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侵蝕 第一章 病毒

    羅暮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了過來，看見的是骯髒的柏油路面，以及從頭頂處傳來的昏黃燈光。他知道自己正躺在街道上，不過卻有些不敢相信。

    （我沒有死？還是說這裡是地獄？）

    記憶還停留在爛尾樓爆炸的那一刻，可是面前的場景卻明顯有些不對勁。

    這是一條骯髒陳舊的街道，在濃厚的夜色映襯下顯得陰森詭異，周邊的建築物頗有些哥特風格，反正不似國內的建築。正當他準備立起身來好好看看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這使得他身體一僵，沒有貿然行動，多年來的危險經歷讓他養成了謹慎的習慣。

    他繼續假裝昏迷，僅僅用自己眼角的餘光瞟向周圍。

    身邊有三道平和的呼吸，應該是和他一樣躺在地上，稍遠的地方有兩道站立的身影，從地上的影子看來，是一男一女。

    那對男女沒有發現他已經醒了，仍然在自顧自地說話。

    「除了我們全是新人，看起來這次的任務不會太難。」那名清醒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皮夾克，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面容姣好，長而柔順的頭髮服帖地披在她的肩膀上。她在說話時伸手為身邊那個男人緊了緊衣服，眼神里透露出絲絲柔意。

    「任務不難，意味著獎勵不多。」那個男人也穿著同樣的夾克，表情有些冷漠，並沒有看向女人，只是望著遠處漆黑的夜空。

    「那又怎麼樣？只要能活下來就行。」說到活下來三個字的時候，女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僵硬。

    「這場能活下來，下一場就不一定了，青青，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一次……」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位叫青青的女人伸手捂住了嘴，她神色黯然地轉頭看向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好了，不說了，他們也該醒了。」

    正如那個女人所說，此時地上躺著的人陸陸續續醒了過來，有先有後，有的像是從夢中驚醒，有的則是一臉迷茫地爬了起來。

    「這裡是地獄嗎？」最先醒過來的是一個面容極為普通的青年，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顯然是沒搞清楚情況。

    羅暮也在青年之後爬了起來，他剛剛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發現除了身上這件衣服，所有的東西全沒了。

    甚至包括他身上的幾個彈孔。

    這讓羅暮意識到，他所經歷的事情可能已經超出了科學能解釋的範疇。

    他回頭望去，發現躺在地上的人加上他正好三男一女，除了最先醒來的那個青年，還有一個面相兇狠的大漢與一位看起來應該是都市白領的年輕女性。從他們臉上迷茫的神色可以看出，這些人應該和他一樣，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

    這時候，那個叫青青的女人忽然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迷惑，」看著那些投向她的警惕目光，她露出了一個微笑，「但是只需要仔細想想，你們就能明白所有的事情。」

    青青的聲音很溫和，也很有誘導性，眾人雖然沒有放鬆警惕但都隨著她的聲音不自覺地開始思考起來，就連羅暮也不例外。

    這是個什麼地方……

    思緒剛剛轉動，一大段的信息就湧入了他們的腦海里。

    這是一個被人們稱之為輪迴世界的地方，它並不屬於已知空間的任何一部分，但是卻和已知世界有著莫名的聯繫。每一個因為意外死亡卻還有求生欲望的人類都會來到這個世界，繼續自己的第二次生命。而且這一次生命不老不死，能夠享盡你所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一切東西，從某方面來說，這裡可以被稱為天堂。但前提是你遵守這個「天堂」的一些規則。

    輪迴世界的規則很簡單，每隔二十天，就會把你送往一個劇情世界，這些世界大多數出自地球上的各種虛構作品，你只要能夠在這個世界存活下來完成自己的任務，那麼就能夠再享受二十天，並且得到一些獎勵。

    而這些獎勵就是輪迴世界的關鍵，它可以讓你在輪迴世界中變得更加強大，甚至於能夠橫行於輪迴世界，那麼自然輪迴世界給你的任務也就可以輕鬆完成。到那個時候輪迴世界對你來說就像真的天堂一樣美好。當然，在達到那一步之前，已經有無數人死在了這些劇情世界之中，這種前赴後繼的送死行為，從輪迴世界開始的那一天起，就沒有停下來過。

    從那些信息中回過神來，羅暮感到十分驚訝。不過他不是對信息所描述的輪迴世界表示驚訝，而是他發現自己居然對這些信息提不起一點質疑的念頭。按照他以往多疑的性格，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而且其他的人也跟他一樣，除了驚訝和震撼，沒有任何一個人對這個世界的存在表示質疑，大家都這樣想當然的接受了輪迴世界這種虛幻的東西。

