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途 第八十二章天微星河

    「……後來呢？你們兩個都聊了些什麼？」青灰色巨大廣場熱鬧依舊，在某處已經開始比試的擂台旁偏僻處，魁梧少年正不斷拉扯著比自己矮了不少的陸正，不斷向他問及自己好奇的事情。

    「快撒手……衣服都扯破了！」陸正頗有怒怨，仰頭忿忿不平道：「你怎麼就光長個子不長腦子啊！」

    「嘿嘿，師父說，那東西是天生的，後面長不來……」已經是威武模樣的卓不凡咧嘴笑開，雪白牙齒整齊露出，「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兩個到底聊了些什麼呀……」

    陸正頓時身子一萎，復又揮著雙拳呲啦咧嘴故作兇狠道：「有什麼好告訴你的……你個傻貨，現在居然變得這麼八卦……能聊什麼啊，當然是多年不見云云……嚯，好！漂亮！」

    陸正目光瞅著擂台上的情形，眼見正在比試的孟紹文驟然發力將破掉對手防禦法器，當下與前面眾多星河峰師兄齊齊叫好。

    「好厲害……孟師兄的『赤煙』仙劍果然不一般！」卓不凡拍掌歡呼，但旋即轉過身來拉著陸正追問道：「我聽說她也是少見的修煉天才，才短短十餘年間便已經是玉玄五層的修為，你也見過她了，覺得她實力到底怎麼樣？」

    陸正面色不愉，撇撇嘴道：「見是見過，可又不是跟她動手比試，我怎麼知道她實力怎麼樣……貞穎師叔的得意弟子，聽說一向待他恩寵有加，想必一定傳授了什麼厲害道法仙訣，而且她手中還有仙劍『千水柔藍』，嘿，你自己想想看，以你如今四層巔峰的修為能在她手下支撐多久？」

    卓不凡面色凝重，居然真的看是認真思索這一問題，半晌之後在周遭其他人的交換聲中緩緩開口道：「只怕，我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撐不下來……」

    「那便是了，你雖然功法強絕，手中法寶也算犀利，打個普通六七層的師兄師姐尚可，但真要碰上她，只怕與她而言你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角色……好！孟師兄加油！」陸正一邊說著一邊死死盯著台上連綿法寶光芒，口中陡然一聲喝彩，卻是孟紹文力壓對手，已經將那位天微峰的師兄打個節節敗退。

    「孟師兄要贏了！」卓不凡也歡喜得叫喚起來，但轉眼他臉上又浮上一層憂色，「你們星河峰第一輪便碰上了甘師叔的天微弟子，你們師兄弟三十一人雖然實力都不差，但先前我看那邊天微峰中籤的三十一人修為都在玉玄五層以上，以你玉玄四層的修為，恐怕……咳咳，我知道你也是有壓箱底絕活的，總是有點擔心呀……你覺著你到底有幾分勝算？」

    「不曾比過，怎能知曉。」陸正渾然不懼，轉身拍拍卓不凡的肩胛道：「你不是想知道那那本命仙劍的威力麼，待會等我上台你好生看仔細了！哈哈，一定讓你大吃一驚！」

    卓不凡對陸正的「黑曜」仙劍早有耳聞，而且私底下已經摸索把玩過幾次，但具體威力如何卻真是不曾見識過，此刻見陸正信心十足便也放下心來，在他記憶深處，若是足夠把握，眼前這人豈會說出這番話來。

    「你既然這麼有信心，那我邊等著看你表現了！不過，若是你運氣不佳，撞著了天微的高手，那你可不要死磕，畢竟只是同門競技，不必鬧的兩敗俱傷……」

    「知道了，知道了……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婆媽……」陸正以手扶額，無奈道：「我承認你現在腦子比以前好使多了，但也不用把它用在這些上吧……當年在季陽城打架的時候，我可是跑的比你快多了！」

