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遊戲到此結束。」艾斯轉身望了一眼漢斯,眼神異常冰冷。
漢斯突然舉起雙手,他的指甲變的又尖又長。
無數倒掛在閣樓上的紅色蝙蝠,早已經等待多時,隨著漢斯的一聲令下,所有蝙蝠都撲向海登,海登試圖掙扎卻毫無效果,因為他的渾身早就捆綁著沉重的鐐銬。
瞬間,海登的身軀就被啃食的只剩下一顆心臟,但是海登還活著。
他岩石一般的心臟還在跳動。
「海登,你最好少耍花招。」艾斯眼神微微閃爍:「我可不想製造麻煩,再被你反咬一口,而且我討厭別人與我討價還價。」
其實海登原本計劃先離開這裡,然後去找魔黨的人告密。
如果能將三位長老,特別是最高長老的存在告訴魔黨,他確信絕對可以從中撈一把油水,而他與傑的糾葛,純粹是個人恩怨罷了。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因為艾斯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別,別殺我……我都說出來!」海登的聲音從心臟中發出,他不斷哭嚎:「條頓公爵確實與魔黨有關係,他們計劃打造一支軍隊,說是去攻打什麼堡壘,如果成功了就分給我領地,具體我也不清楚!」
「魔黨那邊是誰在操控,人在哪裡?」
「一個叫喬休斯的傢伙,他非常厲害,能用一種奇怪的方法控制吸血鬼,他一直躲藏在礦洞裡。」海登的心臟劇烈跳動,因為他預感艾斯正緩緩走近。
「那你被控制了嗎?」艾斯用戲謔的口吻問著,然後揀起地上的心臟,托在手中。
「我發誓,我沒有--!」海登的心臟變的堅硬,他試圖做出抵抗。
「我說過了,吸血鬼不信這一套,而且……我並不打算收回獵殺令,因為我說一不二!」他微微抬起眉梢,然後用力一捏,心臟化做一片灰塵。
老伯尼與漢斯都咽了咽口水,觀賞著艾斯極具藝術性的獵殺方式。
琢磨不透,喜怒無常,這是兩位長老對艾斯新的認識。
「閣下,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漢斯心中已經不能平靜。
「漢斯,詳細調查喬休斯這個人,老伯尼請通知密黨其他領地的首領,如果有奇怪的情況立即稟告!」
兩位長老領命,化做煙霧而去。
艾斯站在閣樓上心中自然很不愉快,但是疑惑也不少。
看來礦洞早晚都要去,但是艾斯更希望知道,動用軍隊目的到底是什麼。
忽然,一陣吵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維。
艾斯急忙離開閣樓,可當他走下樓梯後,頓時驚訝。
整個走廊滿地狼籍,藍鈾花瓶、大理石雕像、風景油畫、甚至玻璃窗、紅木架擺設全部被砸的粉碎,花園裡簡直就像被一群瘋牛踩踏過,泥土全部翻了身。
遠處不斷傳來吵鬧聲,尖叫聲,以及摔東西的聲音。
走廊一頭,幾十名修士正舉著釘頭錘與連枷在砸東西,幾隻蝙蝠圍著他們飛來飛去。
瑞克滿臉都是血,死死抓著一個修士的腿不放:「你們太無理了,這裡是伯爵的古堡,太放肆了!」
負責清潔的女傭們尖叫著四散而去。
「住手--!」冰冷的嗓音飄曳在走廊上。
修士們都停下手回頭望去,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他的雙眼是冰冷、血腥、淡透的紫色。
其中一位修士驚恐失措:「你,你是誰!」
「我就是這裡的主人,你們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艾斯的聲音悠揚且高傲,這是他慣用的宗教式口吻。
「我們收到居民的舉報,這裡有邪惡生物,所以就來這裡驅魔。」領頭者是一位黑衣神甫,他抬起胸口的白色十字架,將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向艾斯的眼睛。
艾斯微微將臉側過,心中的怒火已經開始燃燒。
「那麼,請問各位,邪惡生物在哪裡呢?」
神甫對艾斯的口吻異常敏感,因為那感覺就好象被主教們訓斥一般,不,或許還要更加可怕有些。
「雖然沒有發現威脅性的,但是卻發現不少蝙蝠……」神甫居然忍不住回答。
「那麼,你們可以回去了吧?」艾斯的眼神越來越冰冷,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神甫也沒有反對,帶了修士們就離開古堡,瑞克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血,長長嘆了一口氣。
