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進化 第五十一章 道僧

    伴隨著雷霆的轟鳴，天崩地裂。

    那漩渦之下，差點重歸混沌的混亂之域，一隻恐怖的潔白的巨手破界而來，從天而落！

    這造成神大陸毀天滅地災難的，竟然不是某位存在的真身，而是一隻手，一個巨大的潔白無瑕的拳頭！

    一拳擊下，簡直就像是在低等科技位面投放大當量的核彈，又像是天外的流星撞上了恐龍遍地的原始大陸，帶來的破壞，絕對是滅世的浩劫！

    被天地意志加固的大地，宛如沙雕，完全不頂什麼事，直接被轟的四分五裂！

    平原上，一個巨大的黑咕隆咚的窟窿憑空出現，直抵深淵！

    這一擊，也許連地脈都已經被打斷，沖天的煞氣火山般的噴發出來，為那混亂的空間帶來了又一重駭人的聲光效果，像是一條通往深淵的隧道，正在釋放出無窮的惡鬼。

    巨大的窟窿周圍，一道道峽谷般的裂痕，蔓延出去也不知多遠。幾千公里外，偶爾都能出現一條條豁然蔓延而至的裂隙，仿佛是大地裂開了猙獰的笑臉！

    一擊之下，億萬生靈遭劫，多少城池被毀。

    埃爾法人帶來的災難，就暫時而言，和這完全沒得比！

    神魔大陸的第一絕地，恐怕即將從此誕生！

    遠在萬里之外的凌歧，感受著大地的顫抖，忽然產生一種恐怖的、可笑的想法，也許這毀天滅地的一擊，都是某位存在留手的結果！

    不，或許並不是留手，而是它沒想過出手，去破壞什麼！

    祇一拳打穿了位面，轟破了重重宇宙的壁障，讓拳頭降臨到這個世界，接著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它只是想要讓自已的一部分延伸到這個位面，但是由於距離太遠，沒有控制好！

    而僅僅是那微不足道的洞穿時空之力的餘波，就在這片大陸，掀起末日般的災難場景！

    神魔大陸無辜遭難，埃爾法人的某大軍團，也一個都沒跑掉，全軍覆滅！

    連已經遁出物質界的強化母艦，都生生被時空亂流卷了回去，然後被那股純粹的破壞力，撕成碎片！

    場面是驚人的，結果是喜人的。

    幸災樂禍的凌歧，尤未可知，那存在，究竟是出於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這是土著和埃爾法人的災難，自己卻「幸運」的沒有受到波及！

    很快，凌歧就知道了！

    一個年輕俊秀的和尚，突兀出現在「道格」身邊！

    「一報償一報！」

    「道格」的腦海中，驀然出現了這樣一句話，就和曾經將自己的意志，單方面灌輸給輪迴者一般！

    僅僅這五個字，就有著莫大的威能。它像是金口玉言，又像是言出法隨。恐怖的是，本就掌握著言出法隨的凌歧，在這五個字面前，感覺到了自身所掌握能力的蒼白！

    它仿佛帶著某種特別的韻味，瞬息之間，就讓「道格」有了「頓悟」！

    經過生命之種的強化，「道格」已經站在了普通聖者的巔峰，立足這個世界，完全相當於地仙巔峰，甚至是偽天仙！而在世界意志的幫助下，他更能發揮出近乎天仙的戰鬥力！

    但是，這不是真正的天仙、星河級，那最後一步，終究不是單純靠著能量強化能提升上去！普通聖者、普通神靈化身的聖者，和光明之主這等存在化身的聖者，有著天然的等級上的差距！

    道格的本質太差，在凡人中雖然算是頂級潛力者，和神靈一比，和亞瑟那種天才比，道格的資質不值一提。至於和光明之主，那更不用比。

    生命之種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假如凌歧對生命之種的認知更深入一些，對這種規則了解的更透徹，他未必不能讓道格這具化身，也直接晉升到光明之主那種「超凡聖者」的程度，俯瞰星河。奈何，凌歧不是全知全能！

