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後 24.這一天終將到來

    海浪聲遠離的叢林邊緣。

    牧蘇獨自遊蕩著。

    他記著目的地，找到失散的其他人一點不難。

    層層退開的叢林顯露斷山，牧蘇沿著山腳向前。很快，他在一片碎石中發現新鮮血跡。

    牧蘇黑眸微眯，撿起一塊石頭，左手捏起一把沙礫，悄然沿著血跡延伸的方向追蹤。

    跟著來到一片岩石組成的凹陷處，牧蘇看到莉娜靠在岩石邊，腦袋低垂著，手掌捂著滲透血液的腹部。

    血跡延伸到她腳下。

    啪——

    石頭跌落，牧蘇急匆匆跑到莉娜身邊。

    聽到腳步的莉娜抬起頭，蒼白臉頰浮現驚喜，順勢倒在牧蘇懷中，抬起染血手掌，輕輕觸碰牧蘇眉頭，虛弱地說：「我死去那天，你會咯——」

    聲音戛然而止，牧蘇面無表情掐住莉娜脖子。

    莉娜沒好氣地拍開牧蘇，不再做出一副要死的模樣：「其他玩家都死啦，就剩我一個。」

    牧蘇一個大驚從早到晚失色：「是怎麼死滴！」

    「山洞裡的怪物。我快沒血了，卡蓮讓我和你說……咳咳……」莉娜咳出些不那麼淑女的血沫，聲音越來越小。

    「誒你怎麼跑了……」

    莉娜腦袋垂下，徹底失去生息。

    「什麼意思？」牧蘇愣愣地問，才發現莉娜已經死去。

    「不！不！！！」

    牧蘇摟著正失去溫度的莉娜屍體，仰天長嘯：「這個謎語我猜不到！猜！不！到！」

    ……

    與此同時，遊戲外的聊天窗口。

    透明橋（全體）：這也是可能之一。

    十九歲少女（全體）：我也來啦！

    透明橋（全體）：好吧，我們全軍覆沒了……

    十九歲少女（全體）：沒有，我堅持到牧蘇回來了！

    透明橋（全體）：他還活著？也是，在外面說不定更安全點。

    透明橋（全體）：你告訴他我們這邊的遭遇了嗎？

    十九歲少女（全體）：嗯，卡蓮的遺言我也傳達好了。

    卡蓮（全體）：誒嘿啾咪~等等……可我還沒說你就跑掉了啊……

    十九歲少女（全體）：呀……

    卡蓮（全體）：是吧是吧？

    十九歲少女（全體）：牧蘇不會為了我衝動的去報仇吧……

    卡蓮（全體）：誒？

    意識到這兩個笨蛋不在同一個頻道，透明橋打斷她們微妙的談話，讓莉娜去提醒牧蘇別靠近那座山。如果可以，儘量往破碎列儂群島深處探索。

    透明橋（全體）：我們猜測螳螂怪應該是依照聲音分辨我們的位置，如果牧蘇遭遇了它們，保持安靜。

    等莉娜喊完牧蘇回來，熾神問起接下來的安排。

    透明橋（全體）：後天就是錦標賽第四輪了，先看比賽再考慮接下來的探索吧，正好我補一些課時。

    聞香識男人（全體）：俺也一樣！

    熾神（全體）：嗯，後天見。

    ……

    死亡錦標賽第四輪因場地在主世界而變得不一樣。

    比如更受關注。

    儘管第三輪也是主世界背景，但那不是現實，嚴格來說只是將千年前發生的事轉變成副本。玩家所作所為影響不到現實。

    除了知悉主世界一部分背景，塔恩一無所獲。

    但這一回，錦標賽更富有參考性以及價值。

    於是12月的頭兩天裡，遊戲部落到處都是玩家的討論。

    猜測第四輪機制，猜測在哪裡開始。

    一些自稱「內部人員」「選手朋友」的玩家在論壇泄密，目前看來可信度最高的是，錦標賽其實在12月1日當天就已經開始了——3日只是他們抵達比賽場地的時間。

    佐證就是，死亡錦標賽不吉利的四十四名選手中，有一位選手在1號宣稱沒有時間，遺憾退出比賽。

    無論如何，離12月3號的0：00還有幾分鐘，玩家們陸續登錄遊戲，觀看官方直播或是選手直播。

    0：00到來，玩家們得知了「錦標賽在12月1日就開始了」的真相。

    這是一段過場動畫。

    主人翁們是四十三名選手，以及一艘老舊，掛滿死去藤壺，折斷一條桅杆，猶如一頭老鯨的小型船隻。

    居住在望海崖上的他們發現了擱淺在近海的舊船，相互呼喚後，乘坐小船登上這艘船隻。

    但在所有人登上船隻後，它忽然自行駛動，離開近海。

    擔憂的人們從船艙跑上甲板，但已經來不及離開……他們只能任由舊船帶著，向著遙遠的死海深處航行——

    他們經歷了許多，抵抗暴風雨、怪異登船後躲在船艙里，驅散怪異之霧的侵襲。

    漂泊的第三天，甲板上觀望海域的玩家突然沖入船艙。

    「外面有陸地！」

    陸續從船艙來到甲板上。

    一片破碎的島嶼浮現在前方薄霧。

    與此同時，一行鉛筆塗畫的雜亂字跡浮現在船前。

    【歡迎來到列儂群島】

    【曾經的】

    【此地如今荒蕪而繁鬧】

    【冷寂而喧囂】

    【它只經歷過兩次變化】

    【第一次是人們第一次踏足這篇島嶼】

    【第二次，是現在】

    【隱藏的一切將由你們揭曉】

    【但在此之前——】

    字跡忽然戛然而止。

    震動從船底傳來，甲板上的玩家們身形隨之搖晃。

    船底觸及了淺灘。

    他們到岸了。

    ……

    透明橋等人聚集在「第二世界」的熒幕前，除了牧蘇，所有人都到齊了。

    他們各自捧著薯片或是飲品，期待接下來的故事。

    比賽的看點很多。比如了解主世界背景，還有他們的同伴櫻華作為四十三名選手中一員就在現場，以及——

    「這裡有點眼熟……」透明橋捏著薯片送進嘴巴，微眯起眼眸。

    她看到許多熟悉的事物……岩石，岩石下的深坑，斷山，海岸線後的樹林。

    「什麼不同？」

    聞香陰惻惻冒出頭，趁透明橋不備，嗷嗚一口叼走透明橋手裡的薯片。

    透明橋無奈嘆了口氣，「啪」的輕打響指，無數薯片從天而降將聞香淹沒。

    「是我們登陸的地方。」熾神低聲開口。

    「果然……」透明橋輕輕點頭，忽然間意識到什麼，扭頭問其他人：「牧蘇死了嗎！」

    嘩啦——

    薯片袋中冒出頭的聞香回答：「沒有，莉娜最清楚。」

    「他還活著，這兩天好像一直在鼓搗什麼。」托腮看著熒幕里整想辦法離開船隻的選手們的莉娜說。

    透明橋和熾神相互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