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吳恆的聲音,傳入伊麥克拉達的耳朵,
猶如一聲醒世的鐘聲,迴蕩在了伊麥克拉達的靈魂中,她的靈魂就像不設防般敞開。
魘力牽扯著其沉寂的記憶,
從意識深處流淌而出,一幕幕回憶在伊麥克拉達的腦海中出現。
她的眼神由懵逼變為清醒,就像是失憶的人,突然恢復了記憶似的。
「您我這是.!」
伊麥克拉達回憶著記憶中的那最後一幕,吳恆先是輕鬆的破除,她的隱藏逃生手段。
接著又輕而易舉,將她那連自身都無法挽回的傷勢,強行復原的偉力。
那中不用質疑的威壓與氣勢,絕對是來自地獄之主級的力量。
這些信息,將一切都指向了一個方向,一個她始終不敢去想、不可置信的方向,她更願意相信是烏列爾將力量借給了吳恆。
「那就是你一直隱藏的手段麼,能在自身靈魂上做文章,對於惡魔級來說,還是挺不容易的,畢竟不是普通人靈魂,可以隨意揉捏。」吳恆輕聲道。
「吾主,所以我現在也變成了血絮怪物?」伊麥克拉達問道。
她看著吳恆那平淡卻難以揣摩的神色,卻下意識的感覺到,吳恆似乎並沒有因為她之前的叛逆舉動而生氣。
於是也自覺的不再提起這件事。
更關鍵的是,她現在有種下意識的,厭惡自身之前行為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做了一件極其後悔的事情。
甚至有些讓她不知道怎麼形容,
就像是後悔一段戀情一般,又像是一種隨著閱歷增長的成長,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就是真正的自己。
但是一切卻完全變了!
伊麥克拉達也知道這種思維模式和性格很不對,而且絕對和血絮、以及這片孕育之地有關係,但她卻無力改變。
甚至她發現不了問題所在,
這是很可怕的事情!
就好似一個人在小時候,會幼稚到盯一窩螞蟻,或者看一個羊糞球,蹲在那研究一整天,都覺得很有趣。
但長大後,再讓他去做這種同樣的事,絕對是不願意的。
因為長大後的自己,隨著人生經歷,性格、品性都已經完全改變了。
是同一個人,卻也不是同一個人。
不否認一點,那就是曾經盯了一天羊糞蛋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甚至還會經常羨慕記憶中,那個時候的自己。
但卻決然不會,
想要再次真正變成,那時候幼稚的自己。
最起碼,如果再讓自己去盯著羊糞蛋,研究一天的話,是決然不願意的!
而這,
就是伊麥克拉達,此時此刻被改造後的狀態。
她清楚知道,被改造前進行反叛的那個人格是自己,也認可那個狀態的自己,卻已經變了一個性格,並且不會再願做回那個自己。
這就是『血絮地獄』改造後的精神烙印,一種從這片孕育之地誕生的可怕手段!
就連吳恆,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伊甸園影響了,還是隨著建造地獄的經歷,自然的改變。
這甚至讓吳恆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也中招了!
