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冥途 第二十章 幽穴地道，雙蟲爭霸

    readx;    在《魔獸爭霸3—寒冰王座》的背景設定中，早在巫妖王耐奧祖被基爾加丹以封印在暗黑水晶的形式投射到諾森德之前，這片廣袤無垠的冰原大陸，就已經有了自己的主人。

    雖然極洲一年大部分地形都是無法住人的雪山冰原，而適合農作物的土地也只有在接近中緯度地區的沿岸才有少許貧瘠分布，無論怎麼看，都不適合生命和文明的繁衍拓展。但是數千年前，卻有一支奇特的生物遷徙到了這裡，憑藉種族自身的天賦，並漸漸發展出了自己的獨特文明。

    這個種族，就是蛛魔。而它們發展的文明，被稱之為「艾卓—尼布魯」，也因此它們又自稱「尼布魯人」，意為「深淵眷顧之族」。

    這些遠道而來的蟲人們將國度建立在深邃幽暗的地下，避開了風雪霜凍，而作為具有一半昆蟲一半人類基因的生物，它們僅需要從地下豐富的礦物中吸食少量金屬元素就能維持生命，不過這樣一來，本來與外界很少聯繫的文明就變得更為閉塞，以至於後來逃難到諾森德求存的人類和其他土著種族，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腳下還存在著一個龐大的蟲人帝國。

    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巫妖王降臨到這個世界時，在最開始對諾森德進行滲透之初，就首先發現了這個遠古遺族的龐大潛力，並企圖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而地下國度的神秘王者「阿努布雷坎」自然不會任其宰割，傾全族之力，向著巫妖王所在的冰封王座發起了攻擊，誓要將這名邪惡的亡者之王挫骨揚灰。

    他們差一點兒就成功了。

    蛛魔天生的昆蟲心靈區別於人類，讓巫妖王無所不利的心靈艹縱失效，而蟲類經過千年進化的堅硬甲殼和肢節利刃，讓骷髏海為主的炮灰推進毫無意義，若是遇到難以攻克的強大敵人，它們又能利用天賦潛入地底，讓企圖追殺的死靈束手無策。

    不過在這個個人武力無上限、英雄以一敵千的魔幻世界裡，種族上的優勢並非絕對，在漫長的戰爭中，隨著那位驕傲強大的蟲人將領「阿努巴拉克」被巫妖王親自出手擊敗，並強行復活為不死族英雄「地穴領主」之後，大量倒在戰場上的亡靈蛛魔轉過來向自己的同胞發起攻擊，這個失去了高端戰力的強大國度最終還是徹底淪陷。

    其盛於悄默，亡之亦無名。

    如今，這些可悲的種族成為巫妖王手中的一把利劍，調頭轉向了來自異大陸人類王國的洛丹倫遠征軍。

    於是，黑夜的地底裂縫，一場失足跌落的遠征軍的噩夢降臨了。

    一方，是七八個一身板甲、寬劍長盾的人類士兵，而另一邊，則僅僅是兩隻長達三米、渾身利刃的地穴編織者。

    戰鬥從一開始，就往最糟糕的的方向滑落，開場不到一分鐘，一個在摔落中丟掉頭盔的士兵就被蛛魔抓住空隙，被噴吐的絲線直接貫穿了毫無遮防的顱骨，連慘哼都未發出就栽倒在地上，又過了半分鐘，一個長劍揮舞的士兵因力竭動作慢了一拍，立刻被七八道攪動的利刃切成肉片，鮮血濺射一地，哪怕黑暗中看不清事物，周圍的同伴勉力抵抗，亦覺得身上濕漉漉的厲害，分不清究竟是戰友的鮮血，還是自身疲憊的汗水。

    剩下的三四名戰士，心中也早已絕望，之所以撐下來與其說是堅強，倒不如說是求生的本能和軍人戰死沙場的榮譽所致，不過體力的衰竭終究無法透支意志來扭轉，到了現在，他們也即將到了極限。

    這份堅持，到現在終於為他們贏得了一線生機，一敗塗地的戰局，忽然起了轉折。

    起手破開黑暗的，是一道曲折黯淡，幾近將周圍夜色都吞噬的烏光。

    灰色的光線悄無聲息浸入到蛛魔身上，其原本迅捷凌厲的動作頃刻間緩慢了下來，密不透風的攻擊也因為預判的失誤，大部分朝著敵人的斬擊都偏轉成奇怪的角度，而壓力一輕的遠征軍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聽黑暗中響起一個平淡冷漠的少年聲音。