    凌歧做不到的，那陌生的意志，居然簡簡單單就做到了！

    還不止如此，那五個字迴蕩在道格的識海，洗滌著他的聖體，讓生命之種的殘餘力量，徹底發揮出全部的效果！

    而後，它通過道格這具化身，將那種玄之又玄、不可言傳的東西，直接傳遞給了大日元神！

    這過程並非之前單方面的強加，顯然大日元神和道格的分量，即使在那一位眼中，也是截然不同的。

    凌歧沒有拒絕，他沒有理由拒絕，他能感覺這種「洗禮」對大日元神有莫大的好處，簡直和醍醐灌頂一樣！

    凌歧已經站在了仙人的巔峰，最後卻被死死卡在晉升之路的前面，連門徑都窺不見！

    如果沒有機緣，凌歧根本無法計算，自己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突破！

    現在，機緣來了，即便是別人施予的！

    接受那股意志的幫助後，凌歧對大日元神本質的認知，果然更深入了一層。

    就連本源的「聖靈」，都像是被一股甘露洗滌過，比吃下去十萬八千個人參果還要舒坦！

    大日元神停滯已久的實力，瞬間朝著不可名狀的「聖」境邁進了一大步！

    這一步不說立地成聖，好歹也邁入了所謂「亞聖」的行列，讓自己的有了明確的方向！

    可惜，他的境界，還和之前一樣，仍然是「聖靈」、「聖化靈」的程度。

    實力提高可以醍醐灌頂，可以在只剩臨門一腳時幫忙點撥，達到頓悟的效果，境界卻得完全靠自己，才能領悟透徹。

    凡靈聖虛，是境界，也是境界最籠統的概括。

    境界不是心境，不是什麼煉神合道，不是什麼看山是山，是一種更縹緲的東西。

    曾經那位輪迴世界的第一人，用最淺顯的語言，表述了一種最複雜的東西，給所有輪迴者指出了一條坦途！

    只是那人，當時也未必有多高的境界，最多也就是「靈」境，未必強得過現在的凌歧，多半還不如他。

    所以，凌歧仍然沿用這一套境界的衡量標準，不代表它就是真理，無非是覺得廣義上還算恰當。他本身對於境界，早已經有了更多更深入更全面的認知！

    同境界下，不涉及實力，境界本身的發展方向，也不一而足。

    比如凌歧此刻的境界，是「聖靈」，而這與其說是境界，不如看成一種描述！

    境界無法形容，但可以被描述。

    靈級的存在，有無數個，「聖靈」卻只有凌歧一個！並非說這種境界很難成就，而是那本就是機緣巧合才出現！

    靈是一種籠統的概括，不是一二三四的標識，境界本身沒有固定的說法，是被強加了一種還算能去理解的說法，「聖靈」也是如此。

    諸神麾下，也有聖靈，可那完全是另一種概念。

    「聖靈」由靈升華而來，算是一種特殊的「靈」，遠高於「偽靈」，略高於一般的「靈」，遠低於「聖」。

    在一個聖人可能都只是靈級的多元宇宙中，凌歧這個「亞聖」就有著「聖靈」的境界，其實已經相當不錯。

    隨著實力層次的提高，境界卻還在原地踏步，如此也已經讓凌歧很滿意，若是連境界都被拔高，凌歧才要真的被震住。

    這次未能盡全功，有壞有好，但肯定利大於弊！只是，這種好事，為何落到他頭上？

    為何那個存在，偏偏要把這和尚送到他的面前？偏偏要幫他「醍醐灌頂」來「點化」他？那五個字，究竟是為了傳遞那股點化靈識的力量，還是本就有著字面上的意思？

    凌歧當然是特殊的，在這位面，在真正的強者眼中，他的特殊性毋庸置疑，但這絕對不是全部的理由！

    總而言之，比起那位所求，它付出的似乎有點太多了！

    浩瀚的聖人之威，完全堵住了時空隧道，就算有縫隙，也讓人無法窺視！

    那一臂擎天之力，開闢了天地，定住了風雲！

    當彼界聖人，將有限的投射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天道，乃至位於天外的大日金仙，都根本看不清時空隧道的背後，會是一個怎樣浩瀚的世界！

