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驚慌
終於,我再次睜開了眼睛,夢境中那瘋狂地獄沒有顯現在我的周圍,我,或許依然在人間。
天空中傳來大草原那特有的草木味道,我爬了起來,用手和眼睛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好,還算是一個完整的>
「....嘶」不遠處的一聲長嘶由遠而近充滿了聽覺,這聲音響亮,雄壯。
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踏著小碎步奔了過來。
老朋友啊,你也沒事吧。
就像小時候第一次看見閃電一樣,興奮的跑過去,抱住這匹陪我出生入死多次的坐騎,溫柔的撫mo著它的鬃毛,用手指輕輕的安撫著它的額頭。
而閃電,回應著我的動作,不停的打著響鼻,用舌頭柔和的舔著我的面部。
終於,或許,我活下來了……
現在是大草原的上午,這個是一天中最晴朗的天氣。整備結束之後,我順手摸了一下懷中那個物件,可是,它不見了。
我驚慌的到處尋找,在我醒來的地方,除了那把摯愛的6聯裝霰彈槍的殘骸之外,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契約,不見了。
仔細回憶起暈倒前的最後畫面,除了頭疼和不停閃爍的噩夢畫面之外,在記憶里完全找不到那張契約最後的去向。
或許,地獄馬上就要降臨了。
也許6天之後,或許就在今天的下午,整個草原都要被那個魔王給毀滅吧。
我做了我該做的一切,也許是時候找個酒吧,拌著烈酒吞咽下那前後50年的人生,等待著最終的結局。
飆車族葉鷹和復仇者卡特終於沒有做成救世主。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苦笑著,騎上閃電,一抖韁繩,來吧,老朋友,讓你和我最後一次奔馳在這大片茂盛無際大草原上吧。
或許是閃電知道了我的心聲,或許它也覺得餓了,它載著我跑進了一個無名的小鎮,上午的陽光照耀在這個稍稍有些破舊的小鎮建築上,有些灰敗。
酒吧高懸的標誌隨著懶洋洋的微風慢慢搖動著,而兩扇推門也吱呀吱呀的響著,呼應著這個小鎮有些懶散的上午。
唯一高聳的建築是鎮上的教堂,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在鐘樓的頂端搖晃著一根細繩,
咚咚...咚咚。
鐘聲響起。
也許這個小鎮居民在被拖入地獄的前一秒都不知道,這個平時已經聽的麻木的鐘聲將是他們最後一次禱告的前奏。
搖了搖頭,把閃電的韁繩系在酒吧的馬棚里,從草料中挑選一些精細的豆類和料草,放在它的食槽里。拍拍閃電的頭,我走進了酒吧。
&英俊的牛仔!要來點什麼?」
酒吧的女招待似乎剛剛打掃完這個店面,看著我坐在吧檯點酒位之後,忙不迭扔掉掃把,走向我的面前,順便彎下腰,讓我的視線可以稍稍的看到她那被束胸裝勒的有些誇大的胸部。
如果是在半個月前,或許我可以調笑兩句。點上一杯杜松子酒,乘著酒意,吃點她的豆腐。然後自然就會發生點什麼。
現在,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喝著酒,等待我和這個草原最後的結局。
&點威士忌吧,我想安靜的喝酒。」
從包里掏出幾個便士,撒在吧檯上,然後就安靜看向被推門和教堂遮住大半,但是依然映入眼帘的一點天空。
多看一會吧,也許馬上就看不到了。
不夠勁啊,為什麼不夠勁啊。
我把口袋裡能夠用來消費的東西全部拿了出來,讓女招待倒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但是為什么喝不醉呢,終於囊中羞澀的我灌下最後一杯用手鍊換來的烈酒,走出了酒吧的大門。
抬頭望望了天空,大草原的太陽依舊不吝嗇它的溫暖,縱然現在已是下午接近黃昏,那和煦的光芒依然可以讓身體感覺溫暖。
咚..咚咚。
教堂的鐘聲再次的想起,晚禱告的時間終於到了,打個飽嗝。就這樣一路走向教堂,至於為什麼會去那裡,其實我也不知道。
