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從龍族開始斬神 第十九章 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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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坦的荒原之上,長長的軍陣穿過凜冽的寒風,迅捷地奔馳著。詞字閣http://m.cizige.com

    一眾士卒肩負著極其重要的使命奔赴戰場,直到現在,他們終於快要抵達目的地了。

    根本不用多說,大戰之前的壓迫感就在軍陣中蔓延開來。

    負責查探消息的斥候小隊出去了又回來,像是一群群工蜂般梭巡,&bsp&bsp為蜂群帶回重要的消息。

    「報告將軍,前方沒有發現大股敵軍,情況安全,可以繼續進發,越過前邊的一處山谷,我們就能看見前線戰場了!」

    又一隊斥候奔馳回來,對著李宏激動地說道。

    後者輕輕點頭,抬頭看向遠處。

    約莫五六里之外,有一處山谷,這種起伏的地形,是之前的荒原地區極其少有的。

    作為主將,李宏知道,在這種地方,是很容易設埋伏。

    這也是為什麼前線布置在山谷前的原因,一旦戰局失利,軍隊完全可以收縮戰線,據守山谷,再次抗敵。

    「好,傳我命令,繼續快速進軍,翻過前方山谷,我們就能跟大部隊碰頭,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準備合擊,將那些夷人敵寇徹底剿滅!」

    李宏心中燃起鬥志,大吼道。

    「是!」一眾軍官親衛也滿臉激動,&bsp&bsp紛紛應聲。

    任誰在奔襲差不多一個月時間,終於要抵達終點的時候,心裡都會有壓抑不住的激動。

    此消息傳遞下去,便再次提振了士氣。

    一個個士卒此時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全身上下都寫著勇猛二字。

    「殿下,我們快到了。」宏飛跟在程墨身邊,聽聞此言,也十分激動。

    「主子,我聽說戰場上到處都是危險,你一定要小心,」青秋也小聲說著,「你來前線,主要是為了鼓舞前線士卒,不用上戰場,但是也得小心。」

    他們不是士卒,沒有那麼多鬥志昂揚。

    他們一路跟來,也不是為了斬敵除惡。

    他們來到這裡,皆是因為程墨的原因。

    所以,&bsp&bsp他們自然擔心程墨個人的安危。

    「好。」程墨點點頭,&bsp&bsp卻不再多說。

    隨著距離前線越來越近,他的心情也越來越複雜。

    在他心中,似乎有著某種東西正在醞釀一樣,這種欲出將出的感覺令他有些感到莫名的煩悶。

    所以他這時候沒有多少心情去說話。

    宏飛等人看出程墨興致不高,也就不再多說。

    他們明白,現在的程墨早已不是以往那個紈絝,這些重要的事情,程墨自有打算。

    就這樣,軍陣繼續奔馳,很快,就進入到了細長的山谷當中。

    山谷兩旁,是數十米的高山,一連串地蔓延,足足有數千米長,剛剛好可以將整個軍陣吞噬在其中。

    「這是怎麼回事?」程墨抬頭看著周圍的山丘,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

    這並非是他天賦能力的警兆,而是來自心底更深處的不安躁動。

    「殿下,你怎麼了?」

    這時,宏飛也注意到了滿臉醬色的程墨,他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不對勁,我們回頭!」

    心中的不安愈加濃烈,程墨猛地轉身,發出一聲嘶吼,如同落入陷阱的野獸,不安且尖利。

    「什麼?」程墨突然的變化讓幾個人紛紛呆滯起來。

    「砰!」

    程墨咬著牙,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聽到耳旁傳來了震人發聵的巨響,巨大的聲音甚至讓他有些頭腦發暈。

    也就是在巨響之後,他的天賦能力終於在此刻鳴響起來,一顆心瘋狂跳動起來。

    他竭力抬頭看去,卻見兩邊山頭驟然炸起了無數火焰。

    強悍的衝擊波以一種極其蠻狠的姿態席捲開來,山丘都在此刻崩裂,無數炸開的山石隨之滾落,順著山勢墜入山谷之中。

    這一刻,穿行在山谷中的士卒,就像是變成了深淵中等死的豬羊。

    「跑!」程墨竭力嘶吼著。

    「吼!」但下一瞬,一聲通天的嘶吼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程墨全身戰慄,在他的眼瞳中,倒映出通紅的天穹。

