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後 04.今天的正道也是威嚴滿滿

    初亡魔艱難躲避兩隻多邊形幻想生物的襲擊，始終無法順利將之甩開。哪怕利用幻象將對方用各種方式驅趕或毀滅，很快它們又會以各種滑稽方式登場。

    冷笑聲斜地里傳來：「我給它們的設定是百分百捕蟲網撈水母，只要你還處於這片幻象空間，就別想擺脫他們！」

    「我他媽又不是水母！」

    初亡魔氣急。到底誰是這裡的主人？？？

    牧蘇倒吸口冷氣，一臉震驚之色。npc說髒話不會被屏蔽嗎……可惡……好羨慕……

    妒火攻心的牧蘇當即眯起黑眸，決定留它不得：「這麼弔詭幽然的主世界怎麼會有你這種低級的不可名狀之物！我今天就要替主世界替天行道，滅掉你這破壞氣氛沒有逼格的塑膠袋精！」

    你還是叫我水母吧！

    牧蘇的垃圾話讓初亡魔下意識分心去聽，一個沒留神便被捕蟲網捉住。

    霎時間，一股危機感浮現心頭，卻見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阿姆斯特丹！

    下一刻，一隻粉紅長槍輕飄飄透過蟲網，戳在初亡魔身上。

    雖然沒傷害，但是噁心！

    被怒火淹沒的初亡魔正要掙脫，忽然注意到牧蘇懷裡那道肉嘟嘟的墨綠存在。

    這一剎那，它所有的情緒蕩然無存，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顫慄與恐怖幾欲令它瘋狂。只是一眼，它幾乎要維持不住身體。

    一切想法和欲望從身體裡爭先恐後逃離，初亡魔發出一聲驚恐尖嘯，牧蘇一臉莫名中如見了鬼般飛速逃離。

    眼前幻象如玻璃般崩塌破碎。

    幾秒後恢復清明，牧蘇還坐在小木船上，周圍同伴關切看向他。

    「終於擺脫了……」牧蘇長舒口氣。海面上雖然灰白壓抑，但總比幽深海底強。同時他又莫名有些惆悵若失。

    萬阿姆斯特丹歸宗還沒來得及用……

    與此同時，幽幽深邃的死海之中，一抹灰敗物質緩緩遠離上方木船。

    終於擺脫了……

    一道意識徐徐盪開。

    ……

    「你被什麼存在纏上了？」透明橋問詢道。

    牧蘇驚疑：「你怎麼知道。」

    難道他們看到幻象里的內容了！？自己已經威嚴掃地了嗎……

    「你有差不多一分多鐘失去了意識，叫不醒，有些像切出遊戲但又沒那麼徹底。」

    「才兩分鐘？」牧蘇嘟囔，他覺得怎麼也過了十分鐘，明明光沉到海底都用了五六分鐘。

    「你理智值還剩多少？」

    「69。」牧蘇老實回答。

    算塑膠袋精走運。如果是牧蘇本體意識在這兒，沒有理智值制約，誰追殺誰就不一定了。

    君莫笑神情一動，去問還被牧蘇捧在手中的魔法海螺：「魔法海螺，那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

    「君莫笑你不誠懇！」卡蓮大聲發表意見。「要真心實意的說，而且你沒加上神奇的！」

    透明橋對他們不抱希望了，問了下牧蘇的大致遭遇，和聞香說了一聲便身子一軟倒在她身上，切出遊戲去查相關資料了。

    牧蘇沖君莫笑挑眉，好像在說看好，這才是魔法海螺的正確用法。

    他聲音誠懇，凝視眼前的淡紫色海螺：「神奇的魔法海螺啊，你能告訴我我遇到的是什麼嗎？」

    【它是初亡魔。】

    「是一種叫初亡魔的深淵生物。」不等牧蘇繼續問，已經轉醒的透明橋查到了資料：「人死後被深淵氣息感染的一種存在……目前玩家們遇到的形態也不同。有的是一隻，有的是幾隻組合一起。它會把玩家拉入幻象，處於幻想中玩家無法被已知手段喚醒。」

    「你是說人類死後形成的？」熾神注意到細節。

    「可以這麼說。至於是什麼人類……我想更新後製作組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透明橋回復，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當然，肯定要我們自行探索。」

    說是魅力也好，說是缺點也罷，這就是《熟睡之後》的特點。它不會告訴你什麼該接觸什麼不該，對方是好人是惡人。沒有一個明確的紅色名字告訴你「它是敵人」，一切都要自己去選擇。

    透明橋之後又簡單給眾人說了幾件玩家遭遇後的描述，隨後略帶驚異看向牧蘇：「你是怎麼從幻覺里逃出來的？目前的資料顯示初亡魔在幻覺里是無法殺死的。」

    牧蘇顧左右而言他，總不能說是把初亡魔噁心跑的吧？那說起來多沒面子。

    「這個初亡魔就是遜啦……」牧蘇回答的支支吾吾。「可能還沒培訓就開工了，業務不太熟練。」

    透明橋環視一圈周圍，見理智值沒有浮動後收回目光，說道：「總之大家小心。這種存在會用幻覺攻擊玩家，消耗玩家的理智值。基本所有玩家都是理智值降到50以下後被它殺死的。至於應對方法……」

    她目光在牧蘇身上微微一頓，而後移開：「見機行事吧。」

    她隱隱猜到了什麼，覺得牧蘇的方式不適合他們。

    以防萬一，他們商定好看到再有人失去意識後，先收起身上的道具以防遺失。

    替身娃娃生效後，或許能將他們從初亡魔的環境裡拉出，不過麻煩的是即便成功拉出，理智值也已經掉到50以下，這之後……

    你聽到它們了，現在它們能看到你了。

    你看到它們了，現在它們能碰到你了。

    不要碰到它們，那樣它們就能殺死你了。

    相安無事過去一陣時間，除了牧蘇吃吃笑著嘟囔什麼「我擦嘞鬧不住菇俳句之神」。

    半小時後，他們接近了那條顏色分明的分界線。

    這邊霧海平靜，薄霧瀰漫泛不起波瀾。另一邊海浪涌動，一望無際起起伏伏。

    小船經過這條分界線，船身開始有了細微搖晃。

    「掀起潑瀾~」牧蘇大著舌頭哼了起來。

    這時外界傳來提醒，牧蘇切出遊戲取下頭盔，石岐站在他面前。

    「已經裝好了，我們準備離開。」

    工作人員正通過通道離開，牧蘇隱隱聽到飛船上傳來的引擎預熱倒計時。

    四肢三代合成人被留下，在隔壁房間待機。

    牧蘇起身送了石岐幾步，站在門邊揮手：「記得照料好我那杯水。」

    目送石岐登上飛船，牧蘇慢慢落下手臂，神色寂寥輕呼出一口氣。

    「又變成一個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