畢竟他此時的心態,相比起成為『血絮地獄之主』前,亦是有微妙的不同。
但吳恆很快終止了這種想法,因為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思維囚籠,再繼續思考下去,很可能會發展懷疑『自我』,質疑自身的存在。
他轉而回復起了伊麥克拉達的問題:
「是的,你變得和我一樣了,血絮入體,並且擁有了遠超之前的力量。」
「不過,『血絮怪物』這個詞彙,有些太難聽了。」
「既然是形容我們自身的,那以後,我們便是——血絮惡魔!」
吳恆既然已經變為了血絮之體,自然不會再一口一個『怪物』去稱呼自己和那些忠實的血絮惡魔手下們了。
「強,又有什麼用,只是一個被奴役的惡魔級而已。」伊麥克拉達平靜且認命道。
她這次是真的認命了,
一是因為她的內心似乎並不排斥這種安排;二是她已經明白這種時候,任何反抗手段都是徒勞的,她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靈魂。
伊麥克拉達能說出這種『認命』的話,也是因為吳恆在改造她的過程中,並沒有選擇抽取、刪除她的記憶。
去將她像迷宮地獄的那些地獄修道士一樣,
完全抽取掉,除去邪惡以外的所有正向記憶,連性格都被刪的殘缺,最終只保持冰冷與痛苦。
吳恆的選擇,
是像之後劇情中,被利維坦改造後,保持了性格和記憶的克里斯汀一樣,
吳恆也為伊麥克拉達,保留了完整的思維和記憶,甚至連她的思維模式都沒有改變,他相信這樣才會讓其繼續保持聰慧。
唯一的烙印,
就是保證她無法做出有損『血絮地獄』與吳恆利益的事情。
這對於這種聰明人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事情,或許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差,烏列爾已經隕落了,神形俱散的那種。」
吳恆的這句話,讓伊麥克拉達的大腦宕機了一下。
「那難是舊者建立了地獄,你現在是地獄大祭司?」她內心避開著那個最不可思議的想法,緩緩問道。
這豈不是說,現實世界將會很快消失?舊者的使命,她也是知道的。
「舊者分身也消散了,現在的血絮地獄,還沒有地獄大祭司,而大祭司職位不可缺,這也是我讓你接受改造的原因。」
「吾主.!」伊麥克拉達的喉嚨有些乾澀,聲音都嘶啞了起來。
「你這聲『吾主』如今倒也算上是名副其實了。」
「現在,吾乃血絮地獄之主。」
「這裡是我的血絮地獄!地獄初創,需要一名大祭司,一名聰明的大祭司,伊麥克拉達,你懂我的意思麼?」吳恆的聲音中,突然多出了一種奇特、晦澀的字節發音。
就像是雙重語調一般,說出了這句話。
這種語調,是因為他使用地獄之主專屬的『特質語言』,以前他只能依靠魘力聽懂舊者說話,卻無法講述。
現在建造地獄後,倒是可以流暢講述了。
這種語言中,附帶著每一名地獄之主專屬的威壓與氣勢,更是蘊含著其本身所掌控的特質力量。
每一句都是金口玉言,每一次開口,都伴隨著整個地獄的特質進行共鳴,卻只有特定的大祭司,才能聽懂。
就好似蓋了玉璽的聖旨一樣,
不,用聖旨來比喻都是一種貶低,這是更高出聖旨無數倍的神旨!
已經用血絮凝出了一件漣漪長裙的伊麥克拉達,聽到這句話,又感受到其中的特質語言。
那萬古不驚的死板臉龐上,頓時寫滿了驚愕。
她雙眼圓睜,眼珠子定定的看著吳恆,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整個人被電擊了一樣,
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實在是吳恆這兩句話中蘊含的信息量,太大了,這消息對於她來說,有些過于震驚。
就好像本來是簽了賣身契,為一名普通的小老闆打工的工具人,結果第二天睡醒,那個小老闆突然變成了世界之王。
還要找她自己當二把手,一樣離譜。
但地獄之主的力量可以借,可吳恆這附加特質,獨有的高層次語言,卻絕對做不得假。
「吾主,請允許我進行懺悔!」
「我不該低估您之偉力,如今看來,我之前的反叛,一切都只是在吾主掌控下的考察。」
伊麥克拉達面向吳恆,神色虔誠,恭恭敬敬的俯首在聖山頂的赤黑大地上,聲音莊嚴道:
「我願意向血絮地獄之主,獻祭出自身的一切信仰和靈魂!」
「我願意捨棄幻族溶媒身份,捨棄『伊麥克拉達』之名,只將最純潔的自己,祭給血絮地獄!」
「請偉大的血絮之主,賜新生血絮惡魔-——身份與名稱!」
吳恆看著匍匐的伊麥克拉達,內心卻有些無語,他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是天生的面癱。
畢竟連靈魂都被血絮地獄重塑,變為血絮惡魔了,查看自己情況時,竟然都還是面癱狀態。
結果卻根本不是,
只是因為一直沒有遇到,足夠讓她表情變化的震驚事情而已,
哪怕之前她捨棄靈魂、斷尾逃生時,她都沒有過絲毫的表情變化,只能說確實是個狠人。
足以可見,
一個地獄之主的誕生,對這個世界的惡魔級來說,三觀的衝擊力是多麼巨大,連面癱都能治好!