    烈火,看不到盡頭的烈火在嘶吼聲中燃盡了一切。

    火燒般通紅的雲霧中,一頭猙獰赤紅的巨獸探出頭來,它足有十幾丈大小,長著兩根畸形的尖角,面目猙獰,神似某種虎豹,身上卻披著一層細密的金白色鱗甲,猶如被煅燒過無數次的精鋼。

    程墨瞪著眼睛,心中猛地一顫。

    這個外形,分明就是宏飛曾經說過的,那個夷人部族的大神!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

    它不僅比海怪還要恐怖萬分,更有著比老道士更加令人絕望的神力。

    它嘶吼一聲,無數烈火和爆炸於山谷中徹底爆發。

    模糊之中,程墨看到了一條赤紅的火龍降世,帶著毀天滅地般的氣勢砸落在山谷當中。

    頃刻之間,無數泥土巨山崩裂紛飛。

    這一刻,景象可怖如地獄。

    山谷之中,每個人都抬頭看著這神跡般的一幕,目光當中,全是呆滯。

    面對著這種敵人,他們就像是之前面對道士時的夷人,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他們就是案板上的豬羊,在屠刀下只能引頸受戮。

    什麼士氣,什麼熱血,在這一刻,通通都是笑話。

    程墨心中的警兆幾乎沒有辦法停歇,跳動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可他毫無辦法。

    四面八方,千萬鈞的泥土巨石海崩一般湧來。

    這種情況,沒有凡人能夠抵抗,這是近乎天威般的力量。

    除非,老道士還能出手。

    但可惜,這只是幻想。

    無數泥土雨一般落下,還帶著千萬斤重的巨石。

    程墨瞳孔放大,卻根本找不到逃竄的方向。

    他要死了,不僅是他,山谷中所有人都要死了。

    泥土巨石遮蔽天光,這一刻,山谷中暗無天日。

    程墨四肢發冷,就在無數泥土山岩傾覆的那一刻,在他身旁的青秋忽地撲身上來,一把將他摟在了懷中。

    程墨如夢驚醒,卻又像是進入了新的一場大夢當中。

    青秋的身軀有些嬌小,懷中卻很溫暖,像是一汪冬日裡的熱泉。

    程墨已經忘了有多久,自己沒被女性這樣抱過了。

    上一次,是一個身穿紅色十字服的女孩。

    她於漫天風雪中,抱著渾身創傷的他,為他包紮傷口。

    而後,獰厲的子彈撕裂了她……

    再上一次,是他幾乎要徹底遺忘的母親。

    那也是個溫婉漂亮的女子,肩膀不大,卻似乎又能扛起一切。


    只可惜,她最終還是沒有扛過死亡……

    而現在,又有一個女孩把他擁入懷中。

    在她的眼中,明明有著分明的膽怯和恐懼,但摟住他身子的模樣,卻如此奮勇無畏。

    「放開!」

    程墨豁然驚醒,反手摟住對方的脖子,想要從其中掙扎出來。

    可這一刻,他從未發覺,這個嬌柔的女孩,力氣這麼大,大到他一時間無法掙脫。

    「殿下,要……好好活下去……」

    暴雨般的泥沙山岩已經落下,程墨能清晰地聽到青秋內臟骨骼的脆響,他甚至無法相信,那是一種怎樣的劇痛。

    可是,這個女孩的聲音,卻以及溫柔清澈,笑容像是冬日的小花,呼吸溫暖濕潤。

    砂石仍在傾覆,程墨的眼前一黑,再也看不清眼前女孩的模樣。

    「啊!」

    被掩埋之前,他猛地大喊,不甘的怒吼卻被層疊下來的泥沙掩蓋。

    片刻之後,一隊數萬人的軍團,被徹底掩埋在砂石當中。

    天空中的神祗冷漠地俯瞰了一眼大地,身軀緩緩消散在了空中。

    在神的面前,凡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

    程墨感覺自己的意識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這讓他想起了剛剛進入進階世界時的那種感覺,靈魂漂浮在漆黑的深海中,手腳無法動彈,只能隨波飄蕩。

    但這一次,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各樣的記憶片段。

    從他呱呱墜地,再到傾覆倒下的砂石山岩,各式片段像是電影中的底片,一幀幀地閃過。

    他很想掙扎,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看著這一切在眼前閃過。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片段消失,他的意識陷入黑暗當中。

