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還沒到來。
深夜的雪覆蓋了天地,也讓世界宛如墳墓一般死寂。
柳平越過一堵斷裂的牆壁,輕輕落在雪中。
他回頭看了一眼。
在那堵牆上,以某種顏料塗抹著某種陌生的文字。
「上帝,這寫的是什麼?」
「是一首詩中的一句,內容是:『在這盛大的節日裡,我要和你一起度過』。」
柳平走回去,輕輕撫摸著牆壁。
那行大字的下面,有著一個小小的落款。
「是個女性的名字。」上帝說道……
「這些人都不在了嗎?」柳平問。
「她們的骸骨埋在前面的廢墟廣場之下,已經死了大約兩千多年。」大地之母道。
柳平看了一眼地圖。
那處峽谷已經不遠了,再有幾次飛縱就可以抵達。
他正要動身,忽然感應到了什麼,身形頓在原地不動,靜靜望向夜幕下的某個方向。
幾道漂浮的龐然黑影散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在距離柳平幾米外的地方落下來。
八米高的機動戰甲,一共五台。
轟隆隆
機甲們站穩,立定。
「掃描四周。」
「開始製作生物圖譜。」
「檢查完畢。」
「非常乾淨。」
「安全。」
一台機甲的駕駛艙打開。
叼著菸斗的男人從駕駛艙跳下來,打量四周道:
「這裡是非常冷門的廢墟遺址,沒有任何戰略價值,所以不會有人想到我們會來這裡。」
其他四人跟著跳下來,跺跺腳,哈出一口口氣霧,活動著僵硬的身軀。
「老大。」一名隊員捂著小腹道。
「自由活動五分鐘。」叼著菸斗的男人道。
那隊員連忙朝遠處的牆角走去,看樣子是急著方便。
柳平站在原地,身上的熒光戰鬥服散發出淡淡的熒光,整個人似乎與牆壁融為一體,以至於那些人根本沒有看到他。
他漸漸體會到這套戰甲的好處。
不用釋放「特效師」,就可以達到這種程度的偽裝,可以算很難得了。
兩行銀色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發現敵軍。」
「你可以選擇發動偷襲, 也可以選擇不管這些人,專心完成自己的任務。」
柳平瞟了一眼, 索性就站著不動, 靜靜打量這五個人。
風吹著他腰間的長刀。
兩柄刀微微晃動, 無聲無息。
只見那個叼著菸斗的人拿出一個小巧的機器,拍了拍, 說話道:
「報告當前情況。」
機器頓時發出一道冰冷的聲音:
「當前戰鬥時長:172小時。」
「還需完成231小時的戰鬥時長,方可回到基地進行休整。」
那人低聲罵了句髒話。
「頭兒,別想那些了, 至少我們還活著。」一名隊員勸道。
「我命令,三分鐘後繼續進入戰鬥任務,立刻抓緊時間休整。」那人道。
「是!」
幾位隊員加緊時間活動著手腳。
其中一名女隊員連忙拿出食物,分發給大家。
「太甜。」有人道。
「少廢話, 這營養棒是我珍藏的,不吃拉倒。」女隊員瞪眼道。
「吃,怎麼不吃。」那人連忙討好道。
「說起來,你弟弟現在怎麼樣了?」隊長一邊吃著營養棒, 一邊問道。
「說是有祭司的天賦, 還在修煉。」女隊員甜甜的笑起來。
「那可比我們強多了……我們就是純粹的敢死隊。」隊長嘟噥道。
「哈哈,能多活一會兒就不錯。」另一名隊員道。
柳平站在一邊。
他靠著牆,靜靜的看著這幾名「敵人」。
「23歲, 19歲,35歲, 41歲,15歲開機甲的都是炮灰部隊,他們能活過172個小時,已經是我在保佑他們了。」上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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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環顧四周的斷壁殘垣,傳音道:「拿眾生的世界當做戰場……噩夢之主們到底在爭奪什麼?」
「通過這樣的戰場分出高低, 從而決定吃食物的順序。」上帝答道。
「食物?」
「專指那些有著新鮮靈魂的世界。」
「奇怪, 你今天倒是答的爽快,倒是像個男人了。」大地之母譏諷道。
「柳平問的很有分寸順便說一聲, 男人是照著我的樣子創造的。」上帝道。
「剛好是從半成品到傑作的距離。」大地之母評價道。
柳平笑了笑, 順便用手輕輕拍了拍腰間的刀。
於是風再吹來的時候,兩柄長刀宛如陷入沉睡, 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
五人吃完食物,跳上機甲,在轟隆隆的聲響中漸漸飛遠。
柳平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好一陣才喃喃道:
「好像……更有幹勁了呢……」
他身形一閃, 衝上天空, 朝著目的地飛去。
風雪被他甩在身後。
他在群山之上劃出優美的弧線,落入峽谷的背面,不斷朝下飛墜,半途迅速抓住一塊凸起的岩石。
應該就是這裡!
