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城,內城區。
一輛灰色的馬車正在街道上快速行駛。
這輛馬車的外部裝飾很不起眼,內部卻足夠寬敞豪華。
在馬車車廂的斜上方,刻著一個精巧的「付」字,很容易被人忽略。
馬車內,付喪端坐在一個小榻上,他的面前擺著一個方桌,方桌對面就是黑伯。
此時,黑伯正拿著一個造型別致的銀壺,往一個玉杯里倒茶。
「少爺,這是剛出來的雪山紅葉,味道不錯,你可以嘗嘗。」
付喪端起杯子,杯中裝了三分之二的淡紅茶水,水裡漂浮著幾片火紅色的茶葉。
那火紅的色澤,搭配剔透的白玉杯,倒是相得益彰。
他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錯,帶著獨特的冷香,回味還有點清甜。
看起來是紅茶,味道卻與綠茶近似,付喪倒挺喜歡。
「不錯。」他評價道。
「要是少爺喜歡,吩咐下人領一些回來便是,嫡系子弟每人都有一定配額。」黑伯道。
付喪點頭,沒有多說。
馬車的車簾是掀開的,他在看車外。
外面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商鋪、客棧、酒樓……人流絡繹不絕,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付喪注意到,過往的行人都穿著得體,精神飽滿,不少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看起來,安檀城就像是一片樂土,人民安居樂業,生活幸福。
但付喪知道不是這樣,至少在黑石城的外城區不是這樣。
這裡的繁華景象,對比他之前看到的髒亂破敗,更像是一種諷刺。
馬車繼續行進。
漸漸地,外面磚紅的城牆印入眼帘。
「這是往外城的方向?」
付喪疑惑,看向黑伯。
這磚紅的城牆,明明就是內城的圍牆,出了這裡,外面就是外城區了。
「是,」黑伯點頭,「少爺可能不知道,因為陰傀派本身的特殊,他們在每個城池的駐地,都是設在外城的。」
「原來是這樣。」
付喪想到了他去過的那個棺材鋪。
那裡也是外城,加上那個木牌和門口的標記,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陰傀派在黑石城的一個據點了。
說話間,馬車已經來到了內城門。
門口有一隊士兵把守,出去的直接放行,進來則是要檢查憑證。
沒有內城的長久居住證,想要進來,就必須繳納十個銅板,而且天黑前必須離開。
沒有停留憑證,旅店都不會收你。
內城每天夜裡都會實行宵禁,倒不是沒有夜生活,只是隨時都有守衛巡查,如果被查出來沒有憑證,就要繳納一大筆罰款。
繳納不出,就會有牢獄之災,倒不至於喪命,但在這個時代的監牢,想也知道肯定會吃盡苦頭。
這些付喪都是從原主的記憶中了解到的,這個世界的城池差不多都是這樣。
以前在黑石城,福壽難得進一次內城,基本都是神誕日,那天可以免費進來,不過也只是白天,夜晚是不允許停留的。
出內城不需要檢查,馬車順利通過了城門。
等車輛走遠,內城的一個年長的守衛,才對身邊青澀的小兵道:
「看到了吧,剛才過去的是付家的馬車,以後見了,無論進城還是出城,都直接放行!」
「付家的馬車?」小兵疑惑,「你說的是城守付家?」
他回憶了一下,剛才出去的馬車只有那個灰撲撲、很不顯眼的,這樣的馬車,能是付家的嗎?
「付家可不單單是城守那麼簡單,你以後呆久了就知道了。那個馬車上刻了一個付字,你看到了沒?」年長守衛問。
小兵搖搖頭,老實地回道:「沒看見。」
「現在你知道了,等回城的時候,仔細觀察記下來。記住,做我們這行的,就是要眼明心細,不然得罪了貴人都不知道。」
年長守衛語重心長道。
小兵聞言,連連點頭。
……
另一邊,灰色的馬車出了內城,繼續往前行駛。
外城的路,就沒有內城那麼寬闊好走了,雖然是石板鋪成,但許多地方年久失修,坑坑窪窪的,街道很窄,上面還布滿了很多髒污。
道路上的行人,許多衣服上打了補丁。
跑來跑去的孩子們,有的餓得面黃肌瘦,一張小臉上,眼睛顯得格外大,看起來很是怪異。
從內城出來,到外城,就像是從一個世界來到另一個世界一樣。
很難想像,僅僅一牆之隔,牆裡牆外竟然有這麼大的差距。
但面對這些,付喪至始至終都很平靜。
這樣的情況,他在原主記憶中已經見多了,所以也不覺得奇怪。
這不是一兩個人造成的,是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哪怕是他,不也在小心翼翼地摸索嗎?
馬車行駛間,路過一條小巷。
付喪注意到,在小巷交叉口,蹲坐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好像是乞丐。
外城有乞丐不奇怪,但這一路上,遇到的次數也太多了吧?而且就在剛剛,才過去幾個。
之前的那些還沒引起他的注意,但小巷口的那幾個,付喪注意到他們的眉心隱隱有一個黑點。
那個黑點不是他用肉眼觀察到的,而是用靈覺,這就不同尋常了。
想到這裡,付喪詢問道:「黑伯,外城怎麼這麼多乞丐?」
「乞丐?」黑伯一愣,「你是說那些從安業城逃過來的難民?」
「安業城的難民?」付喪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那邊發生了什麼?」
「是瘟疫,」黑伯道,「那邊爆發了瘟疫,死了很多人,那些難民就是從中逃出來的。」
「既然是瘟疫,那他們不需要被隔離嗎?」
預感應驗,付喪的眉頭皺得更深。
作為醫學生,付喪太知道瘟疫的可怕了。
而這個詭異的世界,瘟疫是什麼樣的就更難說了。
「安業城的瘟疫爆發得太突然了,還沒得到消息,難民就涌過來了。我們還是從難民湧入的情況,察覺到不對……」
「不過現在外城門已經封鎖了,不允許人進入。這些難民,也有人在進行清理。我今天上午,就是在幫忙處理這件事情。」
黑伯解釋道。
「我剛才看到一些人眉心有黑點……」付喪道。
「這個我們也注意到了,有人猜測這跟瘟疫有關……不過少爺你放心,我們已經得到關於這瘟疫的一些情況了。」
「安業城的人除了逃出來的,幾乎都死絕了,不過死的都是平民,武者染病的很少,術士更是一個都沒有,所以我們現目前還是安全的。」黑伯道。
那平民呢?
付喪想問,但也知道沒有意義。
他已經感覺出來了,這些世家人對普通人的漠視,甚至不把他們當做同類。
這種情況下,指望他們有多麼好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感染的人眉心都有黑點,死了那麼多人,應該很多人都有黑點,這個沒有人提前察覺到嗎?」
付喪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黑伯說瘟疫是突然爆發的,既然是突然,那就是沒有預兆,但如果感染的人都有黑點,那應該早就引起注意了啊。
「我們付家也有從安業城撤出來的人手,不過據他們說,在瘟疫爆發前,沒有人見到有什麼黑點……」
黑伯說道,這也正是他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付喪沉默。
難道這黑點與瘟疫無關?
或者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病毒發生了變異?
但在這個世界,瘟疫是不是病毒引起的,都很難說。
……
(有點卡文,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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