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著事情,很快,馬車就進入了內城。
進入內城後不久,鎮夜司就到了。
這也是付喪第一次來鎮夜司。
之前和王通他們交往,大多是在酒樓茶肆,鎮夜司他來從未來過。
三人下了馬車。
內城的道路很寬敞,像鎮夜司這種處於內城中心的建築,就更是如此。
寬敞的官道,一般能容納五六架馬車並行出入。
但此時,修建得威嚴莊重的官府前,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各式各樣的馬車阻塞了道路,付喪的馬車被堵在百米開外,寸步難行。
這時有一位身穿城衛服飾,維護現場秩序的官兵,看見了付喪的馬車。
付喪的馬車在一眾馬車中並不起眼,但憑藉擔當城衛鍛煉出的眼力,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付家的馬車。
不說付家在安檀城的地位,單說付家家主是安檀城的城守,他們城衛的頂頭上司,他就不敢大意。
於是在認出的這一刻,他就放下手中的事情,屁顛屁顛地過去了。
而此時付喪剛好拉開車簾,查看外面擁堵的情況。
「這位……」
中年城衛剛要開口,就見到付喪的面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更燦爛了。
「原來是九少爺,要不要我把道路清出來,讓您先過去?」
他是內城的守衛,經常見付喪的馬車過去,現在都已經臉熟了,所以能一眼認出他。
正因如此,他也更清楚,眼前這個九少爺,可是付家的嫡系,城守大人的親子,他當然不敢怠慢。
前面的馬車,雖然也是他平時不敢得罪的陰傀派弟子,但外門弟子,怎麼能跟付家嫡系相比?這個輕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不用了。」
付喪搖搖頭。
「婉娘,我們走過去吧。」
清道太麻煩,還要等一會兒,實在沒有必要。
現在離鎮夜司已經很近了,走過去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也好。」
石婉兒也不是矯情的性子,聞言當即同意,和付喪一起下了馬車。
走之前,付喪囑咐馬車夫:「這裡堵著,你在附近找一個空地停著吧。」
「是,少爺。」馬車夫點頭應道。
付喪帶著付堅,和石婉兒一起,步行向鎮夜司而去。
僅僅百米路程,付喪見到了不少背負木箱背囊的人,有些穿著打扮還極其古怪。
和這些人比,付喪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從他們的裝扮氣質上,付喪還是很容易辨認出,這些都是他的同行。
應該就是石婉兒所說,召集過來的其他連線師了。
鎮夜司大門呈朱紅色,門口還擺著兩座巨型石獅。
石婉兒指著它們向付喪介紹道:「這兩座石獅,就是我師父當初為鎮夜司雕刻的。」
「哦?有什麼特別嗎?」
付喪頗感興趣地問道。
「也沒什麼特別,」石婉兒道,「和我們駐點大廳門口的那兩個石雕差不多,都是守護型的石化造物,關鍵時刻催動起來,能媲美一個掌御使級別的高手。」
「當然了,這種石雕不如人那麼靈活,所以真要打起來,也只能抵擋一時,不過對付掌御使以下的敵人,還是手到擒來的。」
「原來如此。」
談話間,石婉兒將付喪帶到鎮夜司官府內的一座建築前。
這座建築前有一座巨型假山,周圍修建了一個水池,裡面金黃的魚兒跳動著。
石婉兒在假山上的一個部位摸索著,很快找到了一個凸起的部位。
這個凸起肉眼根本察覺不到,只有用手摸上去,才能感覺得到。
她按下這個凸起,很快,假山水池從中間裂開一道口子,可容一人進入。
「你們處理屍體的地方,就在這裡面,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好,」付喪點點頭,「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今天已經夠麻煩你了。」
「跟我客氣什麼?還是不是朋友了?」
石婉兒沒好氣地道。
當然她也沒真生氣,擺擺手:「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石婉兒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他們面前。
付喪看著眼前的通道,裡面黑黢黢的,以他的視力,倒是不妨礙。
通道延伸到腳下,分開了水池兩岸,裡面的魚兒還在歡快暢遊,仿佛不受影響。
付喪當先一步進入假山,付堅緊隨其後。
假山內部被人為掏空,裡面是一圈又一圈向下環繞的階梯。
付喪沿著階梯往下走。
裡面不是完全的黑暗,每隔幾步就有一盞燈籠照亮。
在這樣昏暗密閉的空間內,只有自己和後面一個人的呼吸聲,用的還是白紙燈籠照明,一切都顯得陰森森的。
但無論是付喪還是付堅,表現都很平靜,步伐和呼吸絲毫不亂。
階梯不長,很快就到了底。
底下沒走幾步,光線一下明亮。
印入眼前的,是一個極其寬敞的巨型大廳。
目測面積和前世的室內體育場比起來,也絲毫不差。
但這麼大的一片地方,每隔一兩米,就擺放著一個等人長的石台。
這些石台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大廳。
石台上,基本都擺滿了屍體。
不時有一些縫屍人或者連線師,在旁邊遊走。
有的正在認真縫合。
有的縫合完了,用白布將屍體一蓋,走向旁邊沒蓋白布的屍體,繼續縫合起來。
大廳入口處,設有一個桌案。
一名身著守夜人制服的老者,坐在桌案後。
付喪走過去:「這位大人,到了以後,是直接開工嗎?還是有什麼講究?」
「先登記。」
老者說著,抬起頭來。
看見付喪,他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許久:「你是借調過來的連線師?」
無論外貌穿著,還是風格氣質,眼前這一位,和他印象中的連線師,都沒有一點相似。
「是,」付喪點頭,「我可以登記了嗎?」
「當然可以。」
老者點點頭。
「姓名,駐點,告訴我一下。」
「付長生,駐點……陰傀派總駐地?」
付喪有些不確定。
「總駐地,姓付?」老者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原來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小公子啊,我知道了。」
小公子?
好吧,他現在確實才十五歲。
他登記完,從地上拿起一個木盒。
「這裡面是一些縫屍用的工具,當然,如果你自己帶了,也可以用自己的,這都隨意。」
「最靠外面的屍體,是最簡單的,基本不存在屍變的可能,越靠里越危險,你自己估量著上吧,不要逞強。」
「好。」
付喪接過盒子。
「你後面?」
老者看著他身後,亦步亦趨的付堅。
「這是我的貼身護衛,跟著我,不影響吧?」
「不影響,不影響,我只是問問。」
他擺擺手。
付喪點頭,帶著付堅朝最近的屍體而去。
他身後,守夜人老者一直盯著他,見他選了最靠前屍體,心下點了點頭。
「還算謹慎,看來不需要我這個老頭子救場了。」
之前就有人專門跟他打過招呼,讓他照顧一下付家的這個小公子,不要讓他在鎮夜司出事。
本來他還覺得麻煩,看起來這小子還算有自知之明,只是最簡單的屍體的話,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而付喪之所以選這具屍體,也是想先練練手,順便看看這邊的難度。
如果沒問題,再循序漸進地往裡深入,這樣記錄下來,層次也會比較明顯,方便王婆的考察。
至於縫多少高難度屍體的事情,這個有這麼多連線師在場,有他沒他也區別不大。
當然,若是縫到最後,發現可以挑戰的話,他也想試試。
不知道這個世界詭異度高的屍體,縫起來到底是什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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