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曙光 第十六章：流浪之苦

    楚浩等人的隊伍一路從西方夏爾向東方孤山前進，在路途上會經過好幾個人類城鎮，特別是靠近目前山下王國矮人聚集地的藍山附近，這些城鎮中的矮人數量開始逐漸增加，而楚浩等人也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了矮人們，特別是山下王國一脈矮人的窘迫。

    現實里的魔戒前傳小說，是作者托爾金早期作品，是類似於童話一樣的霍比特人冒險劇情，在書里並沒有寫出這些矮人們的窘迫，也沒有寫出大量黑暗面的隱藏點，但現在楚浩他們所經歷的卻是一個世界，一個魔戒小說電影真實化後的世界，在這裡，已經不單單是如同童話一樣不用考慮吃喝，不用考慮生存生活的地方了，在這裡，是真實的一個會生會死的世界，這些黑暗面，是一直都有存在的……

    在路過這些城鎮時，楚浩他們清楚看到了這些矮人的生活狀況，他們生活在城鎮最邊緣地帶的茅草屋中，稍微好一點的就是破爛石頭堆積的破石頭房，莫說是與霍比特人舒適的洞屋相比了，與普通的人類貧民相比都有不如，穿著的都是粗麻衣，乃至是破舊的衣物，身上非常多的灰燼與污垢，而且這些矮人普遍都很瘦弱，本來應該是比人類矮，但是異常粗壯的矮人，在這些人身上根本就體現不出來，他們又矮又瘦，已經不像是矮人了，更像是侏儒，或者瘦小的地精……

    楚浩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有如此威望的矮人王子索林?橡木盾，召集他的子民重新奪回自己被惡龍侵占的王國時，居然只有這十二三人挺身而出，原因很簡單，這十二三人算是矮人里混得最好的了，正因為他們混得最好，所以基本上看起來還不算糟糕，無論是保有武器也好，還是保持了他們健壯的身軀也好，至少他們還像是真正的矮人，還有精力與金錢去進行大冒險，相比於他們，大多數的矮人早已經是生活困頓不堪，吃了上頓沒下頓，他們的武器，鎧甲可能早已經賣給了別人，他們的身體因為長期飢餓而營養不良，或許動彈一會都要喘息半天，他們早已經被生活抹去了稜角與夢想，若一定要有一個形容詞的話，他們已經活得仿佛行屍走肉一般了。

    這群山下王國的矮人，被火龍驅趕出了他們的家園，流落在了人類社會中，他們沒有了自己的土地，沒有了自己的國家，沒有了自己的軍隊，沒有了自己的財富，他們只有那一把矮人的力氣，但是力氣有時候很值錢，有時候卻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而人類有好有壞，有善良紳士，自然也有無恥奸商，這群矮人在人類中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而且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矮人都是工匠，都是戰士，都是巧匠，像那些普通的矮人平民，死於疾病與飢餓的可以說是不計其數……

    除了這些以外，楚浩還看到了另一種現象，那就是這些矮人們除了身體的貧窮以外，他們的精神似乎也開始垮了，這些矮人看任何人類時都有一種畏縮，就仿佛現實世界的大部分窮吊絲，看到了開著跑車的富二代一樣，或許可以背面不屑的罵幾聲，但是真的面對面看見彼此時，絕對會退開視線，並且有一種自卑的情緒與表情在裡面，而這，就是楚浩看到這些城鎮中矮人的狀態，他們……已經快不是矮人了，當山下王國的這一代都老死，新生代的矮人們，將會忘卻祖上的榮耀與光輝，他們將只存在於人類世界裡，然後成為小偷，成為盜賊，成為匪徒，成為流氓，甚至是直接消逝掉，即便沒有消失，這隻民族也會仿佛現實里的吉普塞民族那樣，最終成為人類國家中事實上的二等民族。

    至於曾經的山下王國，曾經的祖上光輝與榮耀，就會仿佛他們的歷史史詩一樣，但也僅限於傳說與歷史，他們會沉迷在其中，但是絲毫沒有任何的辦法重現這一份榮光，而這一切，只需要第一代的山下王國矮人死掉，新生代的矮人誕生便會完成了，而從事實上，山下王國在那時起，便是真的已經徹底滅亡……

