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靈雙聽到詢問,毫不畏懼地抬起了頭,迎上了許靖質疑的目光。
「是的。」
她語氣誠懇,眼中透著釋然之色,平靜自然,看起來沒有一絲虛假。
許靖盯著她的眼睛,心中念頭連轉,最終決定再相信她一次。
這時韓靈雙接著說道:「老爺,靈雙還有一件過錯要向你坦白。」
「哦?」許靖倒是真有些相信她這次的悔過了,以往從沒見過她如此主動的時候,於是開口道:「說吧。」
「老爺打算送奴婢投胎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韓靈雙說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眼許靖。
許靖瞥了眼旁邊神態變得有些不自然的聶小倩,若有所思,說道:「繼續說。」
韓靈雙猶豫了幾秒,一咬繼續道:「奴婢不甘心,所以……所以我將知道的關於老爺的一切,都說了出去。」
許靖眉頭皺起,但仔細想了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包括聶小倩等婢女知道的,也就是他培養的五個千年樹妖及大量樹人,還有地下妖魔研究基地和燕赤霞的事情。
而關於他利用炎雀釋放涅槃之火和修為跌落這種重要的事情,卻是毫不知情。
「向你打聽情報的,是什麼來路。」
能進來榕樹林的,也只有普通人,而習慣培養普通人細作的,也不太可能是修行門派,許靖心中已經隱隱有些猜測。
韓靈雙既然坦白了,就不再隱瞞,將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獲知的對方情報全都說了出來,然後伏倒在地道:「奴婢自知犯下大錯,請老爺責罰。」
許靖神色嚴峻,雖然猜到了是普渡慈航,但此時卻覺得棘手了。
炎雀完全恢復修為,還要好幾天時間,而據韓靈雙所說,普渡慈航也就這一兩天就會來了。
「雖然你犯下大錯,但念在你及時悔悟的份上,就饒你一命,不過活罪難逃。」
許靖心念一動,大量的根枝從空間內生出,將韓靈雙四肢吊了起來,又有兩條蘊含著妖力好似皮鞭般的根須出現,輪番對其抽打起來。
韓靈雙痛苦慘叫,身上的鬼氣和體內沒消化的陽氣一絲絲被抽開散去。
「老爺。」
聶小倩和莫愁到底心善,忍不住跪下準備求情。
許靖一揮手,不容抗拒的力量就將兩女託了起來,韓靈雙能幡然醒悟,對他而言是件好事,也看到了完美消除心魔的希望。
很快,修為全廢的韓靈雙跌落在地,渾身虛幻縹緲,看起來隨時要消散的模樣。
「多謝老爺不殺之恩。」
她出生於商人之家,從小便伶俐聰明,善於分析人心,和許靖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對老爺的性格有很深的了解。
這次她醒悟之後,也是在賭,很顯然,她賭對了,雖然修為全廢,但心中的擔憂和陰霾全都消散了。
許靖這次倒真的相信韓靈雙真心悔過了,他心中也是滿意,說出了新的決定道:「你以後好好修煉,別再妄圖走取捷徑,投胎之事,就作罷吧。」
「啊?」
韓靈雙簡直不敢相信,隨後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許靖也是無奈,對其他孤魂野鬼來說能投胎就是最大的好事,但在他的麾下,這些受他庇護安定下來的鬼物,都受他影響,漸漸不再願意投胎。
「小倩,莫愁,你們帶靈雙下去休息療傷吧。」他吩咐一聲,兩女歡天喜地的扶著韓靈雙,離開了榕樹空間。
許靖也不再耽擱,快速去到了地下基地,進入了關押炎雀的房間。
炎雀感應許靖到來,睜開了眼睛,疑惑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她其實只需要再有一兩天,就能恢復了,但多幾天,她就可以通過吸收的妖核多增加些修為,釋放出更強大的涅槃之火。
雖然摸不清樹妖的目的,但在她想來,這樣或許可以讓這魔頭措手不及,從而創造出對自身有利的逃脫或反擊條件。
至於魔頭說的會放她離開這話,反正炎雀是半點都不相信的。
許靖現在時間緊迫,從韓靈雙所說的情報來看,普渡慈航終於還是來了,而且等待了這麼久,對方絕對是有準備而來。
想要追求完美的做不到了,好在以炎雀現在的實力,也足以將他剩下的修為廢掉九成以上了,剩下一兩百年的駁雜修為,對於到時強化後的上萬年修為來說,影響也就微不足道了。
許靖控制著將束縛在炎雀身上的根枝鬆開了一部分,然後說道:「現在,對我釋放涅槃之火。」
「現在?」炎雀心中慌亂,以為自己的心思被樹妖看破了。
「對……」許靖話沒說完,臉色驟然變化,普渡慈航竟然已經到了。
榕樹林外的樹人向他傳來了剛剛所見的信息,不僅是普渡慈航,還有三十個法力比當初蘭若寺那個老和尚還要強的高僧。
轟!
外界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引得整個基地嗡嗡震響,開始輕微地搖晃,泥石房間內一層層灰沙掉落下來。
伴隨著震動,還有聲勢浩大的聯合誦經聲,隱隱約約滲入了基地之內。
「哈哈哈……」炎雀突然明白了什麼,放肆地大笑了起來:「原來是有佛門禿驢聯合打上門了,你這次要完蛋了。」
此刻不僅是她,包括許靖在內,隨著無孔不入的佛音梵唱越來越高亢嘹亮,身體內的妖力全都受到了壓制。
「老爺,救命啊。」
這時聶小倩還有莫愁,扶著身形幾乎快要潰散的韓靈雙,身後還跟著小霜及一大群鬼兵,滿臉慌亂,跌跌撞撞地湧進了地下基地。
所有鬼全都是面色慘白,甚至身上冒出了絲絲黑氣,面露痛苦之色。
而空氣中,竟如流水波紋般,蕩漾著浮現出了一層層淡淡的金光。
「你們快進去。」
許靖指了指對面的房間,眾鬼頓時一擁而入。
隨後他心中一動,大量的根須從房間頂部延伸進入,轉眼就將整個房間完全包裹在內,一層層妖力編織鋪開,抵擋了梵音侵襲。
做完這一切後,許靖臉色鐵青地看向了炎雀,聲音冰寒道:「快點,否則我先殺了你!」
炎雀臉色變化,她實在猜測不出樹妖到底有著怎樣的底牌,但此時就算她不同意也不行了,何況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下地獄去吧,你這個魔頭!」
她眼中透著瘋狂之色,修為、信念,甚至不惜燃燒起了壽元,透支了潛力。
她不信自己贏不了,就算樹妖有底牌,燒得修為盡喪之後,看他如何用得起來。
唧~!
一隻比上次更加清晰龐大的鳳凰虛影出現,雙翅一展向著許靖猛撲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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