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黃金願意做嚮導的涅涅茨男人叫做喀圖,連一刻鐘都不到,便重新出現在凱恩面前。
「如果要去城外,還需要置辦些物品。」喀圖直言不諱,明顯已經將自己代入到嚮導的角色中。
凱恩笑了笑,覺得喀圖的這個提議可以有,就當順便享受當地風土人情了。
他又摸出一塊兒金磚丟給喀圖:「照著在野外生活一周置辦。錢夠麼?」
「用不了。」
「不用給我省,置辦最好的。一小時能搞定麼?」
「差不多。」
「好,那麼一小時後還是這裡見。」凱恩說著幻影移形消失不見。
等到他再現身,已然是沙雷喀西區邊緣的一樁宅邸前園。
他以一種正面攻伐的派頭,直接用魔杖轟開房門,隨即與寒風一同湧入,然後在客廳的壁爐旁,見到了房子的主人,同時也是他此行的目標。
這人看外在就是很普通的當地人,亞洲人面孔,兩個臉蛋上布滿血紅絲,並且年紀已經不小,皮膚干皺而色黯,身材也走形的厲害,是個毫無姿色可言的大媽。
面對這位大媽驚詫而又憤懣的注視,凱恩眼皮都沒有多眨一下,直接施法。
「除你裝備!」
「攝魂取念!」
同樣是hp巫術,在如今的凱恩使來,效力遠超尋常。而且凱恩這次除的是『裝備』而不是『武器』。
就見大媽身上有氤氳的光霧升騰,並且『嗖嗖』的飛出數道光芒,落在附近地上。
細看這些光芒所化之物,是幾樣法器。有護身符掛件,還有法衣,戒指。
而沒有了這些法器,大媽雖然還是大媽,但卻明顯露出了類似cosplay的偽裝效果,即便普通人也能看的出,衣服裡邊是塞了填充物的,臉上也是戴了面具的。
而就是這種拙劣的偽裝,加上超凡術法,便能做到蒙蔽視聽。甚至以凱恩傳奇階位的級別,也無法直接看出什麼破綻。
可惜秀才遇上兵,被凱恩一波莽就揭破了。
至於攝魂取念。凱恩只挑選而來近期的記憶進行閱讀。
事實證明,這人確實跟『妖災』有關,但卻沒有直接關聯,而是受僱的一名刺探者。
刺探者可以理解為超凡圈的私家偵探,同樣良莠不齊,並且行當相關的貓膩不少。
眼前這個以世俗道德評價,屬於作惡多端的那種,屬於某個組織,承接各類活兒,殺人放火都是尋常事。原本住這裡的大媽,就被這名刺探者殘忍的殺害了,其使用的拙劣偽裝,就是人皮的。
凱恩以攝魂取念知曉了情報後,也沒給其留活路,直接使用超法秘印,將之製成了詛咒傀儡。
就是之前在法蘭西時,用於追殺變異吸血鬼的那種。
之後便賦予其追殺其所在組織其他成員的命令。
詛咒傀儡實力大增,並且智慧不低,將地上的裝備拾取武裝之後,便幻影移形離開了。
而這時,因為剛才闖入過於明目張胆,引發了鄰居的注意,這時鄰居拿著槍警惕的尋過來了。
見到凱恩,自然是滿臉怒容,正要說什麼,凱恩哪裡會與之廢話,直接「一忘皆空!」然後修改記憶,這位頗有幾分膽量的熱心鄰居就被凱恩賦予了承辦原主人喪事的篡改記憶。
之後,凱恩幻影移形離開。
再度出現,已經是拉貝特南吉。
這個城鎮在沙雷喀的西北面,兩地相距十幾公里,還隔著鄂畢河。
就規模和人口而言,拉貝特南吉較之沙雷喀略小一些,而如今這裡已經沒有一個活人。
凱恩也是通過米蘭達,知曉了發生在這裡的慘事,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而這一點,沙雷喀的普通人尚不知曉。
喀圖嘴裡的『妖災』,指的是沙爾沙普克,那裡出狀況已經有數日光景,而被人們所知的原因也簡單,那裡有做監獄,雖然地處偏僻,但日常互動卻很規律,一旦發生異常,人們很容易就察覺。
當然,整個地區是相對封閉的,要麼走鄂畢河水路,要麼就通過一條泥濘不堪的漫長爛路通往外界。
趕上老毛子解體,又是這樣的一個季節,可以說,通訊一斷,這邊人都死絕了,估計外界也得個把月後才會派人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拉貝特南吉的人已然死絕,但卻並非一座死城,至少不細看,會發現人們似乎都很正常,該幹嘛幹嘛。
