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之滴血默示錄 第十頁

    (因原章節名太長，所以更改到下一節名稱。）

    當人類帶著原罪被驅逐出聖地的時候，便有了兩個自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即便如此，人為了生存依然時常遊走在刀鋒上，越是危險卻依舊朝前，此刻災難便悄無聲息地跟隨而前，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如影隨形。

    據說公爵今天身體欠佳，只是吩咐管家好好招待艾斯，既然這樣，艾斯也沒有必要留得太久，不過當他回到古堡的時候，夜色也已經漸漸沉下。

    阿西娜站在大門口，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伯爵閣下，我有重大發現！」阿西娜顯得很興奮，也不顧及什麼，拉著艾斯就往小房間而去。

    密閉的小房間內，洛傑正昏昏欲睡。

    「他睡著了？」

    「不是，您過來看！」阿西娜指了指洛傑的肩膀。

    在洛傑的左肩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黑色花紋，類似一隻鉤子狀。

    「這是什麼？」艾斯記得早上並沒有發現這個記號。

    「我是送晚飯的時候，不小心發現的。」阿西娜露出期盼地眼神，她似乎認為艾斯一定知道這是什麼。

    「我知道了，我會研究一下。」艾斯決定找老伯尼來研究。

    「阿西娜，謝謝你的發現，對了蘿莉塔呢？」艾斯露出疲憊的樣子：「她沒有鬧吧？」

    「哦，她很聽話，不過今天忽然一直吵著說，想和您一起睡。」阿西娜的話語帶著某一種奇特的口吻：「但是我告訴她，她早晚要長大的，所以不能隨便和父親睡覺。更何況您還沒有結婚，為了您以及她的將來，教育必不可少啊，閣下，您也應該注意下女兒的舉止，您可是父親啊！」

    「十分感謝，我明白了。」艾斯望著阿西娜離去的背影，眼神微微閃爍。

    多麼奇妙的女傭啊……艾斯揚起眉梢。

    那麼，那個可怕的血族殺手，會是她嗎？艾斯的眼神轉為冰冷。

    艾斯知道自己已經不再「仁慈」。

    仁慈這種東西，在某種情況下就像神龕上的耶和華雕像，可看而不可及。

    如果換作是從前，那麼艾斯一定是「仁慈」的，就像飲下那杯毒藥一樣。

    當時面對身邊無數的修士，他只要拼搏一下，或許就能生，但是艾斯卻將毒酒端在手中，片刻的感覺中夾雜著仁慈，他最終選擇「仁慈」的對待自己最親的人。

    認命，其實就是仁慈地對待別人，殘酷地對待自己，好比農夫與蛇一樣。

    可是，現在艾斯已經不再是曾經的自我，他已經甦醒。

    在黑暗中，他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洞察周圍的一切，在光明中，他擁有一個座高山，任何人都無法逾越。

    因此，他必須反擊，最終擊潰一切敵人。

    他知道自己有必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他悠閒地蹭了蹭鼻子，邁開穩健的步子來到書房，他已經向老伯尼發出召見令。

    「這個鉤子圖案很像蠍子的尾巴。」老伯尼在研究半天后的出結論：「可能是一種詛咒術，具體我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如何化解？」艾斯無奈抓了抓頭髮。

    「但是，就如同鍊金術，我相信詛咒術也一樣。」老伯尼摸了摸長長鬍子。

    艾斯用手托起下巴，將視線移動到書籍上：「我明白，你是指觸媒、載體、容器。」

    「沒錯！」老伯尼露出會心的微笑：「那個人一定把握了什麼東西作為觸媒，然後以載體來控制洛傑先生，摧毀載體，就能釋放咒語的效果，可是載體會是什麼，動物，還是其他東西，我也不得而知。」

    「我認為，如果能知道當天發生了什麼，或許可以解開謎團，您可以讀一下洛傑的記憶！」老伯尼忍不住拍了拍額頭。

    「我考慮一下。」艾斯其實早就想到這一點，但是他有所顧及。

    閱讀別人的記憶，就是窺視別人的內心隱私，而洛傑是自己的朋友，因此應該得到尊重。

    艾斯站起身在書房踱步。

    「雖然不知道這個詛咒術的創造者是誰，但顯然也是想要我的命，太有趣了……血族的終極殺手想要我死，魔黨的人想要我死，或許還有某個人也想我要的命……」艾斯慢慢計算，不過語氣卻一點都不焦慮。