    假如凌歧能感知到那個世界，哪怕僅僅是一絲絲，恐怕他立刻就會發現，那根本是他曾去過的某個世界，一個並未放在心上的認為最強者也不過天仙的中等仙俠位面！

    那樣的世界，在他的認知中，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一尊聖人！

    它比他擒下一隻猴頭的某世界，都遠遠不如！即使孫猴子所在的西遊位面，一個中等高級位面，最強的力量，也不過與天道合一的偽聖，次一級的便是勉強算作金仙級的如來老佛，這都已經考慮了主場優勢的加成和位面意志的傾向！

    那很正常，一個中等位面所具備的全部能量，或許遠遠超過一尊聖人！然而就算是最頂級的中等位面，也未必能容納真正的聖人存世！

    天地偉力，怎可加之於一人？

    一個中等中游、最多偏上，最多最多和神魔大陸相當的位面，居然有一尊、至少有一尊真正的聖人！那怎麼可能？！

    萬千宇宙，無垠世界，位面之多，比天上的繁星還要浩淼。

    為何如此之巧，偏偏是曾經去過的世界，某位聖人恰好又找到了自己？這會是巧合？

    凌歧不清楚這尊神秘聖人背後的世界，當然也就不會有那些令人遐思的猜測！

    聖人的力量，威凌世間，就算是土著世界意志，對上它也討不得好！

    既然它有善意，那麼只要沒有失心瘋，大概都知道該怎麼做、怎麼表現。

    雖然聖人也不是無敵的，很難說這聖人鐵了心要摧毀神魔大陸，本身要受到多大的損害。若神魔大陸的意志拼盡一切，說不得還能讓它隕落。但這畢竟考慮到了主場優勢的問題，而且神魔大陸的意志極為特殊，才會有那種結果。

    聖人雖然並不無敵，本身也近乎無敵！

    神魔大陸的意志，一直表現的非常能忍，但它其實並不好惹！這個世界已經不能當成正常位面來看待！

    如果凌歧對上神魔大陸的意志，沒有種種謀劃，沒有新世界的幫助，多半結果會很糟糕！

    任何妄圖以一己之力正面對抗整個位面力量的，都是不討好的做法！

    待那從天而降的巨臂縮回去，天空中的隧道逐漸消失，瀰漫著的無盡威壓也隨之一清，世界意志具現化的個體，才又出現在凌歧兩具化身的身邊。

    聖人之手已經縮了回去，留下的毀滅卻真實不虛。

    這時，「道格」和「光明主宰」，卻沒有關注聖人留下的遺蹟，也沒有去欣賞神魔大陸意志似乎又深沉了幾分的表情，雙雙用充滿審視和狐疑的目光，看著那緩緩睜開眼睛的和尚！

    這個和尚，顯然就是「罪魁禍首」！

    眼前的和尚很清秀，很年輕，很有魅力，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的實力還不錯，即使在這個世界，也能媲美傳奇，某些方面猶有過之。

    凌歧在意的，卻絕對不會是和尚的外表，或者那一點點可憐的實力！

    他從這個陌生的和尚身上，感覺了一點熟悉的東西，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並不重要的因果羈絆！