凱恩卻知道,這是一次大規模群體奪舍事件。類似於科幻片中演繹的外來生物入侵,手段兇殘而又陰柔,套著人皮玩角色扮演,私下裡醞釀更大的陰謀那種。
凱恩這次過來只是確認一下情況。畢竟米蘭達是通過軍事衛星完成偵查的,至於判斷異常,是因為奪舍的生物,作為一種有別於人的寄生體,其體溫要較正常人類低個十幾度,這在紅外熱感的視野中,跟人類比,色譜方面有著明顯的差異。
雖然說只這一條理由,差不多就夠了。但凱恩還是覺得有必要實地勘查下,萬一是某種超凡疾病,萬一還有救,結果卻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屠掉這裡,就顯得太草菅人命了。
所以不同於沙雷喀,他這次到了地頭之後,是隱形狀態,然後接近觀察,也無需特別的近,千米之內就足矣。
隨即抽查,小心窺探。結果得到的全是壞消息。
不但軀殼已經異化,就連靈魂,也被徹底吞噬了。
街上走來走去的那些個『人』,完全可以看最是非人生物在玩cosplay,比他之前在沙雷喀幹掉的那個刺探者高明了一個層次的cosplay,外在唯一的漏洞就是體溫,x射線都不好使。
完成勘查後,凱恩跟米蘭達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不久之後,『軍大衣』打扮的厲火傀儡就被投送到了拉貝特南吉附近。
這兩個傀儡雖然是凱恩臨時起意製造的,但只要有燃料,不令身上的厲火徹底熄滅,就能一直運轉。
因此東瀛任務結束後,凱恩將之交給米蘭達,米蘭達則安排其維護世界和平,滿世界的干髒活兒。
因此個把月不見,它倆倒是風采更勝從前了,連偽裝束縛衣都有了。
厲火傀儡過來,自然是為了以防拉貝特南吉搞出新的災禍的,比如說對沙雷喀的人類下手。
而凱恩則回到沙雷喀,與大採購了一番的喀圖匯合。
涅涅茨人的禦寒服裝,一句話歸納,就是將毛皮做成三防服的樣式。三個要求特徵,嚴密、寬鬆、透氣。
當地人對以馴鹿為主的毛皮信賴有加,超過什麼太空棉、極地服。喀圖給凱恩也置辦了一套。
錢花在哪、哪好,同樣是土著禦寒皮套裝,凱恩的這套一看就高端大氣上檔次,裁剪得宜、做工精良,針腳細密,皮塊都是選取最好的部分,對稱、色澤統一,毛皮油光水滑等等,講究頗多,卻又讓人能一眼就看出與普通貨的差別來。
而凱恩則比較關注這種當地禦寒服裝的頭部和腳步的處理。
腳步可以說直接將雪地鞋的原理給囊括了,像是穿氈靴那般,可以鞋套鞋。
頭部則是一個看著就格外厚重的毛皮大兜帽,平時摘下來,就不僅將脖子堆沒了,連下巴都能遮住,一旦戴上,那感覺跟將頭蒙入駝絨被裡也相差無幾了。
這樣的一套行頭,再瘦的人穿上,都能顯出吉祥物般的圓潤來。
與阿拉斯加不同,這裡的人出行不用雪橇犬,而是馴鹿。
拉雪橇的馴鹿並不高大,肩高也就130cm左右,跟半大牛犢似的,喀圖整了十二頭,另外還有一頭當地的土狗,有著雪狼的特徵,但毛色很好辨認,脖下到腹部是白的,余處都是黑的,狼基本沒有這一款。
看喀圖置辦的這些東西,凱恩就知道這人年紀不大,卻是個好手。年紀確實不大,看著三十二,其實才二十三,熱血青年一枚。
有幾個與喀圖相熟的人,指著西北面勸告他:「看這天氣,怕是有暴風雪。」
將行頭換上凱恩,看了看滿備的雪橇車,問喀圖:「西北,正是我們要去的方向。怕不怕?」
「怕,但交易就是交易。」
凱恩點點頭,沒再囉嗦,大聲道:「我們出發。」
於是兩人一狗乘上大雪橇,向著沙爾沙普克進發。
鄂畢河的下游頗為寬闊,並形成一片片的水網區域。不過這個季節,河面是上了凍的,喀圖操持駕馭馴鹿,很是穩健的就向西越過了鄂畢河。
接下來就是並不算荒寂的凍原。
在這裡,時不時能看到成片的針葉林,天高雲疏,樹木裹銀、白雪皚皚、別有一番蒼涼風情。
馴鹿的耐力非常不錯,強壯靈活的四肢和堅硬寬大的四蹄也讓它們很善於踏雪而行。
喀圖選買的馴鹿也都是黃金年齡段的,不但體能好,馴化的也到位。再加上喀圖技術老道,於是就有了令人愉悅的滑雪體驗。
凱恩對此感到滿意。別看他活了三萬年,尚未親身體驗過的項目仍舊不少,馴鹿雪橇滑雪就是其中之一。