柳平試著在那塊岩石上按了下。
他左側的岩壁頓時打開。
柳平鑽進去。
岩壁在他身後合攏,黑暗中,銀色小字再次冒出來:
「你已抵達第3011號隱藏補給營地。」
「任務完成。」
「請輕輕擊掌。」
柳平依言輕輕的拍了拍掌。
聲音響起。
四周頓時亮起來。
只見這裡是一個相當簡陋的營地,除了一座與真人差不多大小的木製雕像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那雕像是一名女子的模樣,不過卻只雕了一半,在五官的位置空空如也,沒有雙臂和雙腳。
雕像忽然發出一道女子聲音:
「你好,年輕的幽靈。」
「你好。」柳平道。
「你具備極高的天賦,應當在此接受更高層次的修行,所以請使用這張卡牌,它會幫上你的忙。」木製雕像道。
一張卡牌從岩壁的縫隙里飛出來,落在柳平手中。
柳平低頭一看,只見卡牌上畫著一捧散發著柔和光亮的泉水,倒映著天上的月亮。
兩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虛空中:
「喚醒之泉。」
「飲用此泉水,將會保留所有記憶,不至於忘記過去的一切。」
柳平翻動著卡牌。
這張卡牌已經微微泛黃,看上去仿佛經歷了無盡的歲月
它的作用是讓使用者保存記憶。
嘭!
卡牌消失,化作一瓶泉水,落在柳平手中。
「喝下泉水,它會對你起到很好的幫助。」木製雕像道。
柳平一陣沉默。
什麼樣的情況需要保存記憶?
奇詭。
進入奇詭程度的時候,眾生會失去記憶。
如果能及時飲用喚醒之泉的泉水,那麼自己將不會陷入那種境地。
這木雕沒有說謊。
但為什麼會這樣?
在噩夢之主的眼中,眾生不過是食物,它為什麼要幫助自己保留記憶?
難道是因為這樣會讓靈魂更美味?
大地之母的聲音忽然響起:
「『全知全能的主』,你是否知道」
「你沒有分寸,連柳平都不問這個,你還要問我,你覺得我能說嗎?」上帝道。
「為什麼不能說。」大地之母不服氣的道。
「因為命運你企圖觀察它、掌控它、操縱它的時候,它一定會改變,所以我們必須保持緘默。」上帝道。
柳平恍若未聞,端起瓶子將裡面的泉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木製雕像的聲音立刻再次響起:
「真正的力量從低到高,可劃分為:初、次、高、烈、王、聖。」
「下面我將傳授你一式王級的奇詭刀法。」
柳平道:「等一等,奇詭是什麼意思?」
木製雕像道:「多重法則的『湧現』,讓力量變得超越了眾生所能理解的範疇,所以稱之為奇詭。」
「為什麼不一步步來,傳授我初級的奇詭刀法?」柳平又問。
「因為我這裡沒有初級的奇詭刀法,直接傳授你王級的奇詭刀法,也是不得已。」木製雕像道。
「我能掌握它麼?」柳平忐忑道。
「一開始,你大約只能發揮出它萬分之一的威力,不過只要你得到了傳授,早晚可以成長起來,也許有一天你可以徹底掌握它。」木製雕像道。
柳平頓時有些恍然。
原來這裡存在著一個掌握程度的因素。
之前也遇到過一些施展高等奇詭力量的傢伙
但如今想起來,它們施展出來的威力,還不如自己的奇詭刀術「若有聲聞者盡皆斬落斷魂於此」。
也許是同樣的道理?
不過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為什麼木製雕像會這麼毫無保留的傳授自己這麼高等的奇詭刀術。
那位噩夢之主到底在想什麼?
柳平心中念頭不斷閃過。
卻見木製雕像散發出一道光芒,打在虛空中。
虛空中頓時落下來另一張卡牌。
「拿著這張卡牌,開始努力學習吧。」
木製雕像道。
柳平伸手接住卡牌,忍不住問道:「噩夢之主是不是對我的期望過高了,我只是一名刀客,為什麼一上來就要學這麼高等的招式。」
「戰爭狀況非常不妙,你必須儘快獲得力量,更好的為噩夢之主效力,爭取打贏這場戰爭,否則你們所有人都會被其他噩夢之主吃掉。」木製雕像道。
柳平想了想。
這似乎說的通。
但那個泉水是真的說不通。
他低頭看看卡牌。
卡牌又是真的。
如果自己真的學會了王級的奇詭刀術,而且徹底掌握了它
噩夢之主會放心這件事?
總覺得太過矛盾。
虛空中,一行行燃燒小字頓時冒出來:
「你獲得了噩夢之主的某項奇詭刀術。」
「是否開始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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