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鬼因果功!」
呂硯書,沈顏夕等人,過來時也是面色凝重。
他們眺望詭霧深空中,那座懸浮著的巨大神魔創生院,搜尋著凌以墨飄蕩的魂影。
冥鬼因果功,冥鬼因果線,也在他們口中議論著。
「冥鬼因果功」
而逃過一劫的龐堅,也從他們的嘴裡,知道了這種功法的可怕之處。
篡改因果,決意一個人的死亡時間,令記憶出錯。
知道的越多,他越是驚懼,並暗暗慶幸。
「在鬼祭宗,夠資格修煉冥鬼因果功者,最終都是要完全捨棄血肉軀身的。」
太一神國的梵塵,對各大宗派的秘辛,也有著深刻的認識,沉聲道:「傳言,鬼母就能以其神魂,往來於煉獄的各大世界。」
「肉身,對修煉冥鬼因果功者來說,似乎是羈絆束縛。」
「凌以墨,或許從一開始,就打算摒棄肉身。」
梵塵思索著,又道:「她實在太特殊了,不能以常規凝神境來對待。我感覺,我們所有人的神魂,只要脫離識海進入那座神魔創生院,都會被她吃掉。」
「就像她吃掉曹淨白那樣。」
聞言,眾人各個頭皮發麻。
「你們怎麼給周逸逃了?」龐堅突然問道。
「九黎宗秘法眾多,周逸又身懷異寶,且擅於各種遁法。」梵塵也是無奈,嘆道:「我們聯手圍擊,也沒能限制住他。」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話,也注意著那座神魔創生院,生怕凌以墨冒出再對第二人下手。
仿佛知道被人給嚴防死守,凌以墨的那道魂影,竟再也沒有現身。
不敢離魂去探索神魔創生院的幾人,在這個詭霧籠罩的天地,商量著接下來的事。
龐堅面色淡然,扭頭看向淨土的那位天驕,道:「呂硯書,你出自淨土,可知那隻神鶴的主人是誰?」
「你問這個作甚?」呂硯書警惕道。
「我和那隻白鶴,在雲雷禁地接觸過,後來在絕天禁地,我們也見過。」龐堅神色如常,道:「它對它的那個主人極為推崇,我想知道」
「那位,是我淨土的秘密,恕我無可奉告!」呂硯書冷著臉道。
他那強硬保密的態度,反倒讓龐堅感到心安,點了點頭便不再追問。
過了一會兒,大家決意暫時不管神魔創生院,繼續往大地深處探索,看看是否還有別的奇異。
龐堅又道:「我需要時間來恢復。」
「我可以用飛魚舟載你。」柳游魚小聲道。
「哦,那行。」
第三界。
祥光碎地和乾天大陸中央,屬於元擎神國的巨型船艦上,停泊著小型劍舟和赤霞舟。
龐堅和周卿塵接受邀請,進入第四界前,將劍舟和赤霞舟都留了下來。
以洪齊鳴當時的說法,劍舟、赤霞舟目標明顯,不宜他潛隱蹤跡。
這時,停泊劍舟、赤霞舟的巨型船艦,慢慢地停下。
程如棠和鄭國旺兩人,正望向虛空中雲帆的殘骸,還有一具具散修屍體。
「那個有點胖的散修,就是和龐堅、周卿塵交好的韓都平。」
一名元擎神國的將領,站在屍骸之中,指著一名散修,又道:「還有武玄風等人,都是主動投誠周卿塵,卻在這裡被嗜血凶獸擊殺。」
程如棠嬌艷的臉上,充滿了憂色,道:「魂游境和凝神境的功名榜,前面那些人的貢獻值全部都停了,且一個都聯繫不上。」
「上頭,很擔心他們出事。」
榜單前列者,都是各大勢力的天驕,還有幾人攜帶著宗派重器。
被視為宗門未來支柱的那些人,實在是太重要了,他們長時間沒動靜,讓第一界的真神都有點坐不住了。
鄭國旺道:「我得到準確消息,他們相繼進入到了第四界。」
「難道是八級的異族強者,大批出動了?在第四界圍剿他們?」程如棠眉頭深鎖,道:「小魚兒一向謹慎,真要發現有那麼多異族強者,她應該早就回來了。」
「上頭,已經在留意此事,你也別太擔心了。」鄭國旺勸說。
詭霧中。
九黎宗的周逸,將幾個排在凝神境前列者,找到後逐個擊殺。
「呼!」
他在飄逝的金鼎前方停住,淡然一笑道:「蘇櫟,魔宗洪齊鳴已死,不會再有人逼你。」
金鼎受到一股力量的擠壓,居然在詭霧內變形。
蘇櫟陡然變色,尖叫道:「周兄,我對那座神魔創生院,還有這塊隱沒詭霧的陸地,不再有一點好奇心。」
「殺死洪齊鳴的,是厲兆天的小弟子龐堅。」周逸又笑著說。
「不管是誰,我都沒興趣,再去探索神魔創生院!」蘇櫟心驚膽顫,暗中不斷施法,試圖擺脫擠壓金鼎的力量。