    那像是冥冥中有一根線，以這和尚為一端的起始，穿過了無窮位面，繞了萬千個轉折，然後淡至不可見的牽連到了自己身上！

    這莫非是一個和自己曾經有過交集的人？凌歧無法肯定！

    這種程度的命運羈絆，也許並不直接來自於自己，也許是因為那尊聖人的干涉才會出現，也許的確曾和自己有牽扯，可以一來不太深，二來太久遠，已經很難辨清！

    數次的「重生」，理論上已經讓凌歧和過去完全斬斷，就算有一些永遠都斬不斷的東西，也不該和一個和尚有關！

    所以，凌歧也無法肯定，他究竟是誰，某個故人，還是路人甲？

    「他是誰？」

    世界意志的精神波動，出現在了凌歧的腦海，有著明顯的不滿，沒有明顯的指向，卻故意讓凌歧感覺到了。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

    凌歧的回答沒有任何遲疑，同樣是用精神波動在傳遞意志。

    此中的話，已經不足用語言表達。

    這種回答，聽起來就像是敷衍，世界意志卻能感覺到，其中的誠懇。

    「也許我不該留下他。」

    世界意志又淡淡的詢問，那種堅定，像是已經有了某種決心。

    它是決意要毀滅這和尚，所以才徵求自己的意見，用肯定句表達決絕。

    還是決定留下他，所以徵求自己的意見，用假設的詞來反問自己，想得到否定的回答？

    凌歧沉默，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形式上的回應。

    他已經收了「報酬」，按理說，怎麼都不該教唆世界意志滅了這和尚。

    但他拿人手不短，如果世界意志願意幫他掃除麻煩，他一定舉雙手歡迎。

    只是債主很不好惹，所以他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就算很想讓和尚馬上從眼前消失，只要債主不發話，他就只能聽之任之，憑其自生自滅。

    那尊聖人，將和尚放到了自己身邊，又沒有任何指示。

    既然如此，那麼都可以，也都不可。總之，無論怎麼對待這和尚，都不該經自己的手。聽之任之，就是最好的做法。至於別人怎麼對待他，那無所謂。

    這和尚就是個刺蝟，幫不得、害不得。怎麼做，怎麼對。怎麼做，怎麼錯。

    凌歧已經收了報酬，不指望還有尾款，所以要做的不是對，而是不錯，所以無為才是有為！

    聖人行事，如此玄虛並不奇怪。凌歧能想到的，最可能的情況，就是聖人的確有那種意思，也早就料到凌歧能明白。

    關注他，但不要動他！

    那麼，聖人究竟圖什麼？又為什麼選自己？

    「就這樣吧！」

    等了片刻，見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根本沒有任何實質的，凌歧只好如此回答。

    他可不願意為了這樣一個和尚，去冒任何風險，去堅定世界意志的某種決心。

    聖人把和尚送來，雖然不能肯定目的所在，但多半不會是希望他立刻死掉。

    當然，如果和尚自己作死，那就讓他去死。如果和尚礙事，那就把他打死！

    就算因此惡了聖人，也無所謂！

    反正好處已經撈到手，錯了就錯了，又能如何？

    大日元神和天書的力量時刻守護著凌歧的根性，那尊聖人根本沒有任何耍手段的機會，當然聖人也的確沒那麼做。

    然而聖人的光明正大，反而助長了凌歧的卑鄙無恥。只要不留下後手制約，誰會聽你的？

    凌歧考慮事情，完全從自身的角度出發。除非聖人本來就沒準備如何如何強迫他做事，否則必然偷雞蝕米。

    在凌歧看來，聖人也並不是得罪不起，只是沒必要無意義的得罪！

    聖人如此，和尚呢，當然無視即可！

    這是他「無為」的底氣所在，其實他並不如何懼怕。

    無為是順應聖人可能的意思，也是懶得管。

    那聖人看似隨時可以滅掉他和神魔大陸，一擊之力的餘波就能讓神魔大陸傷筋動骨。

    但是，當他真身降臨，莫非真能立刻撐爆這個世界？

    神魔大陸，可不光只有物質界！

    而他這尊金仙亞聖，背靠著一個比神魔大陸更強大十倍的新世界！他除了是亞聖，更是新世界的主宰！

    神魔大陸，這個比新世界弱小了十倍的世界，都有滅了和尚對抗聖人的底氣，何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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