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稍早時候。
「那麼今天就是這些了。幾位看一下有沒有合適的選手吧。」面試地點,那名年長的男人目送最後一名面試者關上門離開,平靜地緩緩開口:「不過我先說幾句。目前節目的現狀你們也清楚。上一周我們的平均收視率是0.11%,僅強於倒數第一的青銅電視台五千集播放劇《婆婆熬成粉》。這還是在我們是黃金時段播出,同時段沒有強大節目的情況下的成績。」
他碧藍的眼眸有些渾濁,一頭深黃枯燥的頭髮,想來年輕時那曾經是金黃的。臉龐無論保養的再好,因為年齡也無法避免的出現鬆弛和皺紋。
「這很差。非常差。意味著19點-20點這一時段,每10000播放平台只有11個播放器。也就是說每一萬個十四環公民,只有十一個甚至更少的觀眾。並且我有理由懷疑,其中還有一些是上一期選手所拉來的觀眾、以及來不及換台的觀眾。」
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銳利。
「你們知道,我93了,離退休還有2年,我想讓我走的好看一點。所以。」這名老人向後依靠,雙目閉闔:「我們需要改變。目標是提升收視率……不擇手段。」
「好了。我有點累了。你們說,我聽。」
其他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好像沒見過其他人看新鮮一樣互相看了半天,最後才由那名中年考官開口。
「既然導演這麼說了,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隔壁hyc電視台的倒霉or幸運時刻即使大家沒看過,也應該聽說過這個常年占據十四環收視前二十的節目。」
「要說理由也沒什麼神秘的。它的核心就是每期都會設置一個幸運或者倒霉劇本,然後在街上隨意選擇一名路人進行惡搞,無傷大雅的。」
「這種創意很好抓住了當前年輕人的惡趣味。我們不能抄襲,但可以用類似的方法。」
「副導演,我們該怎麼去做?」在場唯一的年輕男性問道。
中年男人瞥了眼闔眸小憩的老者,見他沒表達意見,定了定神繼續說:「我覺得,我們需要先找一些小有人氣的名人。他們最好是在十四環,或者是被十四環大多人所熟知,並且受眾大多是年輕人的。這樣名人+環節的設置,會讓收視有所提升。」
「今天面試的可一個有名氣的都沒有。」導演助理那名面容姣好的中年女性意興闌珊快速瀏覽視界的表單。
「那就都pass掉,我們去請。」
「環節方面呢?」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忽然想起,三人不約而同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老人依舊閉目,只是指節無意識輕輕敲擊桌面。
「這個我去負責。想法我暫時有一些。節目大體構架不變。還是採用問答制和評分制。但是會更改一點,就是從錄播轉為直播。這樣我們就可以設置每個環節根據選手表現由所有觀眾打分這一點我們可以在節目中採用實位同步參與系統,所有正在收看的播放器都會收到打分窗口。既可以讓觀眾們融入其中,又可以投觀眾喜好。」說至興起,他倏然起身,如演講般大聲:「我們按照他們選的去做,他們還會有理由不去看麼?」
老人睜開眼睛,側目看了他一下,低聲說了一句富有激情的年輕人啊,就不再說話,似是默認了。
年輕人與中年女人沒有作聲。
也是,以目前收視率來說,跑去直播一個人在拉稀然後還一邊吃飯,再一邊拉稀都比現在收視率要高。
沒有異議,那麼提議自然上位成了方案。
「等一等。」
突如其來的沉聲讓副導演一驚,還好他隨後話語讓他知道導演並非是對提議有異議
「那個叫牧蘇的年輕人。」
「那個瘋那個怪異的傢伙?」導演助理皺眉出聲,她的穿著很正式,嘴唇單薄,顯得正式而又刻板。而顯然,正式和刻板不會與隨意和率性做朋友,所以她不喜歡牧蘇。
「既然要改,那就瘋狂一些。而且……我很中意他。」導演的話多了起來,埋怨看了眼那個女人:「他脫褲子的時候為什麼阻止的那麼快。」
女人面色有些發黑,默不作聲。
「查理。」
老人又望向查理,詢問他的看法。
「我沒意見。」副導演查理點頭認同。
「環節上交給你們了。沒問題的話就散了吧。」老人站起身,拿過椅背上的氈帽戴在頭上:「我去喝下午茶了。」
導演離開後,女人不多時也離開了房間。只剩下查理與導演助理。
「真的要邀請呃……呃那個人嗎?」年輕人說話有些磕絆,他沒記住牧蘇的名字。
「請,為什麼不請。導演說的我們就照做。」查理慵懶向後靠在椅背的記憶海綿中,微眯起眼。他此時看起來像是個既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
「可他連我們這是什麼節目都不知道,萬一搞砸節目台長那邊……」
「他搞砸,導演下台,我升職,你加薪。雙贏winwin」
「那收視不降反身呢?」
「還是我升職,你加薪。ww。」
「……」
與此同時,十四環,高樓林立的商業區。
窗外,一架特朗斯飛艇在天邊緩緩移動。
會議室中,十幾道人影坐在各自位子,談論聲嗡嗡散開。
他們在等待錄影組將素材傳來。
不多時,眾人紛紛一震,他們已經收到傳到視界的素材。然後……
「啊什麼啊這是。」
「瞪著死魚眼面無表情跟面癱似得,連表情都沒有。」
「不是我說,面癱王史蒂夫都比他的表情豐富。」
「他不會是根本沒發現問題吧」
「重做吧,這期路人不行。」
「對啊重做吧。」
這群各部門主管七嘴八舌抱怨道。
於是在沒人反對的情況下,毫不自知的牧蘇首秀就這樣夭折了。
如果讓牧蘇知道,他大概會半夜拿著一泡屎跑來糊牆。
總之,早早睡下的牧蘇第二天便早早醒來。眼睛也不睜,手在床上一陣亂摸,抓起面罩扣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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