    卓不凡憨笑道：「是是，你一向機靈，這些事情肯定知道的……我只是提醒一下……」

    「好了好了，你這傢伙，現在用不著在我面前裝傻，」陸正一陣頭疼，「早就聽說了你在干墨峰上的風頭無兩，雷師叔更是誇你大智若愚什麼頗有慧根……嘖嘖，我想來想去倒是覺得，你當初應該去投普陀寺才對。」

    「我還是我啊……」卓不凡依舊咧嘴笑著，一隻手掌在鋼針似的短髮上一抹而過，「師尊他開玩笑罷了，你怎麼會不知道我……」

    陸正登時噎住，一時無話可說。

    「叱！」台上陡然傳來一聲仙劍嗡鳴，隨即便有強大法力波動四散開來，陸正與卓不凡轉頭看去，只見孟紹文的「赤煙」仙劍紅芒吞吐，已將那位天微峰的師兄逼退下去！

    「咣！」台上仙鑼一聲脆響，負責主持此間擂台比試的長老現身台中，止住了還欲強行支撐的天微峰弟子，沉聲道：「會武大典，相互切磋而已，你已經輸了……星河、天微甲字號擂台第六場，星河峰孟紹文獲勝！」

    「哈哈，贏啦！」

    「孟師弟好樣的！」

    星河峰弟子在台上頓時歡呼吶喊起來，反觀天微峰觀戰弟子卻個個面色陰沉頗不愉快，雙方對決六場，卻是星河峰以四比二的優勝戰績領先在前，如此情形委實讓他們高興不起來。

    孟紹文喘著粗氣走下台來，面上一片潮紅，甫一踏足青石地面便被眾多同脈師兄弟穩穩扶住，七師兄齊彥也在人群中，他不知從何處搬了一座靠椅，竟是讓孟紹文坐在外圍好生休息，其他人端茶遞水，卻是都瞧出孟紹文對付先前那位玉玄八層的師兄著實費了天大力氣。

    就在距離擂台不遠處的某一位置，星河、天微兩脈首座正安靜坐著，一身墨色道袍的甘叔常目光向著星河峰眾人所在位置掃去，一向鎮定淡然的臉上出現了些許凝重波動，他收回目光瞧了瞧身旁正安然品茶的丈天七，開口輕嘆了一聲：「真沒想到，你這幫弟子居然是愈發生猛了……」

    「一般一般，」丈天七呷口仙茗，笑意隨後，一片風輕雲淡的模樣，「師兄門下那些個厲害的弟子沒有幾個中籤，要不然我這幫劣徒哪能有這份戰績？天微峰看似多輸了幾場，但核心精英弟子俱在，留著後面對付其他幾脈才是正理，哪裡像我星河峰，輸一個少一個。」

    甘叔常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雖然苦澀流露明顯，但卻也是與往日刻板石磚似的表情大有不同，「輸便是輸，勝便是勝，雖說中籤全憑運氣，但此次大典凡是參與弟子都是我親自挑選，這中籤三十一人中也並無庸手，只是沒想到還是你門下弟子更強了一些，若是第一輪碰上其他幾脈，說不定還不至於如此狼狽……」

    丈天七放下手中仙茶，笑道：「如今比試才開始不久，何須著急下次定論……甲字號擂台四負兩勝，乙字號擂台一勝三負，你天微峰雖然確實處在劣勢，但不到最後誰又知道結果如何，甘師兄，你莫非是對自己門下弟子沒有信心？」

    甘叔常面色微變，神情有了變化，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聽見甲字號擂台賽一勝宣喝，卻是下一場比試馬上開始，只見天微峰一位弟子率先躍上台去，隨後便有星河峰那邊一個白色身影也走了上去，可待甘叔常瞧見他時一張乾瘦老臉突然有了笑意，原本準備出口言語立即換了一番：「七師弟，這一場，你便看著吧！」

    丈天七一言不發，鳳眼星目微眯，凝視那在台上站定的白衣少年嘴角不由翹起一絲弧度。

    「那便等著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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