣物也所剩無幾。
頭痛欲裂,好像睡了好久,但身上強烈的疲憊感並未消退。
原本就髒亂的房間更加無序了,身邊到處都是腥臭的味道,地上滿是皺起的紙和凌亂的衣物。
李繪溪環視四周,猛地感到不妙,下身果然傳上一股涼意,過度摩擦後引來的不適感十分嚴重,身上有多處莫名的淤青。隨手拎出一件還算乾淨的陳遲遲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幾隻蒼蠅一直在耳邊環繞,惹得李繪溪更加心煩。
「好像是從客廳飛出來的。」
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客廳,李繪溪一眼就看見了那份曾經剩下的有些發霉的外賣,現在已經完全長出了黴菌,最後的營養也被榨乾,一撮青色的毛長在上面。
「我睡了多久啊?」
「看這情況,起碼三天」
「這個呂依對你做什麼了」
「完全想不起來,記憶又出問題了。」
李繪溪剛要離開這個噁心的房子,腳下就傳來了濕濕滑滑的觸感,伴隨著熟悉的腐臭味道。
來到客廳的一路,李繪溪都沒能徹底清醒,所以眼睛一直是半睜狀態,完全沒有注意客廳以外的地方。
低頭看去,氧化後發黑的血,正從身後的衛生間的門縫中流出。虛掩著的門後,一具屍體正坐在馬桶上,歪著身子,面向李繪溪的後背。
李繪溪緩緩開門,那屍體的面容被人用鈍器敲爛,完全分辨不出身份,從身體上觀察,只能得知是具男屍。
不知他死了多久,眼窩處擠滿了蠕動著的白色蟲子,血跡濺得滿衛生間都是,數不清的蒼蠅在李繪溪的耳邊亂飛。
李繪溪的頭腦才剛清晰些,就被這濃烈的屍臭夾雜著房間裡的腥臭味熏得反胃。
不等李繪溪理清混亂的思緒,房間外就傳來了男人的談話聲音,且聽腳步聲,幾人是直奔這個房子而來。
房間只有這麼大,無處可躲,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門鎖打開,幾名大漢走了進來。
「臥槽好臭啊,這是死了多少天了。」
「廢話少說,趕緊把事辦完。」
「僱主說小房間裡有貨。」
「多少天沒開葷了,正好。」
「在這?你真不挑。」
一個青年推開李繪溪剛醒來的房間,除了散落一地的垃圾和衣物,再無其他。
幾人從工具箱裡拿出東西開始處理衛生間的男屍。
「玩這麼狠,臉都沒了。」
「廢話真多」
「你們看到他手指頭了嗎?」
也許是經常處理這種事件,幾人戴上口罩和手套,全程配合默契,毫無差錯。
很快就把衛生間清理完,甚至還把整個房子都收拾了一遍。
但從頭到尾都沒見到李繪溪的蹤影。
「不是說房間裡有貨嗎,人呢?」
「什麼時候放跑的?」
「等會兒我們原本就是四個人嗎?」
此時的李繪溪已經逃離了小區,正赤著腳坐在公安局的鋼椅上,把手裡攥著的男屍手指遞給走來的警官。
「靠這個,你們能查出他的身份是吧?」
警官接過李繪溪手裡的手指,有些費解地盯著她看,李繪溪面對死亡的眼神實在過於冷靜,完全不像一個還在讀高一的孩子。
「可以是可以,但聽了你口述的事件後,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跑出來的嗎?」
李繪溪有些無奈,思考了一會兒,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解釋,乾脆沉默起來。
因為涉及了兩起兇殺案,警方在做完筆錄後,暫時把李繪溪被關到了警局的觀察室里。
相比外面的世界,這裡確實更安全一些。
到了晚上,李繪溪的肚子也跟著叫了起來,剛才的警官拿著麵包端著一個盒子走進了觀察室。
「我姓宋,記得嗎?錄口供時我做過自我介紹的。」
李繪溪的目光完全不在宋警官的身上,看著玻璃窗外的走廊,自顧自的說道:
「你就不能把他也殺了嗎?麻煩死了。」
宋警官皺起了眉頭,朝著李繪溪目光所至的地方看了一眼,走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但在李繪溪的視角,一個身著長袍,戴著彩色狐狸臉譜面具的人正面向兩人,面具上空洞的眼睛正靜靜地看著李繪溪。
宋警官感到有些好笑,他只當做眼前的小姑娘的精神出了一些問題,把麵包遞給了李繪溪,還自以為是地撫摸起了李繪溪的頭。
理所應當的,手指順勢被對方擒住,再一用力,宋警官的手就會被李繪溪掰斷。
「別碰我!」
宋警官吃痛,把手甩了出去,他表情驚詫著,對眼前的小姑娘消除了些刻板印象。
可即便被李繪溪敵視且警告,宋警官還是耐心地站在李繪溪的身邊,試圖給這個光著腳逃出生天的小女孩一點力所能及的安全感。
他還是很有耐心,用著哄小孩子睡覺的聲調溫柔低聲道:
「不想說就不說了,把這個吃了吧,在這裡很安全,你可以安心睡一覺。」
李繪溪只是自顧自地吃起了麵包,目光依舊停留在走廊那個只有她能看見的人身上。
宋警官從盒子裡拿出了雙鞋,為了防止剛才的事情發生,他只是把鞋放到了李繪溪的面前。
「新的,很乾淨,就是沒有你的尺碼,總之先穿上吧,晚上很冷。」
說完宋警官打了個哈欠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揉了揉自己剛剛被李繪溪掰疼了的小指。
走廊的神秘人直接從玻璃窗後穿牆進來,從長袍里伸出胳膊,摘下了臉上的狐狸面具,面具後的臉正是李繪溪自己。
「你什麼在這。」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世界。」
「什麼意思?」
「幾千條生命引起了湖水的倒灌,現在現實世界與湖中世界已經分割不清了。雖然你吃了藥丸,但我們很難再回到真正的現實。」
「那這裡算什麼地方?什麼叫你們的世界?」
「這是陳遲遲的世界,更確切一點的話這是陳老二的世界。」
「她死了?」
「在你們一開始進入湖中的那一刻,我們在原本黑暗的世界裡就都以一種合理的方式死去了,然後在你們的現實出現。」
「黑暗?」
「一個花季少女在自己的房間被頻繁施暴操縱後選擇自殺,還不算黑暗嗎?也對,也許對你來說算不上黑暗。」
狐狸臉色蒼白,在和李繪溪聊這些的時候氣息十分虛弱。
「現在抹除一個人,對你來說副作用那麼大嗎?」
「我的身體就由湖水組成,像人類的身體裡流淌著一定量的血液,流光了自然就會消失。」
「在這個世界沒法補充了嗎?」
「目前還沒找到補充的辦法。」
「本體陳遲遲會死掉嗎?」
「據我的猜測,如果你不能早點找到陳老二的真正死因,把她喚回到這個世界。恐怕她很快就會把迷失的陳遲遲完全腐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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