可金鼎,就是在半空紋絲不動,再也由不得他擺布。
「哎,別急著走啊。」周逸笑容可掬,道:「洪齊鳴死後,我連一個能講話的人都沒。蘇櫟,你留下陪我聊聊天就是。」
「你可知道在很久以前,目前九黎宗坐落的那片大地,生活著一個叫九黎的族群?」
「這個族群的人,和人族外貌一模一樣,只是他們也是通過血脈來進階,而不是以人族現有的修行體系修煉。」
「當然,時代在變,他們也在變。」
周逸呵呵輕笑,道:「如今的九黎族族人,早就懂得隱沒自己的血脈,轉而以你們人族的修行方式,通過納入天地靈氣來增進力量。」
「我們人族?」蘇櫟一驚。
周逸含笑點頭。
蘇櫟瞬間明悟一切,喝道:「你周逸,本質上是異族?」
「異族?」周逸扯著嘴角,冷聲譏諷:「只是和人族稍稍有點不同,就該被歸類為異族和異類?我九黎族除了身懷特殊血脈外,其餘特徵和人族全然一致,為何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各界?」
「為什麼我們九黎族的族人,就該被你們人族暗中剷除?」
「蘇櫟,你能否告訴我,九黎宗憑什麼強占我們族群的祖地?」
周逸眸中凶厲冷意濃郁到仿若化不開。
蘇櫟則是呆如木雞。
周逸要是不主動道出身份,他永遠都想不到眼前之人,居然也是和人族不同的異類!
片刻後,蘇櫟喃喃道:「九黎宗,強者難道都瞎了不成,他們竟然還如此栽培你?」
「他們不瞎。」
周逸吸了一口氣,以刻骨銘心的仇恨語氣,道:「為了瞞天過海,我還是襁褓嬰孩時,就被消融掉了特殊血脈。你永遠都想像不到,在被融掉血脈時,我們九黎族的孩子,要承受什麼樣的痛苦!」
「刮骨之痛都不足以形容!」
「為了生存,為了不被迫害,為了能夠在你們人族主宰的世界活下去,如我般的九黎族嬰孩,從小就要承受如此痛苦大劫!」
「許多九黎族的孩子,在過這一關時死去,我們的過關者和死亡者概率對半。」
「我是活了下來,可我的親弟弟,卻在過關時死去。」
他的面色漸漸扭曲,無邊悲痛襲遍身心,痛徹心扉地低喝:「血脈,曾是我們九黎族強大的根本,是我們稱霸一方的力量之源!可現在,我們必須融掉我們的血脈,改而修煉你們人族的功法!」
「唯有如此,我們才不會被人看出,我們是和你們不同的智慧生靈。」
周逸慘笑。
他一邊笑,一邊道:「我誘導洪齊鳴,將柳游魚,梵塵,胡媛菲,將魂游境、凝神境功名榜排名前列者騙下來,就是要絕你們人族後來者的路!」
「我要讓你們的新生代後繼無人!」
「我周逸可以死於此地,但我希望煉獄能翻個天!我希望,你們人族不再是這個天地的統治者!」
「我只求,我九黎族的新生代,不再經歷被融掉血脈的苦痛。」
他聲嘶力竭地控訴著,蘇櫟從來也不知的骯髒惡事。
深空中的那座神魔創生院。
凌以墨的身形再現,她在朝向周逸的一個窗戶口,神色漠然地看著周逸,傳遞了一縷心聲念頭:「你我一樣。」
此念,橫跨千百里,直達周逸腦海。
正嘶喊的周逸形神微震,聚目凝神看向那座神魔創生院,隱隱看到了凌以墨的魂影。
凌以墨再道:「回來,助我。」
周逸沉吟一霎,重重點了點頭,道:「好!」
「啪嗒!」
蘇櫟所在的那個金鼎,突然被一股力量擠壓著,導致蘇櫟骨頭盡碎。
周逸懸空,伸手揪著蘇櫟的頭髮,拖著他在虛空狂逝。
做為蔣冉最小的徒弟,還被賜予一樣聖器的蘇櫟,在他手中簡直像一條土狗,連一點像樣的反抗都沒。
「呼!」
飛魚舟呼嘯。
狹窄的輕舟內,龐堅閉目養神,依然在全力恢復。
柳游魚在另一端,長長睫毛輕動,好奇地看著他。
龐堅睜眼道:「你看什麼?」
「沒,沒什麼。」柳游魚急忙低下頭,捏著衣角手足無措,小聲說:「我想看看,在你的身上,還有沒有冥鬼因果線纏身。」
龐堅微微變色,認真說道:「那,請你看仔細一點。」
柳游魚「噗哧」一笑,道:「騙你的。我自己是看不見的,要通過玄天神鏡才可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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