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整裝準備,南宮濋一行人第三天清早便上路了。此次,出行歿梨隨行,管家南木留守南宮府,一同隨行的還有那四個自稱願為家主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的四大族長南宮翊白、南宮神月、南宮凌天和南宮歘彧。
一輛青色的竹簾寬敞馬車,外加三匹上好的良駒。相比之前浩浩蕩蕩的先頭部隊,南宮濋親自出馬的這陣仗著實顯得有些寒酸。
因為有南宮家四大族長同行,連隨行的車夫都省了,最先駕車的是南宮神月,歿梨原本以為這個整天總是穿得花里胡哨行事又非常不著調的南宮神月應該是個什麼刁蠻的大小姐,結果,卻突然。。。變成了男的!這已經讓歿梨夠吃驚的了,自從知道他是男的開始,歿梨就認為這個囂張跋扈的臭小子,至少也應該是個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一類的吧!結果沒想到這一路同行下來,竟然,對他有了不小的改觀,才發覺這人不可貌相這句話還是相當有道理的。
別說,他駕車的技術倒是十分的嫻熟,馬車行駛得十分平穩,一路甚少有顛簸,再有,不知道他施了什麼法術,一路上他總能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下一個集鎮投宿,以免大家露宿山野林間,單憑這兩點歿梨不由得對他開始有些刮目相看,也不由得對他有了小小的敬仰。
午後朦朦的細雨之中,南宮歘彧替換了南宮神月駕車,青色的竹簾馬車,噠噠的行駛在小路上,車輪在潮濕的泥土上留下兩行印記。趕車的南宮歘彧駕車水平可沒有南宮神月來得好,這一路上時而顛簸時而平緩,結果,弄得歿梨竟然有些暈車了。而南宮歘彧微紫的衣裳,早已被這一路上綿綿的細雨微微打濕,臉上卻不顯絲毫煩躁之情。嘴裡還時不時地哼著小曲兒,自得其樂著。
此時,他們離開西欞城已有十日之餘。
這時,就聽馬車外南宮神月探下身子,稟報:「家主,前面不遠處有一座村莊」,
馬車裡傳來南宮濋平淡的聲音:「哦!那就在前面的村莊休息一下,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
「是」
還未進村就隱隱約約有陣陣花香傳來,待一行人進村莊之後,南宮濋微微掀起竹簾,看著村莊周圍開著大片的花田,花田中傲顯盛開著一朵朵血紅色的花,甚是妖嬈。一股香氣在雨水瀰漫下卻並不清晰。歿梨探頭出去看到大片花田十分高興,卻被南宮濋一把按回了車裡,放下了竹簾,不再說話。
南宮歘彧架著馬車緩緩駛入村莊,南宮翊白最先看到村口歷經風霜的石碑上書寫著「阡何」二個字,字跡和石碑都已有些許殘缺,上面的字體凹痕中留有些許暗紅色的東西,像極了乾枯的血跡。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村子,沒走多遠。
南宮歘彧先開口講道:「家主,這村子裡的人好像都不在。」
南宮凌天皺著眉,手放在唇邊,說道:「是沒有人。」
南宮翊白看到了南宮凌天的動作,下意識地來到她身邊,在懷裡掏出了一個小東西給她,她並未推辭便塞進嘴裡咽下。
南宮歘彧皺著眉頭不解道:「怪了,這村子四周開滿了花田,甚是嬌艷。可這村子卻看上去已經荒蕪許久的樣子。這也未免太詭異了。」
只見各戶的柴門木門敞開著,斜倒的,或者有些只剩孤零零的半扇,風一吹,便會發出吱呀吱呀詭異的響聲。村中泥濘的路上還有一些不明物品,上面都布滿了灰塵蜘蛛網,這裡,根本就是個荒村。
這時,騎在馬上的南宮凌天回到馬車身邊,說道:「表哥,前面好像有座宅院。」
「就停在前頭的宅院,休息一晚吧!明天一早再趕路」南宮濋微微睜開眼睛,半掀起遮簾透過迷濛的煙雨,便看見在村莊的南頭,一座大宅隱隱的孤立在那裡。
馬車很快便來到了宅院門口,南宮濋和歿梨下了馬車,歿梨盯著門上原本應該掛府匾的位置,現在卻是空著的,覺得很奇怪,如果是逃難或者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有人帶著府匾逃吧!南宮濋似乎看出歿梨的疑慮沒有說話只是牽起她的手,向著裡面走去。
這座宅院占地很大,坐向風水都是以坐北朝南,大門前左右兩側擺放著鎮邪的獅子。大門為紅色,門面上有門釘多為縱橫排列,以龜蛇獸首作為門環。還未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設立在正中間刻著飛禽走獸浮雕的照壁。
歿梨小聲地說道:「這裡看上去應該是戶官宦人家或者是有名望的大戶人家吧!」
南宮濋只是笑而不答,其他四人更是沒有任何驚訝表情的緊隨其後進入,一行人過了照壁 一進院,映入眼帘的是正中間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廳堂。四四方方主院左右兩側都有房間,似乎是給下人住的地方,而主廳堂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座拱門通向**不同的地方。院內粉牆環護,曾經的這裡應該是綠柳周垂吧!可現在已是殘破不堪,枯草重生,原本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的遊廊,現在掛滿了灰塵和蜘蛛網,蜘蛛網上不時還有蜘蛛正在津津有味的用餐中。