    老伯尼露出為難的表情：「所以，亞德里恩強烈請求您回到船上，這裡實在是不安全。」

    「不用了，您不覺得現在這樣很有趣嗎？」艾斯露出一個不明的笑容：「既然這麼多人想要我的命，那麼就我就索性大方一點……」

    老伯尼驚訝地下顎抖動，他實在不知道艾斯究竟想如何。

    很簡單，一不做，二不休，艾斯決定以身為餌。

    誰能最終咬住網中的餌料，就看個人的本事了。

    更何況，這個餌料可不是那麼好吃的，就像響尾蛇的尾巴一般。

    這將是一場混戰！

    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呈現灰藍交融的柔和。兩個巨大的月亮忽然出現奇怪的跡象，開始慢慢地相向移動。

    銀珠湖附近有很多小山丘，由於泥土濕潤長滿了鳶尾與香蒲，微風吹過的時候輕輕晃動，仿佛一陣疲憊的嘆息。

    兩個黑影出現在山丘上，其中一個身影以奇特的姿勢站立。

    「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一定要堅持到最後，雙月相食的時候我們就動手。」一個渾厚的男聲輕輕飄蕩，帶著一絲血腥味。

    「父親，真的能成功嗎？」另一個人的聲音很年輕，帶著一絲冰冷。

    「要看到希望！要相信自己！」渾厚的男聲忽然亢奮：「絕對不能輕易說放棄！」

    「還有，露西的將來必須妥善安排好……」渾厚男聲口吻忽然轉為溫和，似乎帶著濃濃愛意。

    「您為什麼不問露西，她的看法如何？」

    「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只希望她能幸福，把她交給伯爵吧……」渾厚男聲語氣異常悲涼。

    「可是父親，伯爵真的可以相信嗎？」年輕人的聲音微微顫抖，一雙冰冷的眼眸在月光下一閃而過。

    「他給我的感覺很奇妙，我相信這就是唯一的希望，我已經等了一百多年了，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但是我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最後，你提醒露西明天務必將箱子交給伯爵，至少他還不敢輕易動伯爵。」

    「我明白了，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伯爵帶走露西。」年輕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晚風吹起鳶尾與香蒲飄蕩不停，在月光下化作無數影子。

    艾斯坐在黑暗的小房間內，望著椅子上的洛傑。

    考慮再三後，艾斯還是決定去窺視一下洛傑的記憶，因為他隱隱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

    窗外，兩個月亮的距離漸漸靠近，似乎將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艾斯走到洛傑身邊，輕聲呢喃：「洛傑，我允許你醒來後責備我……但是現在我只能說，請您原諒。」

    艾斯的雙眼微微閃爍，慢慢將手放到洛傑的額頭上。

    一陣血色光芒忽閃一下，艾斯的腦海中開始不斷略過畫面，那是洛傑的記憶。

    有快樂，也有沮喪，還有搞笑滑稽的場面，甚至有些場面讓艾斯渾身冒起冷汗……比如與瑪蒂娜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傢伙真是……艾斯無奈地露出會心的微笑。

    不過，洛傑確實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洛傑，與自己一樣。

    每一個人都在改變，包括世界在內。

    猛地，記憶到達了幾天前的夜晚……

    寂靜的礦洞密林里，洛傑坐在一塊岩石上，抽出長劍用手指輕彈了一下，這時候那個大個子布維手持一把巨斧出現了。

    兩人開始交談後便開戰，但是就在交戰不久，突然都停了下來。

    以洛傑當時的視覺角度，只有布維驚訝的表情，當時的洛傑猛地回頭，瞬間看見不遠處一個黑色身影，但是就在那一刻忽然載倒在地上。

    顯然是被人暗算了。

    那麼，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

    艾斯將手收回，慢慢回想那個黑袍者。

    看不清面目，無法斷定他是誰，但是一定就是他的在搗鬼。

    好吧，洛傑，我向你保證，我一定給你創造報仇的機會……艾斯悄悄地拉上門，然後他腳步放輕，來到阿蜜莉雅的房間門口，原本給以的7天假期，她並沒有全部接受，而是早早就回到了古堡。