「瑞克,你受傷了?你怎麼不還手?」艾斯掏出手絹遞過去,瑞克卻連忙搖手。
「我記得您對我說過,不能隨便露出牙齒與爪子,那樣會傷害到別人,而且我自己也覺得很不雅觀,我不能丟你的臉啊!」瑞克露出一臉嚴肅樣。
艾斯眼神微微閃爍,冰冷感瞬間轉為溫和。
「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他語氣異常的溫和。
顯然是有人存心來搗亂,或者就是為了某一個目的而來,如果瑞克當時忍耐不住露出吸血鬼的樣子,那麼事情就一定會變的糟糕。
看來這裡已經成了目標,但是又不能立刻躲藏,因為那就更加明顯。
傭人們很快將古堡整理乾淨,艾斯一邊讚揚瑞克,一邊囑咐他一些事情。
「對了,主人,洛傑先生一天一夜沒有回來了。」瑞克忽然想起這事。
「那個傢伙該不會跑去……」艾斯的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牢騷。
「見鬼,我就知道你在說我壞話!」洛傑一身土灰走進餐廳,儼然是剛經過一場大戰。
「勝負呢?」艾斯回頭一望勾起嘴角,露出嘲諷的眼光。
「你猜,我們打賭!」洛傑拍拍身上灰塵,裂嘴就笑。
瑞克偷笑了一聲:「我也參加,我賭你輸了。」
「瑞克,你真不夠意思,居然替別人撐腰!不過,你用什麼做賭注,還有艾斯,你呢?」洛傑一屁股做在餐桌前,開始享用早餐。
艾斯心中不斷暗罵這傢伙整天就知道蹭飯吃。
「你的腦子裡會有什麼好東西?」艾斯說笑間坐下準備用餐,阿西娜將熱騰騰的茶放到艾斯面前。
「好,我們賭100金幣!」洛傑開始猛灌麥酒。
「100金幣,你也太黑心了吧?頂過我六個月的薪水……」瑞克無奈將視線移到艾斯身上,因為他的薪水來自於艾斯。
「天那,洛傑,你簡直就是搶劫!」阿西娜毫不客氣開始數落洛傑。
於是他們開始相互嘲笑,諷刺,特別是阿西娜的每一句話都一針見血。
但是艾斯卻一聲不吭,似乎在欣賞三人口角。
忽然,洛傑滿臉怒氣,站起身朝艾斯走去,口中還嘮叨不停:「你瞧瞧,他們都這麼不給面子。」
他一邊走,手,奇怪地朝腰間移動。
艾斯忽然眼神不明地閃爍。
就在洛傑靠近艾斯的瞬間,艾斯忽然將手中的茶杯,朝洛傑臉上猛扔過去。
「啪!」洛傑手一抬將杯子拍飛。
餐廳里的瑞克與阿西娜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怎麼了?!
但是洛傑手中的劍早以出鞘,閃電一般只取艾斯胸膛,艾斯抬腳踹起餐桌朝後而去,洛傑縱身一躍,又一劍猛刺過去,頓時兩人之間開始大戰。
艾斯快速在手上繪上鍊金術,試圖抓住洛傑的手腕遏止他的舉動,但是洛傑忽然抬腳踹踢,艾斯只得一個原地後空翻,洛傑趁勢快速甩出一陣劍花,劍如游蛇向前猛衝,每一劍都取向艾斯的要害。
「天那,這到底怎麼了!洛傑先生,您這是幹嘛啊!」瑞克試圖衝上去阻止。
「瑞克別靠近,他很危險!」艾斯發出警告。
瑞克頓時愣在原地滿臉詫異,而阿西娜眼神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也擺開架勢沖了上去。
「不能傷害他,抓住他!」阿西娜的想法其實與艾斯一致。
「您吸引他,我從後面上去遏制。」阿西娜向艾斯打起手勢,艾斯點了點頭,繼續躲閃洛傑的猛攻。
「見鬼!這傢伙的劍術確實進步不小……居然這麼心狠手辣!」艾斯無奈地快速展動身影,每一個步伐都要計算準確,否則一定被刺中。
洛傑的劍術快得眼花繚亂,而且由於他的嗜好,每一劍都不按照常理,使得艾斯遊走在劍刃的寸毫之間。
整個餐廳在片刻間變成戰地,餐碟、茶杯、椅子滿天飛舞,洛傑的劍光閃爍帶起陣陣輕風,而艾斯的身影卻越來越快,看似身陷危機,實則遊刃有餘。
阿西娜在一旁尋找機會下手,不停扔些東西過去干擾洛傑,但是眼神卻時刻留意艾斯,她的心中不明的激動。
好厲害!!她從內心發出敬佩之情。
阿西娜與洛傑交過手,自然知道洛傑的實力如何,但是現在的他儼然是發不出力。
每一劍都在危機的時刻被化解,按照這樣的情況,如果艾斯認真的全力以赴,恐怕早就血光沖天。
此刻的洛傑確實已經殺紅了眼,他的眼睛閃爍著渾濁光芒,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死他,殺死他!