站在院子正中間的位置環看著四周,正面廳門是六扇暗紅色的扇門,而扇門統統都是開著。側廊的菱花紋木窗上的糊紙早已不見了,廊前院中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很髒破口的青瓷魚缸,不遠處是石凳和碎了一角的石桌,牆面上星星點點暗紅色的斑駁,使得院落顯得更加荒疏和詭異,歿梨自言自語道:「雖然,現在這裡如此殘破不堪,但從院落的陳設和牆上磚搭成的小窗、四周的裝飾,都可見其灑脫簡麗的風格。而這屋頂出檐比較少,想必應該正是早些年前在工匠間流行的製作樣式,我想這裡原本的主人或許是個飄逸靈秀,謙虛有禮的世外君子吧!」
聽到歿梨如此講,南宮凌天不由得覺得這個丫頭還真的是沒見過世面,漫不經地說:「君子?哼。。。笑話吧!你剛剛不是還說這裡之前應該住的是戶官宦人家或者大戶人家嗎?怎麼現在又變成簡素的世外君子了。你這女人還真是沒見識,多變的很!」
莫名其妙被說了一統的歿梨,壓根沒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這位脾氣時好時壞,總找自己麻煩的族長大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凌天姐姐,你別往心裡去。」
南宮濋有些驚奇的看著歿梨,似乎是因為她的那四個字「凌天姐姐」不解的笑了。但也沒有去解釋什麼。
而南宮凌天傲慢的不太理會,卻又漫不經心地為歿梨講解著這院落的布局:「這院落中的一磚一瓦,一雕一刻確實都是精心考究過的,而院中甬路與四處相銜,綠柳環山、石泉點綴,想必這房屋的設計者正是前些年有名的工匠之手沒錯,不過,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院落就如此富麗堂皇,雍榮華貴,想必這裡面的陳設就更加不會讓人失望了。所以,住在這裡的傢伙肯定不會是你口中說的那個樣子。」
歿梨認認真真的聽著南宮凌天為自己的講解,心裡竟然第一次覺得這個姐姐還真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想到這兒不由得笑出了聲。可這一笑不要緊,正好對上南宮凌天不屑和煩躁的臉,歿梨趕忙收起了笑容,有些歉意的向著站在一旁的南宮濋身後躲了一躲。南宮濋笑著牽起歿梨的手,一行人過了院子便來到了大廳,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廳的牆上掛著一副破舊滿是灰塵的畫卷,畫下還擺放著高燭和茶盤等。畫下左右兩側放著兩把主椅,而中間的桌子上落滿了灰塵,大廳兩側各擺放八隻座椅和六張小桌子,房間裡的四角立著的柱子竟然是以天然漢白玉,四周的牆壁以白色石磚雕砌而成,而上面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艷的綻放,可現在牆壁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樣子,原本高潔、賢德的蘭花,現在卻被不知道是什麼的髒東西給遮擋住了,在昏暗的光的照耀下,竟然顯得更加妖媚詭異。而破舊的青色紗簾隨陣陣吹進來的風而漾,殘破的木門也隨著風發出吱吱唦唦的怪聲,對於南宮家來說這些不過都是小兒科,沒什麼可大驚下怪的,可這要是換了普通老百姓,估計他早就嚇暈死過去了,或許是歿梨和他們相處久了,竟沒有一絲的害怕,倒是腦子中突然浮現出幾個字,算是對這裡的評價,那就是:「這裡是皇宮吧!」
南宮凌天大大的白了她一眼,不說話的直徑走去其他地方查看,其他人也都沒有說話。
主廳也算是參觀完了。南宮濋命四人去院中各處查看一番,看看情況如何,而自己便和歿梨留在大廳中等消息,歿梨有些不安的看著南宮濋,問:「南宮,為什麼這個村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呢!就算是遇上災禍也不可能殘破至如此吧!還有,你看這麼奢靡的宅院,竟然會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就算這家的主人喜好清靜,那又為什麼會把家宅建的如此奢華呢!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太不合常理了吧!」
聽完歿梨的疑問,南宮濋並沒有急著為她解答,而是,笑著看著她,慢悠悠的講:「我們歿梨的觀察力還真是不一般啊!竟然,發現這麼多問題。」
歿梨聽出來南宮濋在打趣自己,嘟著嘴說:「別取笑我了,我是認真的。」
南宮濋的表情微微有些一變,心裡篤定地若有所想,溫柔的對她說:「別著急,等他們四人回來後,興許會解開你的問題。」
歿梨「哦!」了一聲,便乖乖的坐在他身旁,環顧著四周。不久後,四人回來了,看上去沒有似乎好的不妥之處,可是,暗地裡四人早已警戒準備了。南宮翊白走到南宮濋的耳邊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麼,就只是看南宮濋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絲的不屑和殺氣,但很快便消失了。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南宮神月和南宮歘彧請示過家主之後,南宮神月便在院子中間生了個火堆,又打了些野味來放在火上烤著。