    所以羅暮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那個特殊的存在在為他們注入信息的同時，也改變了他們的認知。

    那個女人看見眾人臉上的表情，知道他們都已經接受了訊息，便繼續道：「既然你們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那我相信你們應該也明白現在就是第一個任務。希望你們在關鍵時刻不要給我們添麻煩。因為在這個世界，死亡是很常見的事情。」

    她的聲音依舊輕柔，但落在眾人耳里卻讓他們憑空感到一絲寒意。

    叮

    就在這時候，一聲清脆的提示音突然在他們腦海里炸開，接著響起的就是一段沒有感情的合成聲。

    「短篇任務世界：刀鋒戰士2。」

    「難度：極低」

    「模式：合作模式」

    「任務1：救出惠斯勒（限時1小時），任務完成所有參與者獎勵500點輪迴點，任務失敗扣除500點輪迴點，輪迴點不足者抹殺。」

    「任務世界將在五分鐘之後打開，請做好準備。」

    那道聲音剛剛停息，青青就笑了起來，「果然是合作模式，你們可以選擇跟著我們一起完成，也可以自己單幹，不過單幹的危險程度我就不說了。而且你們可以放心，在這個模式下不允許互相攻擊，一旦殺死隊友，就會扣除1000到5000點不等的輪迴點。」

    「輪迴點有什麼用？」那個長相普通的青年突然提問道。

    他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是這裡面最年輕的一個，同時也是最沒有危機感的一個人。

    「兌換！」回答他的是遠處突然出聲的夾克男，他的語氣有些難以抑制的興奮。「包括身體素質和一些神奇的能力，還有很多道具，只要你能夠想的到，就能夠兌換。而兌換了這些東西，你就能夠橫行任何世界！」他微微攤開雙手，仿佛把世界擁入了懷中。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強大的力量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誘惑。

    不過羅暮卻沒有注意到夾克男所說的話，因為就在夾克男開口的同時，他的腦海里就響起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聲音，這個不同並不是音調音質上的不同，而是一種感覺上的截然相反。

    這個聲音也給他發布了一個任務。

    「病毒任務：在本次任務世界害死隊友陳楊。任務完成獎勵1000病毒點，任務失敗抹殺。」

    輪迴世界、劇情任務再加上現在的病毒任務，龐大的信息量讓羅暮出現了那麼一絲茫然，不過很快的，這些情緒就被他掩蓋了起來。

    羅暮若無其事地看了眾人一眼，發現他們還在詢問那些輪迴點的時候，他就明白過來，這個病毒任務，其他人應該沒有收到。

    所以無論是從任務的發布方式，還是從奇怪的任務內容看來，羅暮都不能說出自己聽到的東西。

    這也就意味著，他被動地走上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雖然這個奇怪的任務在羅暮看來還有很多疑點，但是這種充滿挑戰的感覺卻讓他感到莫名的興奮，全身的血液都為此沸騰了起來。他右手食指不自覺地顫抖著，不停敲打著左手的手背。

    （殺死隊友？有點意思……）

    羅暮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擠進了正在商討的人群中。

    「完成這個任務，我們就能接到下一個任務，而每完成一個任務，我們都能得到相應的獎勵，獎勵基本上是輪迴點，有時候也會有一些道具，都可以從主神那裡獲得。」此時好脾氣的青青依舊在為眾人講解一些東西。

    但是面對這些唧唧喳喳的新人最後她還是花光了自己所有的耐心，終於壓了壓手示意所有人安靜。

    等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之後，她才繼續說道：「這些東西等你們度過這個劇情世界後都有機會知道，現在時間不多了，所以你們得做好決定是跟著我們還是自己單幹，願意跟著我們的就表態一下吧。」

    「我願意跟著你們，我叫柳文。」出乎意料的是，最先說話的是那個女白領，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慌不迭地搶先說道。

    「我也是，我叫劉震。」緊接著是那個最年輕的的青年。

    「那我也加入，我叫周寧。」然後是那個大漢。

    剩下的羅暮自然不可能獨善其身，他也舉起了手示意自己加入：「羅暮」。

    青青在聽完所有人的表態之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指了指自己，「寧青青，」接著又指了指沒有參與討論正在一邊裝孤高的那個夾克男。

    「他是陳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