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與妹子 40.糾結

    左郁睜大了眼睛。以往只能在科幻電影中看到的變身場景，現在正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上演，還毫無特技痕跡。

    坐著也有左郁高的巨熊喉間咕嚕一聲，身上長而密的白毛開始往毛孔中縮去，漸漸變短消失，白皙緊緻的皮膚顯現出來。他的身量慢慢清減，身高也縮了水，逐漸向人形的輪廓靠近。五官的間距變小，金棕色的圓溜溜大眼濃縮成了被淡金色卷翹睫毛掩住的琥珀眸子；挺翹的黑鼻頭塌了下去，鼻樑凸顯出來，高挺筆直；兩隻圓耳朵的位置不變，規格變小，直愣愣地立在由毛髮變幻而成的白捲髮中；嘴邊漸漸浮現一抹妃色，薄而飽滿的唇微微抿著，掛著一絲不安。

    巨獸變男神。

    光溜溜的男神坐在凌亂的乾草堆上，他事先拿好的那塊獸皮草草遮住了重點部位，頭稍稍低下，臉上帶出一層細膩的暈紅，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無措模樣。

    左郁望天，她這莫名其妙湧出來的負罪感和不忍心是哪來的，又不是她扒光了男神……

    她別開了眼，清清嗓子，「說吧。」

    諾斯見避不過去，就避重就輕地跟左郁說了一下半獸人還有可以變身這個屬性和一些關於變身的常識，比如如何把人形和獸形聯繫起來，各種獸形又有哪些特長等等。

    「我的獸形接近力獸，所以我在力量方面會比別人領先一些。」諾斯說著，現場給左郁演示了一下。他拿起一塊左郁拳頭大小的沁涼冰石，修長的手指很隨意地收束起來，沒看出他用力的感覺，手中卻已經飄出了細細的霧藍色粉末。

    左郁知道他力氣大，可也沒想到有這麼大，一時驚訝，看向諾斯的眼神中就帶了對強者的肯定。

    還隱約有一種自豪感。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一人講一人聽，左郁順便提問了聽不懂的新詞，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就重新近了起來，但由於各懷心事，他們之間就像隔了一層無形的壁障，談笑的樣子和以往還是有些區別。

    他們倆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初次見面時諾斯無恥的動作和昨天他反常地沒有回來的舉動。

    見左郁沒有問的意思，諾斯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因為他自己都不太明白……體內的那股躁動一直都在，他直覺自己的這種躁動會傷害到郁，所以一直盡力壓抑著。

    左郁的心也是放了下來的。初次相見諾斯就有點失控的跡象，說明他對她是可以產生那種衝動的，不可逾越的種族問題瞬間就不存在了，她輕鬆地勾起了一個笑容。

    她當然看出來諾斯想要避開這個問題的態度了，左右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善解人意地不去逼問他。

    既然那巨獸其實就是半獸人，那她就更應該和半獸人們一起生活了。他們越強大，她的生命安全也就多一分保障。至於會不會把自己置於更大的危險之中，左郁無奈地嘆了口氣，對照著諾斯和奧洛爾的實力，半獸人就算不用變身也能輕輕鬆鬆地收拾她，對她來說獸形和人形的危險程度其實都是一樣的。

    心裡已經確定了要和諾斯走，左郁面上卻越發安靜默然。她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諾斯對她是個什麼態度。她來到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的，以後去了半獸人的部落，她最大的依靠就是諾斯了。要是貿然表白了惹得雙方尷尬，日後疏遠起來，那她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左郁看著嚼吧著烤肉的白捲毛，問自己，要是諾斯真的對她沒什麼想法怎麼辦？

    ……她大概會見機行事，在明天一睹半獸人部落後再做決斷。如果半獸人部落足夠強大，那麼她也會認真考慮爭取以某個男性半獸人配偶的身份留在部落里。

    畢竟一切都要在生存面前讓道不是麼。

    諾斯臨了要出門去，還是把壓在心裡好半天的那句話再次問了出來：「郁，你明天會去我的部落嗎？」

    琥珀色的明亮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左郁。

    左郁停下了咀嚼的動作，作思索一番狀，動動嘴唇，在諾斯期待的眼神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會的。」

    諾斯瞬間笑開了，雪白的牙齒簡直晃了左郁的眼。那樣俊朗陽光的一個人，露出這樣毫不作偽的笑容來，讓左郁的想法開始動搖。

    她摸摸自己跟著諾斯情不自禁彎起的嘴角，完全沒辦法否認剛才她非常想摟住諾斯勁瘦的腰的衝動。

    主動一回，就算最後被拒絕了，應該也沒她想像的那麼糟吧？

    中午十分，諾斯借用左郁的塑料布和一些自己準備的獸皮口袋，帶了非常非常多的深紫色皮的多汁果子回來，左郁最愛吃的那種。不過諾斯並沒有要現場分食的意思，把它們統統堆到了牆角去，堆成了一座小山。他們午飯則吃了長尾鳥的蛋，個大味美。

    其實給女伴的禮物應該要讓她驚喜的，但是現在情況特殊諾斯實在是辦不到。而且如果可以，他也想給郁準備一些更珍貴的東西，讓她在成年儀式上長長面子。但是以他這麼多天的觀察來看，郁最喜歡的就是水果了，要不就是熒光樹那種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累贅東西，他這才不得以地準備以量取勝。

    吃飯的時候，諾斯一邊辛苦地忍耐著，一邊幾度想要開口問左郁，她願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卻又想到左郁不冷不熱的態度，最終還是沒有問。

    可是明天他就要回部落去了啊！再不問黃花菜就真的涼了。

    諾斯看看一臉平靜地收拾火堆的左郁，思索半晌忽然有了注意，提了一口氣，一頭扎進了茂密的草甸子，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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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人節丟了錢，真是賊老天給我的節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