    楚浩有些明白索林的莽撞與執著了，在電影裡，小說里，他的形象更多的是那種矮人的固執，敵視精靈，顧忌幾乎所有的外來幫助，並且急噪的想要回到孤山，急噪的想要奪回自己的王國，已經到了急不可待的程度，許多時候甚至表現得有些腦殘，其原因便正是如此了，他很可能已經預見到了他的子民們的未來，山下王國的真正毀滅近在眼前，他已經再也無法等待，若是等到他也徹底老去，連拿起武器的力量都沒有，那麼誰還能夠重新復國呢？不，沒有了，而這一次的遠征，可以說已經是他最後的嘗試，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犧牲自己的全部，將整個族群的未來，都背負在了他一個人的肩上……

    值得嗎？這樣的背負……真的值得嗎？不，或許該問的是，不值得嗎？

    不知道為什麼，楚浩感覺到了一種同病相憐，這並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索林是一個英雄，同情和可憐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這更像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同身受，因為他們彼此都做著相同的背負……

    「能去藍山嗎？」

    在離開了一座人類城市後，下一站將是離藍山最近的一處關卡，接著便會跨入到平原上，再然後是靠近森林，而在那靠近森林處，就是劇情中會遇到巨怪，也就是俗稱的食人魔的怪物了，而在這時，楚浩卻如此對索林提議著。

    索林與甘道夫都是一陣愕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是，因為此去藍山並不順路，甚至還可以說是有些繞路，索林本待直接拒絕，不過作為對一名巫師的尊重，他還是詢問道：「藍山的位置並不順路，這樣會讓我們的行程多出兩到三天時間，所以我是不打算去藍山的，除非是真的很有必要。」

    「是有必要的……」

    楚浩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有許多武器，也需要許多武器，因為我的任務需要，而你，偉大的山下國王，索林?橡木盾，索恩之子，索爾之孫，相信我，一個巫師的預言與預見，如果你想要奪回你的山下王國，那麼，這一趟行程絕對是必須。」

    藍山，或許是山下王國一脈矮人現在唯一的閃光點，當山下王國被惡龍占領後，山下王國一脈的矮人，也即都靈矮人一脈，他們被迫離開了家園，而在流離失所間時，是索林為他們尋找到了藍山這一處居所，這是一片山脈，並不適合耕種和居住，與孤山的情況截然不同，孤山是在一片平原上有一座高聳的山峰，在那裡的平原上適合建立附屬城鎮，以及種植與打獵什麼的，再加上孤山中豐富的礦脈，這才讓山下王國如此的興盛強大，聞名於整個中土世界。

    而離開山下王國後，都靈矮人必須要生活，而索林之所以讓他的人民如此愛戴，便是因為他尋找到了藍山，特別是藍山月牙河灣南部地區，那裡有著豐富的礦產資源，這一片區域無人居住，也不屬於任何的人類國家，可以說這就是都靈一脈矮人的命脈所在了，他們依靠那裡的礦產打造武器，盔甲，以及各種人類需要的鐵製品，以此來換取食物，布，以及各種生活必須品，可以說，正是因為藍山這裡的興盛，才讓都靈一脈矮人能夠延續至今，而這裡居住著最多的都靈矮人，而楚浩也想要在這裡確認另一件事……

    索林依然沉默著，他並沒有答應下來，按道理來說，一個巫師都用預言與預見來說話了，又不是涉及到很大的難題與問題，不過是耽擱幾天的行程罷了，索林大可不必如此猶豫，這讓楚浩對他心裡那個猜測更多了一份肯定。

    這時，還是那個最年老的矮人說話道：「或許，我們並不應該讓藍山的矮人知道我們的行程與去向，畢竟我們的這次冒險行為，或許是需要極度保密的也說不定，畢竟覬覦著我們山下王國寶藏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人類，精靈，乃至獸人，或許還有矮人也說不定……」

    楚浩看向了甘道夫，卻見甘道夫只是沉默的吧嗒吧嗒抽菸，而其餘矮人本來一直都很喧譁鬧騰，但是在楚浩路經藍山時，他們卻都是沉默了下來，楚浩頓了一頓，就說道：「真的僅僅只是這樣嗎？真的僅僅只是因為要保密，所以我們就不路經藍山嗎？或許是另有原因吧，莫非……都靈一脈的矮人們，他們並不……」

    索林這時卻開口打斷了楚浩的話，他深深看了楚浩一眼，這才對其餘矮人說道：「走，我們路經藍山，楚浩說得沒錯，如果僅僅只因為要保密，我們不必畏懼去到藍山，在那裡，我們稍微休整一下，還可以再把我們的武器磨得更鋒利一些，把我們的皮甲修補得更加牢固一些，帶上更多的食物與酒，走吧，我們……不必畏懼藍山！」