艾斯逐漸朝餐廳大門退去,卻沒有留意地上散落的一灘水漬,躲閃不及腳下一滑,洛傑乘機抽劍橫向一掃,一道血色的鬥氣仿佛旋風從劍身上發出。
這似乎是洛傑的絕招!
艾斯索性摔到地上一個翻滾,洛傑撲空,但是血色的劍氣像火焰一樣席捲到艾斯身上,將他整個人都震飛出去。
眼看艾斯整個人就要砸向牆壁,忽然,他在空中身體輕輕一轉,單手撐地一個快速躍起,然後右手迅速畫出一個金色符號,雙手一合。
「氣•;電極之印」煉金符號如同淡淡的霧氣飄蕩。
為了怕傷害到洛傑,艾斯沒有採用血的締結方式,而是採用了原素原質的方式,只見他的右手被藍色光芒包圍,光芒扭曲糾纏如同電極,不斷劈啪發出響聲。
洛傑毫不顧及撲向艾斯,艾斯右手在長劍上一握,長劍就如同導電體一般,類似電流的光芒迅速流竄到洛傑全身。
「嘭!」一聲悶響。
洛傑的頭髮猛地豎起,渾身衣服變得焦黑,四肢發麻。
身後的阿西娜乘機擒拿將他按在地上,可是他狂吼不停,試圖沖開束縛去殺艾斯。
艾斯無奈揮起拳頭,大喝一聲,狠狠地砸出一拳,洛傑當場昏厥。
「把他綁起來吧。」艾斯不停喘著氣,整了整衣領並用袖口擦拭臉上的污穢。
該死,又增添了一個麻煩。
密閉昏暗的小房間裡,一束午後的陽光無力地投射進來,灑在地板上散發著白色。
洛傑隱約間甦醒,只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他的左右臉部紅腫的可怕,頭髮已經變成真的鳥窩狀……
「見鬼,把我放了,你們想幹嘛?」
他發現自己被扒了個精光,就穿一短褲。
「艾斯,你這個變態,居然想看我裸體!」他大喊大叫。
其實中間洛傑醒了一次,但是又抽出秘密藏在身上的匕首攻擊艾斯,最後在阿西娜的建議下,艾斯只能將他衣服脫光,卸去存在的危險。
當然,洛傑又狠狠挨了幾拳。
「哦,上帝保佑,他這次是真醒,還是假醒?」阿西娜無奈地搖頭。
「但願……是真醒。」艾斯無奈地推開房門。
「洛傑,可愛的洛傑,知道我是誰嗎?」艾斯走到洛傑面前,洛傑整個人被捆綁的嚴嚴實實。
「見鬼,艾斯,你太變態了,你想幹嘛?」洛傑瞪著眼睛,詫異地望著艾斯。
「不這樣不行,否則你會要了我的小命。」艾斯勾起嘴角,因為他發現洛傑的眼神清澈了很多。
「還想得起來嘛?」艾斯無奈地拉了張椅子,坐在一邊舉起茶壺斟上一杯紅茶。
此刻正是下午茶時分。
「好了,好了,我什麼也不記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洛傑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說了,你,想要我的命。」艾斯輕啜一口茶。
「什麼?我怎麼了?該死,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洛傑掙扎不停,眼神又漸漸變得渾濁。
艾斯無奈地要搖了搖頭,看來洛傑一時間是醒不了。
「阿西娜,看住他,給以一日三餐。」艾斯離開房間,站在門口囑咐阿西娜:「我要去公爵家了,明天還去會公爵夫人,真該死……」
艾斯嘀咕著走了幾步,忽然回頭:「有空的話就陪洛傑聊會兒天,我知道他會悶得發瘋的。」
艾斯露出捉弄人的微笑。
阿西娜憋了憋嘴,眨巴、眨巴眼。
望著艾斯的背影,阿西娜只覺得眼中微微濕潤。
這個男人果真如同傳說中那樣特別……
艾斯趕到公爵古堡的時候,公爵已經派人催了幾次,對於這種熱情,艾斯實在是覺得很奇怪。
不過,他其實比公爵更加期盼關係能進一步。
公爵的獨子格納已經在書房等候,艾斯一本正經地拿出一堆有關宗教學說的書籍,扔給他閱讀,並且告訴他每天都來抽查。
其實,艾斯根本就是想折磨他,而使用枯燥的宗教書籍去折磨,那簡直就是完美之極。
「當你知道人類與生俱來的罪,你就會明白為什麼我們總把主放在第一位。」艾斯運用自己的宗教口吻,開始為格納講述聖經理論,還不時的讓他朗誦。
黃昏的時候,那傢伙就堅持不住了,哭喪著臉說自己今天與朋友有約。
「哦,約會?」艾斯合上書,露出怪異的眼神:「以後請提前告訴我你一天的行動,然後我會做出調整。」
