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亂葬崗回來,付喪站在自家小院外,正要拿鑰匙開門,卻發現不對勁。
眼前的門鎖完好,和離開時沒有任何不同,但冥冥中感覺告訴他——裡面有人!
就在他發覺不妥,略微停頓的那一刻,門鎖突然哐當一聲掉落,緊接著,木門自動向內打開,露出院子裡的情形。
院內,一名身穿黑衣的瘦高老者,側對著他站立。
付喪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抓著的一塊灰布,露出的一角繡著「付」字。
而在他身旁的地面上,散落著他之前藏好的錢罐和木盒。
這一刻,他心中湧現了不好的想法。
就在他思緒翻湧的時候,黑衣老者轉身,露出了正臉。
他的容貌普通,只有鷹鉤鼻和銳利的眼眸讓人印象深刻。
從外表看,他大約只有五六十歲,頭髮還泛著烏黑的色澤,唯有臉上的皺紋方才顯出一點老態。
他的一隻手上抓著那塊「襁褓布」,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個血色羅盤,此時轉過身來,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付喪。
「不愧是我付家的少爺,靈覺就是敏銳,竟然能發現我的存在!」
付喪聞言眉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什麼付家的少爺?我不懂你的意思。」
雖然這麼說,他心下卻是一沉。
果然,他剛才的預感沒錯,真的是付家的人找上門來了。
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這個時候來?
而且對方好像把他誤認為了付家子弟?
目前唯一和之前不同的,除了穿越以外,就只有血脈覺醒一事吧?
想想之前在棺材鋪遇到的壯漢的反應,付家應該擁有類似的、對家族血脈的感應之法。
付喪現在的血脈就來源於付貴,而付貴又是疑似付家子弟,這樣的話,他被誤認就不奇怪了。
尤其是原主福壽和付貴兩人都是棄嬰,年齡也大致相當,還有他從付貴住處摸來的「襁褓布」的佐證……
他心下略安。
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不會出現最壞的情況。
只要不上來就喊打喊殺,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要是利用好了,說不定不是什麼壞事。
「你是孤兒吧?難道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世?」
面對付喪的疑問,老者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還反過來問他。
這黑衣老者,自然就是付家家主派出來,尋找家族遺落血脈的黑伯。
他靠著羅盤的感應,找到了黑石城的這處院子,來了以後發現人不在,正要憑羅盤尋去,不料正主自己回來了。
從血脈羅盤的感應來看,面前這位,顯然就是他要找的目標無疑!
而且當初丟棄他的襁褓,現在也找到了,更加不可能出錯。
「我的身世?我不是棄嬰嗎?」
付喪疑問道,恰到好處地表現出這個年齡應有的疑惑。
「你是我們付家流落在外的血脈,現在家主讓我過來接你,收拾好東西,我們回付家。」黑伯道。
付喪聽了,面露不忿:「既然當初拋棄了我,為何還要來接我?」
「我從小到大,就只有我爺爺一個家人!」
他倔強地說道,話語擲地有聲。
「家人?」黑伯聞言搖頭,「少爺,很快你就會知道,這有多麼可笑了。」
「家主願意接納你,是你天大的榮幸,抓住它,你才能逆天改命!否則,你可能連今晚都過不去。」
「如果你還想活,就沒有選擇的餘地。」黑伯面色平靜地說道,從始至終都沒把他的抗拒放在眼裡。
「今晚?逢魔之夜?」
付喪疑問。
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說了,棺材鋪的壯漢也這麼提醒過他。
這一天,到底有什麼可怕?
原主在這個世界過了十五年,除了昨晚,從未遇見過什麼異常。
還是說,這些日子的可怕,只有真正覺醒血脈的人,才能感受到?
黑伯點頭:「看來你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厲害。」
「昨晚鬼月不好受吧?」
「只有回到付家,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付喪沉默,一臉猶豫掙扎。
「好了,少爺,不要耽擱了!」
黑伯沒有給他過多時間考慮。
「我們等會兒還要趕路,必須在天黑之前回到付家。」
「等到了地方,你就能知曉前因後果。」
黑伯無視他的掙扎,語氣不容置疑。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收拾好東西,跟我走!」
付喪之前的表現大都是裝的,現在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當然不再猶豫,老實地回自己的屋子裡,將自己要帶的東西裝好。
東西本身也不多,除了黑伯還給他的襁褓布和被翻出來的銀錢,就只有壯漢給他的木牌和幾件舊衣服。
這些衣物他可能用不上,帶上只是以防萬一。
付喪想得很明白。
既然已經被認錯了,又沒有反抗的餘地,就只能將錯就錯下去。
至於說明真相?
他又不傻,用腳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
雖然他之前有過死而復生的經歷,但誰知道他還能不能復活第二次?
他可不敢拿命隨意試探開玩笑。
而且此去付家,也不一定是壞事,至少能藉此接觸到更深層的部分。
只要身份不被人拆穿,這個結果反而是他樂於見到的。
……
收拾完,付喪回到院子。
黑伯點點頭,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個紙鶴。
紙鶴只有巴掌大,在他的手中迎風漸長。
隨即,他一揮手,付喪就感覺身體不受控制,跟著他落在了紙鶴上。
紙鶴髮出一聲嘹亮的啼鳴,振翅高飛,帶著兩人朝東北方向疾速飛去。
……
同一時刻,黑石城裡巷的棺材鋪內,正在打磨棺木的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高空。
「果然是付家的人嗎?」
「怎麼他好像不知道的樣子?」
「有趣。」
他嘀咕了幾句,就低下頭,繼續手中的活計。
……
等付喪再次恢復意識,他已經身處上千米的高空。
而他腳下,哪裡還是什麼紙鶴?
白羽丹頂,體態修長,眼神靈動……分明是一隻仙鶴!活生生的那種!
付喪從站立,改為蹲坐在仙鶴背上。
倒不是恐高,純粹是好奇。
雖然知道這是一個有鬼神妖魔的世界,但真的見了這一幕,還是覺得很神奇。
這一刻,他的研究欲爆棚。
摸著仙鶴柔軟的背羽,他心裡想的是,把它解剖了,裡面會不會跟真的一樣?
「你怎麼稱呼?」他想起來詢問身邊的老者。
「我是付家的管家,少爺你叫我黑伯就好。」黑伯回答道。
「黑伯?」付喪點頭,「能不能請教你,這紙鶴是怎麼回事?真的變成真鶴了?」
「當然不是,」黑伯搖搖頭,「這只是短暫的活化罷了。」
「可能更厲害的大人們,能讓死物真的變活,但我實力低微,還沒有這能力。」
「至於這紙鶴,是陰傀派『扎紙匠』一脈的手藝。」
「陰傀派?扎紙匠?」付喪好奇,「能跟我說說嗎?」
黑伯見他感興趣,就多說了幾句:「陰傀派是大夏三大教派之一,門內有很多流派傳承。」
「像傀儡師、連線師、刺青師……扎紙匠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剛好陰傀派與我付家交好,若是少爺感興趣,以後可以入門學習……」
紙鶴變成的仙鶴飛行速度很快,約莫一個時辰,就到了一個巨型城池上方。
「少爺,到了!」
黑伯提示道,
「這就是我們付家所在的主城——安檀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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