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若無異議,我們現在就下去如何?」原天行風度飄然,朗聲道:「這方圓三千里雖然都在我們掌控之中,但以防萬一,我們三方還是各留一人在外接應為妙,不知妖王和軒轅兄以為如何?」
軒轅北辰雙眉一抖,看了看那邊的紅袍化身,點了點頭,半空中緩緩走下的黑衣妖王卻是突然幽幽出聲道:「我一人便可,他們兩個,還是留在外面吧。」
這邊眾人皆是一怔,目光交錯大有深意,但很快便由原天行答道:「便依妖王所言!」
幾人商議決定後,軒轅北辰、原天行還有那黑衣妖王,再加上帶著七彩面甲的君嵐山異人,一共四位先後走近洞口,剩下四人便都在外守候,殘垣廢墟一時沉寂,只是好半晌後才有下面傳來的悶聲響動讓這詭異氣氛微微變化。
兩天後,深夜之時。
破敗荒蕪的丘地中燃起烈烈大火,周遭遠近各有四人盤坐,紅袍化身閉目靜坐,黑甲君嵐山弟子無聊地撥動著面前石子,另一邊兩位妖王相互低聲言語,對這邊兩人卻是毫不理睬。
火光烈烈,幽謐詭異,忽然間遠方有一道異樣氣息出現,四人幾乎同時起身,紅袍身影微微一顫,厲聲喝道:「是陸正!」
話音剛落,紅色身影已如利箭射出,其他三人也不猶豫,紛紛架起遁光向那邊奔去,盞茶功夫後,隱約可見周圍千百里有不少遁光亮起,那道被圍堵氣息卻在即將被截住的時候忽然憑空消失了!
「給我追!」
扇形巨網向著吞盧城方向細密鋪開,直到這邊亮著火光的地方再也聽不到半點動靜,剛剛回返身影藏身在不遠處低矮山丘下的一道身影才緩緩爬了起來。
「回不去了……」
悲傷哀婉的低低呢喃響起,陸正遠遠看著吞盧城方向,卻只見莽莽沉黑,一片黯淡,哪裡能瞧見半分光明,他失魂落魄,邁步朝著西南方向走去,同時手中現出一枚傳訊符籙,作勢就要發送出去,但一聲清冷喝音猛地傳入耳中,讓他登時僵在那裡——「住手!」
陸正反應極快,亮出仙劍便要飛遁,但聽那聲音又傳了過來:「別動!是我——魏成然!」
不遠處亂世丘地中有一道身影從裡面鑽了出來,陸正看著走近人影,頓時驚詫叫出聲來:「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森冷青衣走到近前,那張陰戾面孔依舊深沉壓抑,冷冷目光注視陸正:「跟我走!」
陸正死死盯著眼前青衣男子,緩緩吐出一道綿長氣息,整個人瞬間冷靜下來:「你怎麼會在這裡,昭狂之到底讓你幹什麼……魏成然?」
青衣男子渾身一震,隱匿氣息差點迸發暴露:「你,你怎麼知道?!」
「你承認了?」陸正吸口冷氣,「沒想到,道清門內居然真有魔教的奸細走狗……」
「你想殺我?」
察覺到陸正漸漸散發的凜冽殺意,魏成然挑眉冷笑:「你雖然已經是玉玄六層修為,神通術法強大,但對我而言你不過還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小小螞蟻!」
青衣人影上前幾步,與陸正相隔不過丈余,目光直視,看著幾欲暴走的陸正,嘲諷譏笑:「你最好不要妄動,這地宮下面還有四個大能修士,原天行,軒轅北辰都在其中,你要是不想活命,那就動手吧!」
陸正壓抑胸中衝動,將手中仙劍收了回去,冰冷目光看一眼面前青年,然後忽然側身邁步向著西南方向繼續走去:「他日再見,我一定取你狗命!」
魏成然冷笑幾聲,身子不動,道:「你以為我願意暴露身份帶你出走吞盧城?若非宗主大人有令,我怎會輕易放棄這數十年的潛伏成果!想要殺我,你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罷!哼,剛才讓你住手,是因為這周遭方圓都有強大陣法禁制籠罩,那傳音符籙一旦發出,吞盧城非但不會收到,連你自己的行蹤跡象也要暴露……好心當成驢肝肺,也罷,反正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想變化路途繞回吞盧城,不妨先去滄瀾閣看看,你的兩位朋友估計已經快到了。」
陸正漸行漸遠身影登時頓住:「我的朋友?誰?」
「柳依依,還有那個小和尚。「
「他們?」陸正回過身來,雙目如電:「他們怎麼會去滄瀾閣?」
「我不知道。」
「你又騙我!」
「哼,你自己看。」
一團清濛光團扔了過來,陸正雙手接住,謹慎掃了一眼後用力捏碎,卻見那光團爆裂成一幅畫卷模樣,上面山地丘巒空曠之處正有兩道身影奔過,仔細看去,赫然是柳依依與覺空小和尚!
陸正眉頭緊蹙,目光不善:「這只能說明他們兩個出現過!」
魏成然冷眼看著,「信不信隨你,這影息圖像是通神傀儡在那日打鬥廢墟旁看到的,時間相隔不過兩日,我雖然不知他們二人為何出現,但想來有可能是去那邊尋你……去或不去,你自己決定,我不過奉命而已。」
陸正盯著青衣身影,殺意縈繞:「你一直說奉命行事,想那昭狂之與原天行都是魔教中人,此次之事難道與與他無關?」
魏成然背負雙手,平靜道:「你覺得有關?」
陸正嗤笑道:「或許無關,但想讓我去滄瀾閣,恐怕另有目的吧?」
「廢話真多!」
魏成然邁開步子,與陸正擦肩而過,無視少年森冷目光,道:「地宮下面的人很快就會出來,『清隱神符』雖然妙絕,但支撐時間有限,你可不要落在了他們手裡!」
青衣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陸正捏碎手中影息,心中一時猶豫躊躇,但片刻後還是跺了跺腳向西南而去,以他如今煉體小成境界,幾個呼吸間便奔出了數十丈,但放眼看去,周圍空曠中哪裡還有魏成然的影子。
「……別讓我再碰到你!」
低語迴響,陸正在仔細辨別方向後立即撒開雙腿大步離去,心中縱有不信,但先前所看影息卻是真真切切定在腦海中,反正如今需要繞路返回,不如就去那滄瀾閣走上一遭。
滄瀾閣……軒轅北辰……
在暗夜中如同遊走獵食的猛豹,陸正陡然回頭看了一眼火光照亮的地宮廢墟,再回過頭時平靜臉上已經瞧不出半點波瀾。
盞茶功夫後,地宮被破開的洞口處陡然衝出幾道身影,而後有遠方傳音符訊不斷飛來,原本鎮定的幾大梟雄漸漸變了臉色,半個時辰後,一襲紅袍從遠方歸來,緊隨在軒轅北辰身後飛快向南而去,原天行與黑衣妖王也拱手告別,卻是一東一西分頭追尋,一時間,廢墟之地再無聲響,只余閃動火光在黑暗中微弱下去,直至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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