    是嗎？畏懼啊……

    楚浩心裡悲嘆了聲，卻沒有再度開口。

    而這一番對話，矮人們明顯是知道什麼，轉向路經藍山的這條路上，他們一路上都是非常沉默，甚至都可以用沉悶來形容了，而甘道夫仿佛也知道什麼樣的內情，他也是一路無言無語。

    唯有北冰洲隊的眾人，以及霍比特人比爾博?巴金斯卻是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經過藍山，為什麼不經過藍山，這些事情他們都不明白，甚至都不明白之前那番交談的意義，霍比特人還好些，雖然心裡好奇，但是他與矮人們並不熟悉，也就並沒有冒失的去詢問，而北冰洲隊的眾人自然不可能這樣算了，張恆，湯姆，奧奇，三人率先就向楚浩詢問了起來。

    楚浩嘆了口氣，他就讓奧奇用心靈鎖鏈將北冰洲隊的人連接了起來，只在心靈里說道：「其實你們之前應該已經看到那些矮人了吧？如果仔細觀察，你們可以發現那些矮人一般都是年老者和瘦弱者，當然，瘦弱可以用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來解釋，但是年齡可不是這麼一回事，而且當初逃離山下王國時，再怎麼窘迫，如果當初在山下王國里是有錢的人，身上攜帶的黃金，拿到人類國家裡都可以置辦土地或者莊園了，再怎麼樣，這樣窘迫也是不可思議的，再聯繫到藍山的繁榮，以及索林這次收復王國，只有區區十二個矮人追隨的事實，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吧。」

    「任何國家政權，除了精靈例外，為什麼精靈例外？因為他們是永生的，至少在魔戒世界裡的精靈是永生的，永生就代表著那怕有著階級，那也更應該是接近榮耀的一種，而非是真正的權貴的一種，事實上，從電影裡就可以看得出來，在精靈的國家裡，基本上那怕是平民也穿著華貴的衣裳，享受著優雅高檔次的生活，因此之前我才告訴你們，精靈基本算是這個世界天然的貴族，便是因為他們永生的原因了。」

    「除開特殊的永生精靈以外，其餘種族，只要是政權性的，無論是人類，矮人，獸人什麼的，都有國王，貴族，富人，平民，貧民之分，這點我其實已經不用拿現實來做例子了，你們應該全都明白，這就是一種階級劃分，幾乎是不可避免的，除非國家的財富已經多到了可以全民福利的地步，而當初的山下王國便是如此富有，在那裡連平民都可以生活得非常好，因此這個王國才會以富有而著稱整個中土世界。」

    「但是一旦失去了山下王國及其富裕，那麼都靈矮人一脈，作為非永生的生物物種，其階級化便體現了出來，最簡單的例子便是，當初山下王國的平民們赤貧化，而藍山，呵呵……我想那裡估計已經被當初的山下王國的貴族們所占據了吧，他們占據了那裡大部分的礦脈與土地，然後聯合山下王國的大部分工匠，鐵匠，知識分子什麼的，在那裡維持著不算太富裕，但是至少不失體面的平靜生活，而相比於這已經擁有的平靜生活，那他們何必還要冒險去與火龍戰鬥呢？或許一次失敗就會要了他們的性命，他們又不是傻子，自然是不肯了，如此一來，才會只有十二名矮人跟隨索林，而且他們也不想回藍山的原因了……」

    「因為啊，貪婪，安於現狀，貪生怕死，不正是既得利益者的共有表現嗎？」

    楚浩冷笑了起來，他繼續說道：「索林或許對都靈一脈的矮人，特別是矮人貴族有著義務，所以他本來可以在藍山稱王，卻將這土地給了這些人，而這些人雖然擁戴他，但是更多的只是一種口頭表示，否則，那裡會只有十二名矮人相隨？他有這義務……我可沒有這義務！我需要帶領你們完成任務，如果可以，也希望可以幫幫索林，我們要對抗的敵人太強大了，我需要士兵，大量的士兵，所以了……」

    「你們且看，我在這個世界鬧騰一個天翻地覆，你們不要以為啊，只有現實世界才有地上天堂黨的，不是只有現實世界才有打土豪分田地的，我在這裡啊……」

    楚浩說到這裡時，眼裡已經是殺意騰騰，他冷冷的說道：「也打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