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之夢境 第六章 一名老去的戰士

    葉侯晚上睡的很舒服。

    別看莫里斯旅館的房費並不貴，但那絕對不是因為他的條件很差——葉侯他們住的30美元一晚的房間，在正規旅館絕對需要多花一倍的價錢——而是因為他不用交稅，這可是節約了莫里斯非常大的一筆開支。

    當然，莫里斯的生財之道葉侯並不關心，他在意的是，總算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之處了。

    「看你的樣子，昨天應該過的很開心。」

    瑪麗接過貝妮塔削好的蘋果，對著葉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當然，為什麼不呢？浪漫的房間，乾淨的床單，還有一個可愛漂亮的女人——我還能要求更多嗎？」

    「我本來有些事情想拜託你，但是看你這麼享受的樣子，我有些擔心你會不會拒絕。」

    「有報酬嗎。」

    「當然——雖然不是很多。」

    葉侯支開貝妮塔讓她出去買瓶可樂，這才繼續與瑪麗的話題。

    「先說來聽聽吧。」

    「追蹤我而來的異種，絕對不止霍爾達一個，我懷疑，她們是有組織的。」

    「你不會是想要我一個人去幹掉他們一群吧。」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

    「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瑪麗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這樣的話，那就請你幫我查出他們這次行動的組織者吧，這樣是不是會簡單一點？」

    「我可不像你們格林，能從人群中把他們分辨出來。」

    「我想，外表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線索。」

    瑪麗表情慎重的看向葉侯。

    「而我，就是最重要的那條線索，不是嗎？」

    看到瑪麗嚴肅的表情，葉侯閉眼思考了片刻。

    「你想拿自己做餌，釣起後面的大魚嗎......你這是，在玩火啊！」

    「葉，我已經老了，即使這次僥倖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尼克不一樣，他還年輕，將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這一次的事情，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我希望能給他爭取一些時間——一些，足夠他成長起來的時間！」

    葉侯沉默了許久，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尼克應該慶幸有你這樣一位親人，他必須慶幸！」

    「謝謝你葉，謝謝......」

    太陽下山的時候，尼克到醫院來看望瑪麗，帶來了瑪麗車廂里的一把匕首，和自己在銀行取出的一些現金——當然，這些都是為葉侯準備的。

    在醫院呆了近一個小時，尼克就準備回家了，葉侯委託他把貝妮塔先送回莫里斯旅館，然後病房就剩下瑪麗和葉侯兩人了。

    在車窗邊看著尼克發動汽車離開，葉侯轉身收好匕首。

    「醫院對面有個公園，晚上人不多，如果你已經決定好了的話......」

    「等下我先出醫院，這樣你好在後面觀察。」

    葉侯沒有再勸。

    「希望你給我的匕首能好用。」

    「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葉侯點點頭，看著瑪麗從病床上坐起披上外套。

    「葉，等下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出手，我不希望魚被驚走。」

    「即使你會死？」

    「即使我會死。」

    葉侯扯動一下嘴角。

    「我儘量，但我不敢保證。」

    「拜託了。」

    瑪麗微微彎腰示意，轉身走出病房。葉侯則在裡面稍稍等了片刻，直到瑪麗的身影從走廊消失，這才出了病房。

    醫院的位置不是什麼繁華的商業區，雖然還不到晚上八點，但馬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葉侯點上一根煙坐在公園門口，無聊的聽著蟲鳥的鳴叫，有些煩躁。

    剛吐出第一口煙圈，一個高瘦的男人從葉侯眼前走過，迅速的拐進了公園。葉侯眯著眼又抽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將香菸叼在嘴角，不疾不徐的也走進了公園。

    瑪麗安靜的坐在公園的長凳上，陪伴她的是右手邊的一個拐杖。昏黃路燈照不進的影影綽綽的樹叢中，仿佛有黑暗正在醞釀。

    一個高瘦的男人出現在瑪麗面前，被拉長的影子將後者整個籠罩進去。

    「我們的位置，好像站反了。」

    瑪麗看不見高瘦男人的表情，但她知道，對方大概有些疑惑，所以她拿起拐杖，敲了敲地面上男人的影子。

    「形勢，一直在發生著變化。總有一天，黑暗中的陰影，也能出現在陽光之下的。」

    「還沒發生的事情，誰知道呢？至少我們是看不到了。」

    「看不到那一天的只有你，而不是我們。」

    高瘦男人的指甲忽然間長長變尖，燈光照不到的那張瘦臉，也變成了一副豹子的模樣。

    「那麼現在，交代遺言吧。」

    瑪麗沒有做聲，拿拐杖輕輕敲擊著地面，然後在某個瞬間，突然戳向高瘦男人的肚子！

    「嗷！」

    身體脆弱的部分突遭重擊，高瘦男人立馬捂著肚子哀嚎著。

    「你的長輩沒教過你，反面人物不能廢話太多嗎。」

    瑪麗揚起拐杖照著男人的腦袋夯去，在半空中就被毛茸茸的爪子抓住。

    「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說話間，高瘦男人一腳踹向瑪麗，後者躲閃不及，被踹飛出去老遠。男人扭動著脖子，幾步追上瑪麗狠狠一腳踩下去，後者勉力架起拐杖格擋，還是被踩了回來。拐杖重重打中胸口，瑪麗胸口翻騰，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高瘦男人的右腳在瑪麗胸口重重碾著。

    「我說過的，形勢，一直在發生著變化！」

    瑪麗咬牙將喉嚨里的一絲腥甜壓下去，右手擰動一下拐杖，在高瘦男人驚愕的目光中抽出一把尖刺，狠狠插進後者的小腿。

    「啊！......啊！啊！......」

    寂靜的夜響起一聲野獸般的慘嚎，高瘦男人捂住左腳倒在地上。

    瑪麗撐著地面吃力的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水。

    「下次一定記住了，做反面人物，廢話千萬不能太多！」

    說完，瑪麗沒管在地上打滾的高瘦男人，將尖刺放回，拄著拐杖步履蹣跚的往公園外走去。

    路過某片小樹叢，瑪麗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此時正好一陣輕風拂過，吹動著小樹叢沙沙作響，就仿佛在回應著瑪麗的眼神。

    「即使已經老去，你仍是一名偉大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