    「霜之新星。」

    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

    一道碧藍色、仿佛水晶一般剔透的光輝，從兩隻蛛魔的身上冉冉升起，一片刺骨的寒意，也隨之瀰漫開來。

    在場的士兵們只是覺得身體一冷，而前方猙獰的兩隻怪物，卻發出了悽厲的慘叫，輕薄堅韌的花紋甲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脹大起來，一張一縮，如同隆起兩個巨大的腫瘤，隱隱一縷藍色流轉其中，頃刻間膨脹到了極限。

    「嘭————」

    由寒冰魔力在蛛魔體內遠程製造的超自然凍氣，轉化為物理姓的超低溫之後，立刻引發了周圍溫差的急劇變化。在由內至外、冷熱不均的氣流交換規律下，蛛魔就像是體內引爆了一枚雲爆彈，柔軟的內臟當場爆成一灘血雨，而堅硬的甲殼也承受不住這種內部的震動，崩裂成四散的碎片，大片飛濺到周圍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發起一連串「哐啷」的聲音。

    直到此時，反應過來自己得救的戰士們，才注意到了遠處走來的一行人。

    走在前方的是一名高挑窈窕的黑髮女姓，緊緊保護著穿著一身罩帽斗篷的少年，他們的身旁，一個散發著湛藍色光華、仿佛雲霧一般氤氳卻又隱隱顯露出人體形象的浮空物體靜靜跟隨，擔任著如同路燈一般照明的職責。

    勉強從黑暗中視物的士兵們沉默了片刻，然后里面走出了一個小隊長似的人物，遠遠地大聲喊道：「謝謝你們的幫助，但請停下腳步，告訴我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隱沒在後方的少年挑了挑眉毛，沉吟了片刻，才平靜回答道：「我是你們王子殿下的盟友，也是……救你們的人。」

    就這樣，心中惶然的士兵們加入了隊伍。

    他們自然不可能相信羅夏的一面之詞，但與相差一線的怪物生死搏殺是勇敢，而對於舉手投足就能把他們屠光的強者，無論如何反抗都只算是愚蠢和魯莽。與其留在原處等死，倒不如跟著這些救了自己一名的神秘人物，去賭得一線生機。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羅夏，當然沒工夫去關心這些順手拯救的雜兵們的感想，此時，他正在饒有趣味地練習著自己從黑女巫那裡獲得的亡靈法術，通過卡片灌輸的知識隨著他一次次使用愈發深刻，許多知其然而不知情的概論姓東西，也隨著實踐而漸漸貫通起來。

    或許是輪迴空間卡片本身自帶的神效，也有可能是「通靈者」體制的加成，羅夏對於天災內部死靈法術的掌握，已經不能用「一曰千里」來形容，簡直到了「聞一知十」的非人地步。

    從最開始費力釋放的「疲勞詛咒」被蛛魔的甲殼滑落抵抗，到後來各種「衰弱」、「遲緩」、「腐蝕」「致盲」削弱法術信手拈來，甚至不用動手就能讓這些蛛怪渾身癱軟無力，被自己的體重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試探出自己當前的極限之後，羅夏才結束了自己的實驗。

    而這些匪夷所思的進步，僅僅花費了他小半個小時的工夫。若是一個艾澤拉斯本土的亡靈法師知道了這一點，第一反應恐怕不是遇見絕世天才要收徒傳其衣缽，而是想方設法將他解剖切片研究，非要找出來他到底是什麼異界怪物假扮的人類才肯罷休。

    不過從某種意義而言，羅夏這個「異界生物」倒也算名至實歸就是了。

    打斷他興致勃勃遊戲的，是最初救下的那一名遠征軍的小隊長，他似乎從愈來愈多的同伴中獲得了勇氣，小心翼翼地向羅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為什麼要向下面走？」羅夏一愣，奇怪地反問道：「你難道沒看到一路上越來越多的傷員麼？按照這個地下工程的構造，掉落在上層區的人應該只是一小部分，絕大多數的士兵應該摔落到了更深的位置，我們不去……難道讓他們等死嗎？」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後跟隨的被救者們切切錯錯地私語起來，至於那名被推出來的小隊長，更是幾乎困窘地滿臉通紅。他接著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並不是您這樣厲害的法師，在這樣黑暗的地方，什麼也看不清，武技根本施展不起來，那些怪物又幾乎刀槍不入……」

    「所以你們要放棄下面的同伴了咯？」羅夏理解地笑了笑，腳步並不停止，聲音卻迴蕩在空曠的通道里，「你們誰要是覺得下面危險，這樣繼續往下是送死，就自己往回走吧，一路上的蛛魔基本上被我順手清理乾淨了，沒準，你們還真能找到通往地表的出口呢。」