「沒問題,沒問題……對了,恩師,您晚上有空嗎?」
「今天晚上?」艾斯心中琢磨著回家研究洛傑身上的問題。
「對,就今天晚上,我有一個好地方,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格納神秘地湊上前來。
「嘿嘿,嘿嘿……」格納露出怪異的眼神:「那裡也有很多貴族,是一個非常有品位的地方,您知道,我父親雖然每次對我都很嚴厲,但是對於我的日常生活,並不十分留意,他就知道他的武器,不然也不會與我母親分居了。」
「你是條頓夫人親生?」艾斯也湊上前去,表現極度熱情。
「不是,我是前妻生的,但是我母親在我出生後就死了。」格納見艾斯似乎很感興趣,開始滔滔不絕。
就在今天早上,當格納的幾個狐朋狗友知道「家庭教師」這件事情時,都取笑了他一番,不過有一位朋友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建議,他建議格納一定要與「老師」保持「良好」的關係。
因此,格納決定施展手段與艾斯保持「良好」關係,這樣以後才有好日子過。
「我確實對你們家……很好奇。」艾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父親這個人很死板,除了喜歡收集長劍以外,連女人都不知道怎麼玩……」格納露出色迷迷的眼神:「露西可是全薩奇最美的女人,這一點這裡所有的男人都認同。」
「露西?」艾斯配合著格納,用一絲曖昧的語氣念著。
「對,就是我現在的母親,露西是我們對她的親暱稱呼。」
「哦,原來如此,那傑呢?」艾斯開始從格納口中探詢情況。
「他是我父親的養子,三個月前忽然出現,目前的工作就是保鏢,還有就是控制露西,不讓別的男人靠近她。」格納露出奇異的眼神開始打量艾斯。
「控制?」
「對,可能我父親年紀大了,那方面不行了吧,哈哈……」格納開始嘲笑:「但是他又怕別人進行搶奪,所以就讓傑這個冷的像冰,對任何東西都沒感覺的傢伙去監視她。」
「可憐的露西,她美的像一位天使,卻得不到我父親的寵愛,可是你知道女人其實是很寂寞的。」格納再一次打量艾斯:「一旦遇見風度翩翩的男子就會失神……」
格納用諂媚的眼光望著艾斯,然後坐到艾斯身邊:「其實,您是我所見到的最出色的紳士……」
艾斯露出笑容,眼神閃爍。
「我們原來有一樣的嗜好,這樣才對嘛!」格納似乎確認了什麼,猛地拍拍艾斯的肩膀,開始稱兄道弟。
「其實我就是對你家的阿蜜莉雅感興趣,我這個人很實際,從來不會去高攀。」他的小眼睛不斷閃爍熱情的光澤:「你有你的獵物,我也有我的獵物,到時候我們互相幫助如何?」
「阿蜜莉雅的父親忽然死亡,難道是你下的手?」艾斯忽然嚴肅地望著格納。
「是嗎?我並不知道,但是我承認對阿蜜莉雅……幹過那種事情……」格納居然臉色微微發紅,不過很快變成很正常。
艾斯心中微微一動,沒想到阿蜜莉雅還有這樣的痛苦,不過也很平常,貴族們的「獵奇」對普通平民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不過,此刻艾斯所想,卻是另外一方面。
「這樣吧,我允許你去我的古堡看望她,不過……」艾斯揚起眉梢:「別做的太過火,否則我就把她送到我的親戚家去,明白了嗎?」
格納頓時雙眼放光,他自然知道艾斯說的是什麼。
「沒問題,恩師,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我以主的名義發誓!」格納利馬使用今天學到的這句話,然後在胸口畫上聖十字。
艾斯微微勾起嘴角。
與將蘿莉塔交給阿西娜一樣,現在就是讓格納去接觸阿蜜莉雅。
這個就是艾斯的目的,他的「反攻」其實已經開始了。
所有的千絲萬縷都將被整理清楚,所有的真相都將慢慢水落石出。
最終,顯現暗藏在血與火下的銀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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