    ……

    或是一瞬,或是永恆。

    程墨猛地醒來,如大夢初醒,卻又墜入一場新的噩夢。

    他本應該被掩埋在砂石中,此時他卻發現自己大半個身子都浮於砂石表面。

    他往周圍看去,只見之前兩邊的連貫山丘已經徹底被犁為平地,可想可知那爆炸的威力有多麼恐怖。

    而一堆深褐色的泥土砂石中,交疊著躺著無數屍骸,一眼望去,遍布了方圓幾里,簡直像是另類的亂葬崗,可以聞到清晰的血腥味和火焰燒灼蛋白質的怪味。

    程墨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

    即使他曾經看過戰場的模樣,可眼前地獄一般的景象,依舊如同刻刀一般深深鑿進了他的腦海當中。

    放目望去。

    頭南腳北,手擺西東,一堆殘屍,猶如糟糟亂柴篷。

    細細望之,鮮血爛泥聚成團,如同身處地獄惡鬼口舌中。

    他們遠赴千里,都在這最後一途,化作屍軀。

    程墨認得他們。

    其中,有讀書的英雄,曾寫得錦繡一篇好文章,六考三場,三略六道,聲名傳三州,最終卻是一場空。

    也有人曾十年寒窗苦讀,一無功二無名,最終騎上大馬,變作紈絝聲名通。

    更是有女子佳人,打扮起來巧辮梳妝,瞼上塗的胭脂花粉紅。

    平日裡,明艷艷,眼眸淌水,面有春風。

    可如今,不管多少金銀首飾,也換不回千嬌百媚佳人在鏡中。

    死前回想春光少年時,可如做了一場糊塗夢?

    當初在那世間上,穿紅又戴綠,不覺到如今,臉目覆於黃土中。

    亦有人為軍功勳賞,持劍心澎湃,轉頭死在沙湯遭狂風。

    如今屍首流落無人問,再無俠義可再伸,更無少年意氣長。

    程墨踉蹌而行,最終停在一具屍體前。

    屍體裹著札甲,頭盔歪斜地戴在頭上,幾縷髮絲從其中露出,本應青春活力的一幕卻好似斑駁的古畫,殘破孤寂,好似一碰就會徹底碎掉一樣。

    程墨彎下身子,往前探頭,一雙失神的眼睛竭力瞪大,仔細地打量著對方,想要看清晦暗頭盔中的面容。

    他深栗色的眼瞳一陣潰散,卻還是看清了身前的面容。

    她微閉雙眼,睫毛細長,臉色則是十分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讓她看上去更加柔弱。

    程墨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卻還是站直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摸擦著那張臉,想要替她擦乾灰土。

    可他手上滿是泥污,輕輕用力根本沒有作用,他咬咬牙,想要加點力氣,又怕用力太大,讓她感到痛楚。

    最終,他泄氣地放下手,摘下腰間的佩劍,丟在地上。

    這東西,太重了,重得他站不穩了。

    「早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你,我就應該穿的好看一點。」

    他輕聲開口,扯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大口的鮮血從白色的牙齒中淌出。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很狼狽,也一定很醜。

    簡單的語句,此刻卻好似山嶽般,輕輕說出,落在心頭卻有恐怖的重響。

    「呼。」

    他用右手擦擦嘴角的污血,無力地坐在屍體身旁,伸出左手攬住她瘦削的肩膀,右手緩緩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平安符。

    那是一個普通的平安符,卻被他貼身帶了一路。

    「這本應該是你的平安啊。」他捏著淡黃色的符紙,細細呢喃著,神色迷茫深邃。

    許久,他微微側身,靠近對方的身軀,一把從對方細長的脖子上扯下一枚玉墜。

    「破玉,誰說玉能擋災的?真是胡說八道!」

    他捏住玉墜,嘴裡罵罵咧咧,聲音卻越來越小。

    這一刻,他心裡好似藏了一頭猛虎,出籠時卻如野鼠一般怯弱。

    「喂,我跟你說話呢,為什麼不理我?」

    「好啦,是我錯了,之前不該罵你的,你就理理我唄。」

    「餵……」

    蒼風輕輕撩起黃沙飛塵,少年的輕語一聲比一聲酸澀。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著頭,滿是泥污鮮血的手上,玉墜跟平安符皆被淚水潤濕。

    曾經,他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他雖然沒有多少朋友,但他有著令人驚羨的強大能力。

    他遊戲人生,覺得只要自己想做,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少年的心氣,永遠都是那麼可笑,卻又宏大輝煌。

    在自己的世界裡,每一個少年都是自己的勇士。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哽咽如孩提的一天。

    世界,又一次向他展示了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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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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