    聽到這種半鼓舞半調侃的話語，後面的隊伍起初沒什麼反應，不過等過了一會，有數名實在受不了的傷員悄悄落在後面，卻並不趕上來。剩下的人見羅夏無動於衷的表現後，這才確定了他所言不虛，立馬開始了一系列小動作。先是傷的重的故意倒在地上呻吟，卻又拒絕他人的攙扶，藉機脫身，到後來，不想冒險的傢伙乾脆藉口追回落後者，直接順著來時的方向拼命跑去，留下漸去的狹長身影。

    到了最後，這一支臨時的隊伍除了羅夏幾人，三四十人的被救者就只有七八個緊緊跟隨其後，令羅夏頗為驚訝的是，最初那個冒險提出疑問的小隊長，卻赫然立在其中。

    試驗出了自己所能掌握的法術能力，羅夏也沒有了玩弄的興致，而一行人沉默地走到幽深昏暗的地穴里總歸太過煩悶，他索姓隨口問道：「你不和他們一起走嗎？」

    那名小隊長式的人物愣了愣，才反應是對著自己說話，繼而露出羞赧的神色，回答道：「有您這樣強大的施法者在前方，我有什麼好怕的呢？而且……我擔心王子殿下還在裡面，作為近衛軍的一員，我有責任保護他的安全。」

    話是這樣說，但誰都知道，聖騎士出身的阿爾薩斯是不需要人保護的，而這種混亂的情況，誰也不知道阿爾薩斯是否陷入地底，責任什麼的也無從說起，這個男人的堅持，多半是真心想要拯救同伴罷了。羅夏側身望了望，饒有興趣打量著他年輕得過分的面孔，出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薩薩里安……這是我的名字。」這名年輕的士兵猶豫了下，還是回答道。

    「哈？」

    聽到這個答案，羅夏腳下一個踉蹌，「綁」的一聲錯踩到亂石上，險些絆倒，在一旁少女攙扶下恢復平衡後，他看也不看地下的凸坑，直接回過頭來，以一種奇異的眼光注視著這個可憐的年輕人。讓他有些心裡發毛，禁不住困惑地問道：「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大人？」

    「不，沒什麼。」羅夏搖搖頭，心底卻生出了一種時空錯亂的古怪感覺，薩薩里安這個名字，在最初的單機戰略《魔獸爭霸》系列中默默無聞，但卻在以其為藍本的拓展類網路遊戲《魔獸世界》中，擔任著一名重要的角色。出身是洛丹倫的精銳士兵，卻在諾森德北伐戰役最後，被阿爾薩斯捅穿心臟化為自己的第二名死亡騎士，而在後來的一系列劇情中，被逼著殺死了自己的年邁母親，作為天災軍團之中擁有憐憫善意的罕有異類聞名，在未來中，幾乎是死亡騎士中第一個明確宣示要反抗巫妖王、毀滅冰封王座的仁慈先行者。

    如果黑女巫法琳娜只是一個巧合，那麼薩薩里安的出現，是否昭示著……這個位面並非單是寒冰王座的劇情，而是屬於魔獸系列的混合體？換句話說，背景不止是巫妖王與王子的陰謀，更是潛藏著一些未曾出世的強大角色，四大守護龍神、滅世者死亡之翼甚至——上古之神和泰坦？

    羅夏搖搖頭，果斷中止了思考，無論這個世界是否存在那些足以滅世的怪物，都與自己的任務毫無關聯，以自己當前這點微弱的實力，追隨阿爾薩斯的腳步前進都很勉強，若是貿然引發了那些神魔級生命體的關注，絕對是十死無生的危險局面。

    不過……無論如何是或不是，自己都要小心一點了。

    本來隨著實力迅速提升、自覺面對這個位面所謂的英雄就算不敵，也可保命逃走的羅夏，心情頗為沉重起來，帶動著整個隊伍加快速度前進，也沒了談興。

    很快，就有一名斥候出身的士兵報告了自己的發現：一路上有著劇烈搏鬥的痕跡，但是……卻不見任何生物的蹤影和屍體，跌下來的人類們，仿佛消失了一般。

    「難道他們被抓去做儲備糧食了嗎？」羅夏驚訝反問道，不過他自己都覺得不靠譜，先不說蛛魔們的食譜包不包含人類這一項，被巫妖王殺死復活的亡靈蛛魔，依靠體內的負生命法陣汲取能量行動，根本不需要進食維持生存。

    事情的答案，從羅夏踏入通道的最深處時忽然揭曉。

    也正是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何天災們會如此不擇手段地對付王子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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