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陰雲密布,天際,雷聲陣陣,大雨傾盆而下。
「下雨了!」
藏冥山中,李子夜看著天際的落雨,輕聲呢喃道。
從方才開始,心中的悸動,就沒有停止過,到底發生了何事?
後方,山石下,地墟女尊看著前方大雨中的年輕人,眉頭輕皺。
這李閣主,似乎有心事。
「公子。」
一旁,伊人開口,提醒道,「來避避雨吧。」
雨中,李子夜收回目光,臉上勉強露出一抹笑容,說道,「沒事,淋淋雨,腦袋更清醒一些。」
說完,李子夜轉回身,看著手中那屬於澹臺鏡月的命符,右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握。
他們離開九州之後,就已經將性命置度外,活著是運,死了是命。
不論是福還是禍,這一條路,他們都必須努力走完,也算是對自己坎坷的一生做一個交代吧。
「兩位先躲一下雨,我去前面走一走。」
眼看大雨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停下,李子夜回頭說了一句,旋即邁步朝著前方走去。
地墟女尊看著前者離開的方向,想了想,邁步走了出去。
一點雨而已,不避了!
後方,伊人見狀,也快步跟了上去。
前方,李子夜察覺到兩人的腳步聲,並沒有多說什麼,繼續朝前走去。
大雨下,三人安靜地前行,唯有鞋子踩在枝葉和水面上的聲音,不斷在耳邊迴蕩。
「轟隆!」
天際,雷聲響徹天空,一道巨大的閃電橫貫天地,將昏暗的人間照的如白晝一般明亮。
李子夜聽到這震耳欲聾的雷聲,下意識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手中的命符,沉默片刻,再度繼續朝前走去。
「李閣主手中的符咒,似乎有些奇怪。」
後方,地墟女尊邁步上前,說道,「本座對符咒也算頗有研究,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符咒。」
「命符。」
李子夜回答道,「提前注入一絲靈識,便可感應其主的生死。」
「這命符,是那位潭月姑娘的?」地墟女尊問道。
李子夜沉默,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應道,「嗯,是潭月的。」
「那位姑娘,實力不弱。」
地墟女尊平靜道,「如今的赤地,應該沒人能夠威脅得到她的性命,李閣主不必如此擔心。」
「就怕,不是人。」
李子夜說了一句,轉身看向遠方的眾神殿,輕聲道。
「不是人?」
地墟女尊不解道,「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李子夜輕嘆道,「不說了,女尊,你不是一直想要衝擊雙花境嗎,我有一個建議,你可以斟酌聽一聽。」
「李閣主請言。」地墟女尊正色道。
「眾神。」
李子夜提醒道,「女尊如果拿到眾神的神魂、神力,就能和天門聖主一樣,藉助神明傳承,突破至雙花境,鳳凰機緣如今尚且還是鏡中花水中月,何時出現無人可知,而神明傳承,卻已是肉眼可見的東西,就在那裡。」
地墟女尊聽過眼前年輕人之言,心神一震,立刻反應過來。
她真是太蠢了,怎麼把這件事忽略了!
這崑山,除了那虛無縹緲的鳳凰機緣,還有一群現成的神明。
天門聖主那老傢伙,就因為得到了一尊神明的傳承,便踏入了雙花境,那眾神殿中,可是有著一堆!
「要先找到太白院主和天門聖主!」
短暫的震驚後,地墟女尊回過神來,沉聲道,「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眾神那邊,肯定有所防範,本座覺得,他們鎮守眾神殿的神明數量,很可能會增加,我們要麼不動手,一旦動手,就必須做絕!」
「不急。」
李子夜平靜道,「敵在明,我們在暗,他們肯定比我們更著急,耐心等機會即可。」
說話間,李子夜一路前行,朝著李太白走過的地方趕去。
地墟女尊緊隨其後,心中對於眼前年輕人的印象,不知不覺中又高了不少。
實力和修為暫且不談,這位李閣主的冷靜和判斷力,就已不是常人可及。
大雨下,三人很快走到了山的另一邊。
宛如峽谷的一塊絕地,四面環山,大雨之下,地面的積水不斷上漲,已然漫過了腳踝。
李子夜走在其中,看著李太白走過的山谷,目光微凝,問道,「伊姑娘,你從前來過這裡嗎?」
「沒有。」
後方,伊人搖頭應道,「第一次來。」
「你來到人間時,崑山的人族就已經很少了嗎?」李子夜繼續問道。
「對。」
伊人頷首道,「我來時,整個崑崙虛,已不剩下多少人族。」
「眾神,有沒有提過,為何會這樣?」李子夜詢問道。
「沒有。」
伊人否認道,「我覺得,他們也並非刻意隱瞞,而是,大部分神明應該和我一樣,只是單純不知情。」
「奇怪,什麼都沒有。」
李子夜注視著周圍的景象,眸子微眯,這個地方,李太白留下的畫像上,曾出現過一次,為何沒有白骨?
太白手札所說的地方,莫非不是這裡?
還是說,千年過去,所有的白骨,都已經灰化了?
魔輪海下的白骨,明明都還在,究竟是為什麼?
「李閣主在找什麼?」一旁,地墟女尊察覺到前者的心緒波動,開口問道。
「白骨。」
李子夜回答道,「太白先祖說,這藏冥山中有著大量赤地先民的白骨,我過來印證一下。」
「白骨?」
地墟女尊四周看了看,說道,「都已經過去千年,那些白骨應該早就灰化了。」
「可能吧。」
李子夜應了一聲,剛要繼續前行,突然,腳下一頓,目光看向對面的山峰。
因為雨勢太大,對面的山峰有些看不清,雨幕中,顯得十分模糊。
那是?
「女尊。」
李子夜注視著對面的山峰,開口問道,「你幫我看看對面。」
「怎麼了?」
地墟女尊聞言,目光望了過去,數息後,心神一驚,說道,「劍痕!」
但見兩人視野的盡頭,那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一道巨大的劍痕縱貫整座奇峰,幾乎將高峰一分為二。
「就是這裡了!」
李子夜神色凝下,沉聲道,「太白先祖說的地方,一定是這裡!」
千年前的隱秘,也許,就在他們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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