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之滴血默示錄 第二十六節掙扎,空虛的心

    「幹嗎盯著我看？」洛傑被對方看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為表示自己也不示弱，他也瞪大了眼睛望著那個男子。

    那男子相貌平平，沒有任何閃亮點，但是平凡的外貌卻無法遮掩那一雙狡黠的血紅眼睛。

    他上下不停地打量著艾斯，嘴角不斷地冷笑不止。

    「啊，我叫索那拉，很高興見到您！」

    艾斯沒有回答，但是眼神卻是愈來愈冷。

    「啊，我們還會見面的，我向您保證！」

    男子說完，扭著腰動作彆扭的朝大廳走去。

    「人妖，那個人妖看上你了！」洛傑捂著嘴巴笑著。

    艾斯依舊沒有回答，直接朝後門走了過去。他的背影略顯冰冷，洛傑跟上前去，揉了揉眼睛仔細再看，掛在艾斯嘴角才不久的那幾絲淡笑，居然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那傢伙的脾氣真是和天氣一樣，冷熱失調……」洛傑無奈地嘀咕了一句。

    離開了古堡，一路上艾斯果然閉口不語。直到回到旅館後，艾斯坐在了他一直習慣的搖椅上。

    「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艾斯心中莫明的焦躁，他冷冷地說著。

    「不會吧？我們還沒告訴波蘭特家族，你不是說了嘛……」

    「我們明天早上就去通知，通知完就走。」艾斯直接打斷了洛傑的話。

    「這樣不好吧？不是很不禮貌嗎？再說……」

    「就這樣，你可以出去了，晚安！」艾斯突然下了逐客令。

    「你有毛病？發什麼脾氣？誰惹你了？」洛傑突然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扯開嗓子就大罵起來：「老子我不就是開了你一個玩笑嘛？至於這麼生氣嗎？大男人胸襟這么小，沒見過你這麼喜怒無常的！我又不白吃你的，白住你的！我會還你的，我洛傑做事情一向光明磊落，乾乾淨淨，絕不會欠你半個銅幣！」

    他滿臉通紅，走到房門口，愣了一下又折返回來，指著艾斯道：「艾斯.塞坦尼爾，你這麼樣子，一輩子也別想找到一個朋友！」

    洛傑狠狠地將門關上了。

    「一輩子也別想找到一個朋友……」艾斯輕輕地反覆念著，雙手緊握著顫抖不止。

    很久以前，也有那麼一個人對自己說過同樣一句話。雖然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可是這句話在那一剎那就像一個禁錮的咒語，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心坎上。在自己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在自己最茫然，最失落的時候，一位朋友向他伸出了雙手。那時候，那唯一的一個朋友讓迷失自我的艾斯，心靈上得到了一次解放。

    朋友，有時候就像開啟秘寶的一把金鑰匙，祛除絕症病痛的那一味良藥，就像分別已久的情人一封充滿了愛意的信，就像自己的另一個影子。

    然而，艾斯心靈上的那一個創傷，就像跗骨之蛆。

    任憑時間多漫長，依舊被人不斷撒著鹽，讓他幾乎日日夜夜不斷痛苦地掙扎著。

    「迷失嗎？我已經迷失了很久，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我就像一個上帝的信徒，偷吃了禁果，還冠冕堂皇地說自己有多麼聖潔！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南迪，告訴我……，為什麼我覺得自己這麼寂寞？內心這麼空虛……」

    他深深地鎖緊著眉頭，似乎淚水就要從眼眶裡滑落。沉默了許久，他眯了眯眼睛，望著窗外朦朧的月色輕輕說著：「罷了，結束這可笑的遊戲吧。」

    遠處燈火散盡，人去樓空。

    所羅門古堡內的宴會終於拉下了帷幕。所羅門公爵獨自坐在書房裡，臉上帶上了幾絲倦怠，頭上的白髮在晃動的火光中，顯露著蒼老和衰敗。

    公爵輕輕地拉開抽屜，從小角落裡掏出一個式樣古樸的圓形懷表。懷表表面泛著古銅色，但是光潔依舊。懷表的內側，嵌著一張少女的畫像。

    「時光入夢，記憶依舊……」他喃喃自語，眼中流露著不曾有過的黯淡，突然他臉部猙獰地一笑。

    「代價，代價總是一定的！」

    而門外，紅砂正偷偷地窺視著書房內公爵的一舉一動。

    轉眼清晨，秋雨紛紛，來勢兇猛。被洗刷了幾遍的石板道，沒有顯現出幾分精神。相反被蒙上了一層褐色，顯著懵懂不醒的樣子。

    「居然，居然下紅色的雨……」洛傑望著天空，一絲絲紅色的雨線正滑過灰色的天空。

    「這雨有毒，最好還是別到處亂走！」旅館老闆提醒著洛傑，顯然他看出了洛傑想要外出。

    艾斯走到了櫃檯前，朝門外的天空也張望了一下。

    「還去嗎？」洛傑的聲音很生硬。一晚上的時間並沒有驅散他心中的怒火。

    「兩位先生，剛警衛隊來說，為了城市居民的安全，城門已經關閉了。希望眾多居民待在自己的家裡，儘量不要外出。這雨不吉利。」旅館老闆站在櫃檯邊誠懇的說著。

    「我沒意見，只是某人等不急了而已。」

    「明天在說吧，至少要等雨停了。」艾斯朝洛傑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他轉身猶豫著走了幾步，又回頭朝洛傑望了一眼：「有空嗎？我找你有事。」

    「哦？榮幸得很。」洛傑彆扭的說著。

    洛傑跟著艾斯來到房間，艾斯站在了窗前。背對著洛傑，望著眼前不斷淌著水紋的玻璃窗，他開始慢慢地說著：「昨天，我想了一些事情。」

    他的語調很溫和。

    「對於昨天，我很抱歉。」

    洛傑一時間沒想到艾斯會向他道歉，頓時啞然。他開始使勁抓起了頭髮，憋了好久說道：「別……，別說抱歉，我昨天也在反省呢。我態度惡劣……」

    「不，是我失禮了。」

    「是我才是，我脾氣就是這麼倔，還死不承認。的確，我是粗人，也沒修養，和你在一起多少會有一些不自在。所以就會找人發牢騷，你別介意。」

    「其實……」

    「其實是我自己鬧脾氣。所以，我想和你說一句『對不起』，下次我發牛脾氣，記得要回罵我！我們是朋友嘛！」洛傑露出了笑容，怒氣頓消。艾斯回過頭望著洛傑，心中泛起一絲激動。

    「朋友……」他眼中的光澤閃現不斷。

    「嘿嘿，我不是說了嘛？下來怎麼辦你說吧？」洛傑大大咧咧笑著，沒有察覺到艾斯眼中的那種隱晦的哀傷。

    「等雨過去了再說吧，這雨有腐蝕性，對身體不好，不要到處亂走了。」艾斯望了望窗外，低著頭接著道：「謝謝你，洛傑！」

    洛傑的笑容一瞬間有些僵硬，但是他眼中卻閃爍起興奮的光芒。

    「也應該謝謝你！艾斯，和你在一起我還真長了不少見識，比一直待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強多了。放心吧，我已經說了，我早當你是死黨，以後風雨同舟，患難與共！我有飯吃，你也一定也有飯吃！」洛傑忍不住一番豪言壯語。

    「患難與共……」艾斯意味深長地望了洛傑一眼。

    「但願，可以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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