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地面微微顫抖。
遠遠便有一群身著黑衣,駕馬之人來到了簡陋茶棚旁。
兩人翻身下馬,檢查了下茶棚內的十數具屍首,回頭向為首馬匹上的黑衣人稱道:「劍尊者,這些人的死亡時間約為一個時辰,從傷口上來看,統一為刀類兵器所為,兇手為同一個人。」
「用刀的好手,這麼說應該是那個酸臭文人請來的幫手。」
劍尊者掃了眼地下的屍首,冷笑一聲:「難怪派過去的四路人馬,只回來了三路。」
那黑衣人又道:「劍尊者,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接下了這個任務,就必須完成,不能墜了我們血殺閣的威名。」
劍尊者抬頭看了看天色,語氣冰冷發寒:「明天早晨我們就要回去,閣里還有不少任務等著我們。」
黑人們紛紛低頭應道:「謹遵尊者命令!」
......
山林之中。
一支車隊正在中間的官道緩緩穿行。
車隊兩旁的騎馬護衛們,不時將目光投向前方第一輛馬車旁,那匹土黃色大馬上的聶清歌。
那一個時辰前滿是血水的衣服已經扔掉,換上了一件乾淨整潔的護衛服,但斗笠不過是用水沖走了鮮血,仍然還戴在頭上。
若非親眼看到聶清歌換完衣服。
他們根本無法將這個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沉默低調的身影,與剛見面時那猶如殺神般的身影對上。
就連王辰,偶爾也會把目光投向聶清歌。
當時,在確認聶清歌是林振威請來的人,解除危險措施後,他就去到那個茶棚里仔細探查了一番。
然後,從那些偽裝成行腳商的人身上摸出一樣東西。
一份粗糙的地圖。
地圖上標註的路線,正是他們車隊行經的路線,其中茶棚所在的位置還畫了一個叉。
以此來看,那些人的目地,恐怕是想刺殺公主。
若是沒有聶清歌,自己等人就算沒有去茶棚喝茶,也絕對避免不了一場惡戰,免不了要折掉好幾個護衛,還可能驚擾到公主。
也是因此。
對於能夠輕鬆除掉那些人的聶清歌,王辰更好奇其真實身份。
那些人超過半數都是被一擊致命,可以看出殺人者武功很是高強,這樣的人即便不至先天之境,也絕不可能是默默無名之人。
因為,能在單獨面對十數個同境界敵人的情況下,創造出幾乎完勝的戰果的人,是不可能靠著埋頭苦練而成,手上必然沾染了不下三位數的人命,而且少有弱者。
如此之人,必然會有不小的名氣。
王辰視線移動,又看向聶清歌背上的刀。
從現場找到的數把斷刀,以及大部分兵器上的豁口來看,這把刀也立了不少功,至少是神兵利器級別的刀。
這讓同為用刀之人的王辰,心中不禁生出些許羨慕,如果自己也有這麼一把刀......
「作為一把刀,我太難了!」
另一邊,江仁對於在車隊前後來回巡視、不時用火熱目光看向自己的王辰,忍不住生出一股惡寒之感。
刀號稱百兵之帥。
具有劈、砍、斬、扎、按、掃、挑等多種使用方法的刀,用起來可謂變化無窮,攻防兼備。
但也因此,用刀之人少有女性。
一想到以後會有許多男人,用這種別樣的目光看著自己,江仁就有種刀途一片灰暗的感覺。
「滾!」
又見到王辰看了過來,江仁忍不住想像出一根中指朝向對方。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還來勁了是吧?
好一會兒,江仁收斂情緒,見魂魄之力還需要點時間才能恢復,便把注意力放在側後方的第二輛馬車上。
三輛馬車成一條直線。
從外形來看,馬車基本相同,但其內的裝飾和人卻大有不同。
第一輛上坐著林振威,第二輛上是公主和兩個侍女,第三輛則是用來運載貨物。
「這小公主,長得還挺驚艷。」
江仁回想那小公主出現時的畫面,本就美麗的面孔身段,配合著那種獨特的氣質,竟給人一種1加1大於2的感覺。
現實世界和獵人、狩魔世界中,他見過的女人很多,這種美麗的面孔也遇到不少,但像這麼驚艷的女人幾乎沒有。
「額……那個人不算女人。」
江仁默默思考,這並非世界不同造成的影響,而是現代的社會環境,註定很難出現這種驚艷眾生的少女。
當然,他還不至於對一個少女生出什麼齷齪心思。
之所以會關注小公主,不過是與大部分正人君子一樣,心中懷著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就如同某句話「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美好的事物,無須去觸碰,已經足以讓人心情愉悅。
「又可以修煉了!」
江仁見到魂魄之力恢復,再次投入將魂魄之力轉化為器能的修煉中。
經過茶棚的殺戮,那些血能全都被他轉化為器能,並成功將刀身填充了大半。
「剩下的那點,應該可以在今晚填充完成。」
「雖然可以直接將這些器能用來強化刀身,但從上次填滿時才得到的能力來看,這次刀身可以容納的器能更多了,再次將它填滿會不會獲得新的能力呢?」
江仁看著緩緩增加的器能,有些期待。
臨近傍晚。
車隊來到了個只有一百來戶人家的小山村。
村民們見到腰佩刀劍的陌生來客,皆帶著深深地警惕。
但在隨後的銀兩攻勢下,一行人很快被引進村中,不只專門騰空了不少住房,還拿出平時捨不得的吃食送來。
若非護衛們為了防止食物中毒,選擇自己做飯。
那些村民恐怕還會爭先恐後地搶著做飯,以期能夠分到更多銀兩。
酒足飯飽。
安排好守夜的輪換名單,車隊大部分人都回房休息,聶清歌也不例外。
他雖然才剛加入車隊,但因為初見面時形象太過兇狠,所以被安排在了最好的幾間房子之一。
此刻。
隔壁公主所在的院落,主廳還亮著燈光。
公主端坐在木椅上,左右各站著一名侍女,哪怕她年紀尚幼,一舉一動之間仍有著皇家風範。
靠近門口的位置,林振威和王辰站的筆直。
公主面上浮現恬靜的笑容:「林管家,你請來的人很有趣。」
聞言,林振威滿臉苦笑:「長平公主,你還是稱呼老臣的本名吧。」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的長輩。」
長平公主俏皮的眨眨眼,眼中帶著一絲笑意,玩笑幾句後,她正色問道:「那聶清歌是什麼人?」
王辰也在這時看向林振威,他已經被這個問題困惑了大半天。
「具體什麼人,實話實說,老臣也不清楚。」
林振威搖搖頭,說道:「二十年前,老臣見他可憐,曾將一碗飯施給他,從此便再也沒有見過。」
「直至四年前,他突然出現在老臣面前,並承諾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不管是殺人還是什麼,然後給了老臣一個聯絡地點和方式,便飄然離去。」
他是一個賭性很重的人,只是少有人知道。
而且自己共給四個人寫過內容大致相同的信件,只有聶清歌能在約定時間趕到,想來另外三人之所以沒來,不是因為懼怕,就是已經死在路上。
如此,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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