不過聽到伊麥克拉達的話,
吳恆卻相信她講的完全是真情實意的,只因她之前斷尾求生時所爆發的,用來抵抗不存在的『烏列爾』所消耗的那團欲望,
就是來自於她對於『幻族』的守護與熱愛。
隨著那團欲望的消耗,即便她當時逃了出去,以後對於幻族也會變成冷淡態度,更別說還被血絮地獄打上了精神烙印。
伊麥克拉達這種,對於幻族的真摯欲望。
就相當於一個人根本的信念與理想、以及對於親情的牽掛,
哪怕在很多時候,
當事人明知道這種欲望是累贅、是幻想、是優柔寡斷,卻也不願輕易捨棄,心中不舍。
現在,
對於這種不會再背叛,且可以信任的聰明人,吳恆還是很喜歡的。
於是他再次以雙語回復道:
「很好,從今天起,你便是血絮地獄的大祭司。」
「這是以我體內血絮力量凝聚的血絮之衣,非地獄主力量加持的惡魔級不可傷;」
「此乃血絮之鏈,可聚散為最純淨的血絮之力,抵抗地獄主級加持的力量。」
吳恆以自身體內的血絮精華,凝聚了一件紅色衣服和赤黑鏈刃,將其漂浮到了伊麥克拉達的面前。
「至於名字麼」
吳恆躊躇了一下,然後看著伊麥克拉達一身紅色,就連瞳孔都是紅色的外貌,開口道:
「從此以後,你便叫『該隱』!」
該隱,
是吳恆前世的那版《聖經》中記載的人物,名字意為「得到」。
在其他劇情世界,亦有關於他的記載,該隱是殺親者,是世界上所有惡人的祖先。
是伊甸園中的亞當,以及妻子夏娃,在偷吃禁果最早所生的兩個兒子之一,該隱為兄長。
因為憎惡弟弟亞伯的行為,而把亞伯殺害,後受上帝懲罰,才有了後來畏光、銀、蒜的弱點。
同時,
該隱也被認為是黑暗世界神話中第一個,也是最強大的吸血鬼。
而這個世界的伊甸園中,
並沒有亞當和夏娃存在,自然也就沒有誕生『該隱』這一號人物了。
但卻有『神之光、神之顏』,
也就是現在的『血絮之光、血絮之壤』,吳恆作為伊甸園之主、血絮地獄之主,自然不算在其中。
那麼伊麥克拉達,就是在血絮地獄誕生的第一名血絮惡魔,這兩種充斥在伊甸園內的物質,就像是血絮惡魔誕生的父母一般,充當了亞當、夏娃的角色。
而她不但擁有猩紅、妖異的外貌。
體內的血絮,也如同最詭異的血液一般。
血絮不但是其身體的能量源泉,她也可以通過血絮去感染、同化並吸收其他生物,就像是吸血鬼的無缺神話版。
那麼給予她『該隱』的名字,倒也相得益彰。
至於『該隱』在一些世界是男性的問題,並不算什麼,畢竟伊麥克拉達如今根本就沒有性別可言。
是類似天使一般的,無繁衍特徵人形體。
「是,吾主。」
「從此之後,我便是該隱,血絮地獄大祭司『該隱』!」該隱站起了身子,血絮之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血絮之鏈被持入手中。
她原本凝實的雙臂,再次化為了不斷循環流轉,塑形流沙一般的血絮狀態。
好似永不停歇的血液之輪一般。
伊麥克拉達,也就是如今的該隱,宣告道:「若無血流者,罪行不可赦免!」
這將是她對血絮地獄的信條。
也代表著,今後凡是沒有被血絮同化,讓血絮在其體內流淌之人,皆被視為有罪之人。
「很好,我會賜予你調動部分血絮之力,以及改造血絮惡魔的手段。」
「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在不暴露血絮地獄位置的情況下,去尋找符合『孕育』、『恐懼』特性的靈魂。」
「有多少靈魂,便改造多少血絮惡魔。」
「園內現存的73名血絮惡魔,交給你去安排,要讓它們各司其職,全部出力,去發展壯大血絮地獄。」
「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拉起一隻血絮惡魔大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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