    此刻，她的呼吸很平穩。

    艾斯轉身來到阿西娜的房門口，裡面居然還有燈光。

    微微眯起眼神，集中精力從門縫裡觀察，她居然在用單手做俯臥撐。

    艾斯心中微微一動。

    再一次來到瑞克的房間，裡面幾乎沒有什麼動靜。

    奇怪，他人呢？

    艾斯確認瑞克不見了。

    這麼晚，會去哪裡，又為什麼要出去？

    最後他來到蘿莉塔的房間，小丫頭此刻睡的很甜，緊緊地捏著布娃娃，嘴裡還喃喃不停。

    「阿西娜，我真的能長大嗎？」

    「我會變的漂亮，對吧？」

    「父親大人……別離開我哦……」她嘟起嘴巴。

    艾斯小心地為她蓋好被子，離開了房間。

    當晨光灑滿山道的時候，艾斯已經租了一輛馬車，去往銀珠湖東邊的別墅。

    自然，是與條頓夫人露西見面。

    雖然感覺怪怪的，但是艾斯也沒有多想，因為兩邊的風景實在是美麗，占據了他此刻所有的心情。

    陽光照在清澈的湖面上，泛著魚鱗般的光芒，連成一片一直延展到山崖峭壁。

    想必，東邊別墅的景色也一定很有風格。

    馬車朝漸漸上升的山勢馳騁在大片銀杏樹陰下，最終在一幢白色別墅前停下。

    艾斯站在門口有些驚訝，因為露西已經站在門口等他。

    條頓夫人身著白色洋裙，撐著一把小陽傘站在朝陽下，洋裙上綴的珍珠不停地在陽光下閃爍，仿佛跳動的銀珠湖水。

    她臉色緋紅，帶著激動的微笑，睫毛還不停地跳動。

    「早上好，夫人。」艾斯邁開步子迎上前去，並且伸出手。

    條頓夫人伸出纖纖玉手，毫不避諱地放在艾斯的掌心。

    今天她居然沒有帶白色蕾絲手套，因此可以清楚地感覺陣陣酥軟。

    滿臉鬍子的馬車夫拉了拉帽檐，顯然他有些驚訝，因為小鎮上很多人都認識條頓夫人，他也不例外。

    他似乎感覺自己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激動地揚起鞭子駕車離去。

    艾斯對此很滿意。

    所謂「以身為餌」，就是要突出顯現自己的存在，所以艾斯決定將古堡徹底變成吸血鬼的老巢，他已經讓漢斯帶一些吸血鬼傳播消息，明確自己就是吸血鬼伯爵，接著他們會主動對抗教會並且參與暴動，最後就是與條頓夫人的關係拉近。

    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明確告訴所有人自己是吸血鬼，自己就住在古堡，如果「魔黨」與殺手有興趣，可以完全放馬過來，第二就是要惹惱條頓公爵，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一步一步緩慢朝前的速度，艾斯已經無法在忍耐，他更加喜歡刺激與危機，而且現在也只能這樣正大光明。

    時間似乎不多了。

    「我剛才還在想，如果您今天不來的話，我就要好好懲罰您。」條頓夫人朝艾斯眨動俏皮的睫毛。

    「我天天都在盼望能與您見面，夫人，您真是誤會我了。」艾斯嘴角掛著瀟灑愜意的微笑。

    白色別墅坐落在銀珠湖的下游，一片瀑布就垂在別墅不遠處，艾斯挽著條頓夫人的手站在山丘上眺望，只感覺一片白霧茫茫，空氣中蕩漾著一股清爽的濕潤感。

    「請叫我露西，我希望您可以這麼喚我。」露西收起陽傘，露出潔白的皮膚，雖然她的聲音被巨大的瀑布聲所掩蓋，但是她是貼著艾斯的耳朵說的，所以異常清晰。

    「您一定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邀請您吧？」她露出狡黠的眼神。

    「您想讓我猜？天那，請別再折磨我的神經了，我已經很脆弱了。」艾斯狡猾地調侃，眼神朝四處搜索，他在尋找一個人－－傑。

    但是，很意外，傑似乎不在。

    「請跟我來。」露西拉著艾斯的手，走進別致小巧的白色別墅。

    別墅的花園裡全是紅色鬱金香，鮮艷的紅色更加突顯別墅的潔白無暇，別墅內的牆壁上掛滿各種繪畫、木板畫、四周放置的胡桃木桌上雕刻品靜靜地陳列。

    漸漸地兩人拐進一個小閣樓，閣樓上同樣也有很多繪畫，西邊角落的桌子上散落著油畫布以及一些調配的顏料，北邊被白布掩蓋。

    南邊的一角上有副兩米見寬的繪畫，艾斯對著畫仔細端詳。

    一束陽光透過天窗撒在閣樓地板上，慢慢渲染開光暈。

    艾斯發現居然是一副人體繪畫，畫中的人物是一位裸體女子，她靜靜地躺在草地上，豐滿的ru房，纖細的腰肢，以及芳草淒淒完美之地都沒有一點瑕疵，她的表情是眼瞼半盍，似乎若有所思……所有的美麗都凝聚在瞬間。

