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與妹子 53.回憶

    他早就看見烏娜在那邊找人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放任派恩對郁東纏西纏的，只當是對派恩最後的仁慈吧。畢竟被女性看上了，單身男性一般是不能拒絕的。看烏娜斬釘截鐵勢在必得的樣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派恩在最近的幾年裡都不會是自由身了。

    唔，挺好。諾斯笑眯眯目送二人。

    ……強搶良家兔子啊？左郁眼見派恩被拖走，並且發現周圍並沒有人站出來阻止的時候，膽子悄悄地肥了一些。這麼看來，女性的地位還是蠻高的，甚至，比男性還高那麼一點？

    「那是烏娜，她的獸形是烈羽鳥，很難對付的。」諾斯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一個情敵，回頭牽起左郁的手。

    「那派恩很強嗎？」烏娜御姐氣息那麼強，那烈羽鳥應該是類似鷹聿之類的猛禽吧。在這個崇尚絕對武力的原始時代，她能看上了獸形是耳獸的派恩……左郁眨眨眼，再次打量了一下踉蹌著倒行的派恩，難道是她走眼了？

    諾斯聽見這話，迷惑地抖了抖耳朵，「應該沒有吧……他啊，以前經常和我一起被欺負呢。」話音落下來，諾斯微仰著頭陷入了回憶中，夜空中的細碎星光落入他的眼裡。一向掛著明朗笑意的臉上，此時仿佛蒙上了一層粘稠的霧氣，讓人看不清，摸不透，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一股由時間造成的疏冷，可以歸結為漫不經心，甚至是冷漠。

    左郁靜靜地等待著下文，沒有出聲打擾。

    那時候他們還在一起集訓，沒有被分到狩獵營和採集營。那時候他們還是剛剛加入訓練的小蘿蔔頭，沒有成為隊伍最兇悍老練的年長者。因為外表生得白白軟軟沒有威脅，他和派恩成了年齡大一些的未成年獸人們的欺侮對象。每日不是被搶走了好不容易撿夠的柴火，就是被隨便哪個心情不好的給「不小心」壓到或是踹到，守夜這種本不該由年幼半獸人擔當的任務也常常被自動分配到他們身上。由於柴火撿得不夠或是白天訓練時沒精神，他們的食物配額也被教練減少了，每一頓只能剛好壓住腹中的飢餓感。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都在不停地撿柴火守夜挨餓養傷的惡性循環之中度過。

    身體素質強悍如半獸人也吃不消這樣無止境的折磨。短短半個月下來，他就已經瘦了一圈下來，不得不把獸皮裙拆開重新縫製，免得動一動就滑落下來。體質更弱一些的派恩狀況比他還要悽慘一些，白嫩的身上青青紫紫，每日都是咬牙硬挺，本就紅彤彤的眼睛熬得更紅了。

    實力不如人，就是這樣的下場，沒有人會手下留情。擔當集訓營教練的半獸人對這種情況也是視而不見，如果連這種程度的逆境都應付不了，以後該怎麼面對喜怒無常力量無邊的自然啊。

    在另一個極端，與他們同一年的烏娜和奧洛爾在進入集訓營之前，就已經是讓人不敢招惹的對象。

    烏娜的尖嘯攻擊能讓大部分獸人丟盔棄甲，而且她的性格也是一戰到底的類型，只要她沒有徹底倒下就決不罷休，其他小獸人們寧可繞著走也不想惹上她。

    而奧洛爾以他奇快的速度取勝，能快速地逃過攻擊，然後再埋伏起來，尋找機會。若沒有一招必勝的機會，他就會仗著身形靈活不斷地騷擾對手，雖然殺傷幾乎可忽略不計，但勝在持久且防不勝防，攻擊會持續到對方心理崩潰為止。這種繼承了他阿爸的戰術噁心而有效，讓大家在面對他時就已經失去了戰鬥意志。

    烏娜和奧洛爾兩個念著一些同年情誼，常在他們被欺負得狠了的時候路個過救個場，也算是在維護他們這一屆的尊嚴。一來二去的，雖然由於實力差距大平時沒有說上幾句話，但是四人的臉都已經混得很熟了，隱隱有了成為小團體的趨勢。大概是派恩激發了烏娜的保護欲，她跟派恩走得更近一些，而奧洛爾自然就和他親密起來。

    不過有了烏娜的庇護之後，派恩被欺負得更厲害了，無時無刻都眼淚汪汪的。就連那些沒有欺負派恩的男性半獸人心裡也有一絲嫉妒：憑什麼他一隻垃圾耳獸還能有妹子貼身保護！我們這些硬漢純爺們都被冷落了！

    於是不小心把腿伸到了派恩經過的地方，讓他吧嘰一下栽倒，然後嘲笑他淚汪汪的紅眼睛，再被尖叫的烏娜趕走。

    年齡大的半獸人注意力都放到了派恩那邊，他這裡就好過許多。不過在以前也是派恩更容易被招惹，誰讓派恩的委屈樣子在部落里都難得一見呢。而他，一直是都是面無表情的，無論遭到了什麼過分的對待。他記得阿媽說過，眼淚和笑容一樣，都是珍貴的東西，不能讓討厭的人看到。

    眼淚他流不出來，笑容倒是不少，現在先攢著，不要浪費在這裡，以後再給阿爸阿媽和他未來的配偶看好啦。

    隨著時間推移，他血液中的力量似乎在逐漸甦醒，他一天比一天強大。不過除了完美地完成訓練任務之外，他並沒有對欺侮過他的人做什麼，面對還想欺侮他的人，他也只是擊退他們而已。在他看來，有那個時間和力氣去揍人，還不如多跑一趟迷蹤林掏個蜂巢吃。

    派恩還是那個樣子，沒有去反抗加諸在他身上的不公正的對待，不過有進步的是不會再哭了。和烏娜的關係依舊親密，每日都能看見烏娜恨鐵不成鋼地教訓派恩、派恩諾諾點頭的畫面。

    三年的集訓終於結束，他首次面對狩獵營和採集營二選一的抉擇，就毫不猶豫地決定進入狩獵營。在那一次考核中，他終於沒有忍住脾氣，把力氣浪費在了討厭的人身上。好在戰鬥結束得很快，他揍人之餘也沒有錯過盯守了兩天的烈羽鳥，成功地單挑了成年的雄性烈羽鳥，得到了它的尾翎作為通行證進入狩獵營。

    不過由於那兩人的傷勢較為嚴重，事後他也被罰補償了一些獵物給他們。

    在那之後，他得到了和烏娜、奧洛爾一樣的待遇——大家都繞著走，這讓他感到輕鬆了一些，終於不用每天都板著臉了，想樂就樂。

    至於派恩，如果在考核那天沒有發生那麼……離奇的事情，他和烏娜也不會別彆扭扭直到現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