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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廢已久的樂坊遺址內。
俞青玄在一間間廢棄的房間中翻箱倒櫃地找著什麼,額頭上,薄汗沁出,染上灰塵。
樂坊的房間很多,俞青玄從正午一直找到了傍晚,依舊一無所獲。
直到夕陽將要落盡之時,一間不起眼的雜物房中,俞青玄終於在一個破舊的箱子中,找到了想要看到的東西。
半枚做工精美的長命鎖,即便過去二十多年,依然美輪美奐,沒有鏽跡,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俞青玄看著長命鎖上複雜的紋絡,怔怔失神。
許久,俞青玄收斂心神,將長命鎖放入了懷中,旋即轉身離開。
半個時辰後,李園之外,俞青玄坐著馬車趕回,快步進入了府中。
不多時,俞青玄回到內院,正對面的房間中,桃桃抬起頭,笑著問道,「怎麼才回來,再晚一點,你就出不了宮門了。」
「今天事情多一些,桃桃,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俞青玄勉強一笑,回答了桃桃的問題後,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桃桃看著俞青玄回房,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是無盡的冷意。
又說謊。
真當自己掌握了李家的情報網,就手眼通天了嗎。
「我不明白,她去那座破敗的樂坊做什麼?」這時,房間中,玄冥走出,開口問道。
「很簡單,查自己的身世。」
桃桃冷聲道,「長公主為了試探二爺,將俞青玄的身份告訴了二爺,如今,俞青玄代表李家與皇室通話,長公主肯定會繼續拿此事做文章,若是我沒有猜錯,俞青玄應該是從長公主那裡聽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去那座樂坊,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世。」
「一座荒廢已久的樂坊能查到什麼?」玄冥不解地問道。
「十有八九是什麼信物。」
桃桃冷笑道,「小公子說過,不論俞青玄是不是長公主的女兒,長公主既然開始拿此事做文章,必定會將事情坐實,如今看來,小公子的推測,已經應驗。」
「需要繼續派人跟著她嗎?」玄冥問道。
「不必跟得那麼緊。」
桃桃神色平靜地說道,「只要知道她每天去哪裡就行,切不可打草驚蛇,小公子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就總要給皇室一點甜頭。」
俗話說,風險越大,收益越高,小公子這次甘願以李家為餌,主動入局,就是想要給予皇室致命一擊。
那位商皇,既然已經退到了幕後,就不要再想著出來了。
夜深人靜,俞青玄的房間中,燈火跳動,一直到深夜,燈火方才熄滅。
人性複雜,當忠誠沒受到任何考驗,忠誠便是那樣的順其自然。
可惜,當利益到來,又是擊中了內心最渴望的東西,那麼,忠誠兩字,還有多少價值?
生而為奴,這一生,卑微如塵,如今,脫去奴籍的機會就在眼前,又有誰能夠真正毫不動心。
沒有人想要背叛,若是能在不背叛的前提下,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許,是那樣的兩全其美。
於是,自以為是的愚蠢,便出現了。
天下間,所有的騙局都是對自以為是的懲罰,總有一些人,盲目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判斷,然後,被人吃干抹淨。
翌日。
天方亮,李園外,俞青玄坐上了馬車,再度趕向皇宮。
正陽宮,慕西子坐在殿內,安靜地煮著茶,行雲流水的手藝,看上去如此令人賞心悅目。
人美、藝高,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似乎一點也不會被歲月所侵蝕,美麗的容顏,依舊是那樣令人沉迷。
「長公主殿下,俞姑娘來了。」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
「有請。」慕西子神色平和吩咐道。
「是!」
內侍領命,旋即轉身離開。
沒過多久,內侍的帶領下,俞青玄邁步走至,進入了殿內,盈盈一禮,恭敬道,「奴婢俞青玄,見過長公主殿下。」
「說過,沒人的時候,就不必行禮了。」
慕西子起身,扶過眼前女子,微笑道,「青玄,快坐下,嘗一嘗本宮新煮好的茶。」
「多謝殿下。」
俞青玄應了一聲,在茶桌對面跪坐下來。
慕西子親自斟了一杯茶,推了過去,輕聲道,「嘗嘗味道如何?」
俞青玄雙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點頭應道,「茶好,殿下的茶藝也好。」
慕西子笑了笑,似是隨意地問道,「那是李家的茶好,還是本宮殿中的茶好?」
俞青玄聞言,沉默下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慕西子見狀,微微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麼,再度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轉過話題,問道,「青玄,已經這麼多天了,本宮想問問,本宮前幾日拜託你的事,有進展了嗎?」
「殿下,奴婢能不能再看看那半枚長命鎖?」
俞青玄見長公主主動提起此事,正色道,「殿下也知道,都城很多孩子,小時候都會有長命鎖,相似的長命鎖也不少,並不是太好辨認。」
「可以。」
慕西子聽過前者之言,起身走到不遠處的桌案前,打開一個木盒,將其中的長命鎖拿了出來。
俞青玄看到長公主拿出的半枚長命鎖,雖然強裝鎮定,那不斷顫抖的雙手已然暴露其內心的不平靜。
「其實,這枚長命鎖很特殊,一般人家不會有這種類型的長命鎖。」
慕西子邁步走回,將手中的長命鎖遞出,心平氣和地說道,「而且,兩枚長命鎖是能夠合在一起的,不難辨認。」
俞青玄接過長命鎖,觀察了片刻,強壓心中波瀾,開口說道,「殿下,有筆墨嗎,奴婢想要把上面的花紋畫下來,方便對照。」
「有,本宮讓人,算了,本宮親自去吧。」慕西子說了一句,然後起身去取筆墨。
茶桌前,俞青玄看到長公主離開,馬上拿出了自己的那半枚長命鎖,按照長命鎖上的紋絡,小心地對在了一起。
接著,一枚完整的長命鎖出現,完美契合,毫無任何違和。
不遠處,慕西子背對茶桌,嘴角微彎。
女兒,母親為你準備的這個禮物,你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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