    「您覺得如何？」露西偷偷觀察艾斯的表情。

    艾斯瞪著眼睛：「沒向想到……您這麼開放……」

    因為畫中的女子就站在自己身邊，艾斯確實有些驚奇。

    「呵呵，如果我說這是我畫的，您相信嗎？」露西走到桌邊為艾斯斟上紅茶。

    艾斯依舊在品味，忍不住發出感嘆：「您真有才華，畫得太棒了。」

    「現在是亂世所以無所謂，如果早上幾年，搞不好我就被抓了。」露西俏皮地一笑：「我請您來，是因為我突然有一種欲望，是您帶給我的欲望。」

    艾斯眨巴、眨巴眼。

    「我想為您畫一副畫。」露西將杯子放到唇邊，露出狡黠的目光。

    艾斯向露西遞去為難的眼神，他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您的身上有一種光芒，憑藉我的直覺，那光芒很不尋常，所以當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我就決定一定要為您畫上一副。」露西放下杯子，拉開身後白帆布遮掩的畫板。

    「您該不會想……」

    「是啊，如果您願意，我希望是裸體……」露西朝艾斯眨眨眼睛，面色微微泛紅。

    艾斯頓時傻眼了，而且確實是傻眼了。

    獻身藝術，就是這麼樣來的啊……如果自己拒絕，豈不是被眼前這位女子笑話，思想保守？不過……就這樣……也太……艾斯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露西站在艾斯後面偷笑。

    「我真是服了您了，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您動手，還是我自己動手？」忽然，艾斯眼神閃爍，對露西露出極其狡猾的笑容。

    「您要是不願意，就肖像好了……」露西忽然滿臉通紅，手中茶杯不停顫抖。

    她其實就想戲弄艾斯，只是沒想到艾斯居然答應了！

    「那麼，現在就開始。」露西忽然眼神一閃，原本清純脫俗的氣質頓時消失，雙眼變得炯炯有神。

    就這樣艾斯坐在椅子上，體驗了一次模特的感覺，露西還不時地望著他，然後示意他表情與動作。

    也許艾斯自己也不會想到，這副畫在很久以後，被放置在亞倫城宏偉的神喻之殿裡，靜靜地懸在空中俯瞰腳下的天使們。

    畫像中的艾斯，微微側身端坐在華麗的橡木椅上，身後卻是波光粼粼地湖面，就如同宇宙中的星辰。

    他的神情自然，雙眼朦朧望著正下方，嘴角的微笑像一陣清風。

    此外，他身上衣著並不是禮服，而是潔白祭披，當然艾斯並不知道，因為當畫像完成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共享晚餐之時，露西忽然拿出一個木箱。

    「艾斯閣下，請您務必保管好這個箱子，這個是公爵讓我交給您的！」她的話中顯然有更深刻的含義。

    箱子？

    艾斯好奇地接過一個如同音樂盒大小的黑色木箱，剛想打開觀看卻被露西制止了。

    「請您回去務必仔細觀看。」露西的眼神閃爍不停，隱隱帶著一絲悲涼。

    艾斯詫異地望著露西。

    手中的箱子散發著一股冰冷感，似乎另一個世界正漸漸開始接近。

    分別的時候，露西顯得很依依不捨，最後居然擁住艾斯不願意放開：「我很感激主，能讓我見到您，我也感激您，祝您一路順風……」

    她的口吻很奇特，艾斯感覺似乎帶著一種回聲，反覆不斷地在耳邊迴響。

    就像叮嚀、囑咐、祈求。

    帶著奇妙的心情，艾斯回到古堡。

    古堡已經變成像剛開始那樣陰森恐怖，大片的蝙蝠與石像鬼在頭頂飛過，周圍的黑色樹木姿勢怪異，仿佛張牙舞爪的怪物。

    按理，瑞克都會站在門口迎接，但是此刻卻沒有任何人，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艾斯警惕地推開大門，發現一雙眼睛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傑就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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