距離下一個城鎮還有相當遠的路程,換做是平時在夜裡在山林里趕路雖然是一件相當危險的行為,但是,憑他們四個人的身手應付任何事幾乎是綽綽有餘的,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之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一個是隨時能要別人命的「冰人」,這萬一一旦對上野獸妖魔什麼的,他們四個怕是無暇會顧及到他們兩個人。
沒過多久,一陣香噴噴的味道飄了過來,南宮翊白將烤好的食物先遞給歿梨,另一邊,也讓吃了幾天乾糧的南宮神月和南宮歘彧食指大動,南宮濋因為一向吃慣了清素的食物,因此只是坐在火堆旁慢慢地啃著饅頭,而歿梨則是因為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腦子還是暈暈的,似乎還沒從暈車中緩過勁兒來,便將烤好的食物遞給南宮濋,掐著腰一副警告的看著他:「你要是不吃乾淨的話,跟你沒完的架勢」,弄得南宮濋不得不慢吞吞的將烤好的雞肉塞進嘴裡,一臉吃了黃蓮一樣痛苦的樣子,看著他乖乖地放進嘴裡,歿梨這才放心,於是乾脆便趁著他們吃飯的當口,將馬車上自己提前準備的各種大包袱拿了下來。放進右側的一間臥房裡,南宮濋和其他四人呆呆的叼著食物看著歿梨一趟趟的進進出出,還是南宮翊白有眼力見兒趕忙放下手中的吃的,跑到馬路身邊笑嘻嘻的幫她搬東西。
不一會兒功夫,小小的臥房就被歿梨整理的就像默汀的房間差不毫釐。南宮濋有些吃驚、又有些神奇的盯著歿梨,讓南宮歘彧覺得神奇的是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變出來的,臨走他有好好檢查過,自己沒發現馬車上有這麼多東西啊!南宮歘彧和南宮神月面面相覷的看了看對方,竟瞬間對歿梨這個小丫頭片子刮目相看了一番。
經過了一通折騰,房間總算是弄好了,結果,天也已經進入深夜了。南宮濋帶著歿梨回到房間裡休息,而其他四人分別兩人一件住在自己房間的兩側屋子裡,忙忙呼呼的歿梨竟也都沒發現,南宮凌天是和南宮神月住一個房間,而南宮翊白則是一早將整個主院用結界封印了起來。
但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慮後,決定每三刻時分有一個人出來把守,以防不測。
夜漸深,大概是子夜一更十分,南宮神月倚坐在廊前,喝著手中一個精緻的酒壺,這時,院中泛起了陣陣迷霧,而伴隨著迷霧有淡淡的異香瀰漫在空氣中,院牆上早已枯萎的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牽藤引蔓開始向著屋內延伸過去。再看院中的池內的翠荇香菱,竟開始慢慢復甦開放,隨著陣陣清風吹過搖搖落落,似乎是在追憶故人回家的樣子,而此時,換崗把守的是南宮神月,卻絲毫沒察覺到一絲不妥,自顧自的繼續喝著酒。
不久後,南宮翊白一早設下的結界突然被打破,原本剛剛緩慢爬行的枯藤蔓枝竟然變得有活力了一般,瘋狂快速的向前移動著。這時,南宮神月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妙,可房間裡的人竟然似乎沒有受到影響和察覺。
南宮神月收回酒壺,一級戒備的喚出了自己的「殘夜」劍,警覺的環顧著四周,迷霧漸漸變重,南宮神月的視野能見度有些變得模糊,卻隱隱約約中聽到有鈴鐺聲在空氣里迴蕩著,一個人影慢慢地南宮神月走來,只見沒一會兒伴隨著迷霧和漸漸變得濃重的異香,便看見一位身穿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隱約露出一半豐滿胸部的女人,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花在行走的過程中,互相碰撞時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一抹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一陣陣詭異的笑聲忽近忽遠。慢慢地走過來,只見迷霧中那個身影越來越走近南宮神月面前時,女子突然嬌媚的開口說話:「不知公子,深夜在此所為何事,為何不進房中休息。」
一字一句從她口中說出,如果換了普通人估計早已被迷惑了,雖然南宮神月平時看著吊兒郎當、不務正業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可現在的他竟顯得無比認真和清醒。
南宮神月眼中閃現出一些不屑的盯著她看,嘴角壞壞的彎起一抹壞笑,並未做出言語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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