換成以前,他多半會直奔結果,選擇幻影移形感到目的地。
而就算會擔錯過什麼,也會直接弄台極地車或雪橇摩托什麼的。
但現在再看,那樣做就顯得太煞風景了。哪怕天秤的另一端是千萬無辜者的死亡,也不能阻礙他享受生活。
或者說,見識的各種各樣的災禍和死亡越多,他對『生命無常』這個概念的感觸就越深刻。同時也越討厭『救世主』這個概念。
他現在肯出手一次次化解超凡危厄,主要是因為那位古神在時間上游的諸多布局,讓他覺得這世界的超凡災厄之所以這麼多,他有一份責任。
若非如此,他是不會充當這個世界的人類守護者的。
雪橇在雪原上飛馳,天色卻越來越暗,尤其是他們的前方,也就是西北方向,厚重的鉛雲滾盪,即便是沒有野外生存知識的宅一族,也足以意識到暴風雪已經不遠。
獵犬汪汪叫著提醒主人,馴鹿也不安的發出叫聲。
喀圖看向凱恩,忍不住道:「如果是通常情況,我會建議紮營躲避暴風雪。」
凱恩感受著越來越勁的大風,眺望著卷盪而來的烏雲,片刻之後,他以略帶遺憾的口吻道:「這場暴風雪,差不多要到明天中午才會平息,耽擱的時間有些長了。看來只能是作弊前行了。」
說著拿出魔杖。
「英勇無畏!」
「大地祝福!」
「生命不息!」
三個術依次施展,分別為白光、金光、綠光,作用與馴鹿以及人和犬。
特徵各不相同。
白光是以火焰升騰的方式體現的,就像生物的體表有火焰在穩定而持續的燃燒,然後沒入不見。
金光像是地氣噴涌,從雪層下面湧上來,將生物包裹,然後融入。
綠光則像是水般漾動流淌,一點點的滲透。
且不說馴鹿和獵犬是什麼感受,單說喀圖,就覺得一下子充滿豪情,無所畏懼,敢於迎接任何生死挑戰,並將之當做是一件振奮的、極有意義的事來看待。
並且對於前路,對於周遭的環境,有種盡在指掌之間,閉著眼也不會搞錯的熟稔感。
然後就是身體狀況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不是有力量那麼簡單,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活性和靈動,以及健康。
他不是很善於用言辭表達,只是『哇哦』了一聲,便以比之前更大的熱情投入到了駕馭工作中。
馴鹿們也很熱情,表現出一種跑出狀態的特徵,四蹄奔踏更有力了,彼此之間的默契度也大大提升了,令得雪橇的速度又大大提升了一籌。
至於獵犬,炯炯有神的蹲坐著,老神在在盯著前方,那神情就像是巡察領地的王……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凱恩一行與暴風雪的主體接觸了,勢頭非常猛,就像是沙塵暴,嚴重影響視野的雪霧像是運動的浪潮般壓來。
在似碰撞卻還沒有碰撞的那個剎那,是最具宏大畫面感的,十分的震撼。
等闖進暴風雪中,其實也就那樣了。
大風、大雪,耳邊只有隆隆的風聲,地上的積雪也被捲起來,整個雪地就像起浪的海面一般,就是站著不動,都有種起伏顛簸感。
但這些在開了掛的凱恩一行面前,並沒有多少實質威脅。
馴鹿的毛皮特質,使之相當於穿了雙層皮襖,又是在運動著,還有充沛的生命能量流轉,並不怕寒風對體溫的剝奪。
而大地祝福使之冥冥中有所感應、不會迷路。
至於兩人一狗,武裝到牙齒,又挨坐在一起,還有超凡術法效果加持,想要將之凍出個好歹的,這暴風雪還做不到。
並且這支雪橇隊,馴鹿多,雪橇也重,整體夠份量,即便在快速移動中,也很難被大風掀翻。
那麼再就沒什麼能難倒他們的了。
因此這趟暴風雪之旅,看似驚險,其實是無驚無險。
凱恩到是提防了一下敵人趁著暴風雪搞事偷襲。
但沒有。
因此在冰雪迷濛、天光黯淡的午後,雪橇車便趕到了沙爾沙普克,看到了那座似乎隨時都會被卷盪的雪徹底掩埋的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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