似乎這個鐘聲有某種媲美美酒的誘惑,或許我可以再那裡找點喝的之類的。
「.....天上之夫,你是最高意志的行走者....求你拯救我們那悲傷的靈魂。」
坐在排椅上面,聽著在神父帶領下的唱詩班唱的讚頌詩,我越來越覺得是一種享受,那如同大口灌下美酒一般的感覺再次回歸到我的體內,
好想睡覺,或許睡著了再次醒來—就是地獄了。
我再次的醒了過來,周圍傳來了一陣陣的寒意,耳邊大草原上的蟲兒們歡快的鳴叫,迎接著涼爽的夜晚,四周是如此的安寧,沒有夢中那讓人發狂的烈焰,沒有那嘶嚎在耳邊—似乎永不停歇的悲泣。
我....依然在人間。
教堂里的蠟燭燃燒的正旺,噼啪作響的,現在是它們最有價值的時候,聖母,聖父一切的神靈塑像在它們的犧牲下,被映襯的如此的輝煌。當然,被照亮的還有我臉龐。
大草原的教堂晚上是不關門的,清貧的神職人員對於任何一個強盜或者小偷來說是從不導電的絕緣體—雖然這個小鎮還沒有電路。而且,做多了壞事都想要找一絲的慰藉所在。
教堂就是這種地方。
所以,這種情況下誕生的教堂就成了流浪人員,商旅,晚上錯過宿頭,歇腳的地方,他們所需要付出的有些是金幣,有些則是信仰。
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雷聲,閃電和狂風開始了自己的奏鳴曲。耳邊又模糊的傳來那噩夢中的悲泣。
一位老牧師在放下防風用的木板之後,善意的提醒我到內屋躲避一下,而我,卻告訴自己。
或許,地獄之門的開頭,就是現在了。
無論是未來瘋狂追求刺激飆車黨葉鷹,還是過去的24年裡積攢著一點榮耀的牛仔騎手卡特,都沒有這種經歷。
狂風嘲笑著我的懦弱,閃電照耀著我的卑微,我跪下,背誦著聖經,祈求任何一位我所知道神靈來挽救我那被恐懼和失落所填滿的靈魂。
終於,這股力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裹挾著刺骨的寒意穿過被遮擋物保護的教堂,熄滅了那唯一可以作為慰藉的燭光。
好吧,既然連死前的禱告都不想給我,那麼我就看看你本領吧!
墨菲托斯!我在這裡,你這個骯髒的混球,這個該被千人騎,萬人操的婊子!
老子就在這裡!
來啊,你不是要取回你的力量嗎?
契約就在這裡!就在我的手上!
我隨意的撕下一片衣角,衝出教堂的遮蔽,對著那漫天風雨,對著那狂舞的雷電,我呼號著,我揮舞著,迎著這個黑暗的一切!
或許,你可以拿走我的一切,但是我也給你製造了半個月的麻煩,來唄,老婊子,老子準備好要去死了!
雷霆閃爍,風雨交加,真是一個值得去死的日子。
我嘲笑著自己剛才的懦弱。
暴風雨中我繼續大聲的嘶吼著連自己都聽不明白的聲音,仰視著那如同無底深淵一般獰笑的天空。
而天空似乎也感應著我那故作堅強的恐懼,不停的從雲層中拋下一次又一次的閃電,甩出一個個震耳的雷鳴。
哈哈,你怎麼還沒有來,墨菲托斯!
你來吧!
拿走你那狗屁的契約,帶走我的25年生命,來啊!是男人就來啊!
終於,頭上那無盡深淵暴怒了!
一道接一道閃電擊中我面前的一片草地,連連迸發出蒼白的火星。
炫耀著它那無窮的威能!
不要,~~~
我...我不想現在就死,我不想....
終於,我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兩個攥勁的拳頭鬆開,任由那片衣袖被狂風吹走,抱住自己的臉頰,大聲的哭泣著,懷念著前世那囂張不知天為何物的車手,憐憫著此生被追逐,被羨慕,被追殺的日子。
我再次的仰起頭大聲嚎叫,不顧強勁的雨水打在我的臉上,我只知道哭泣,我受夠了,來吧,不管是什麼結局,都來吧!
回答我的卻只有不停翻滾的雲層和在雲層中忽隱忽現冷笑。
墨菲托斯在我哭喊著祈求死亡和結局夜晚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直到第二天,恐懼了一個晚上的牛仔,筋疲力竭看著太陽出現。
至於那個在血海中悠然自得的老人卻依然渺無蹤跡。
掙扎的從泥濘的草地里站起來,帶著劫後餘生,但是依然不知未來的心情走向酒吧,我需要水和烈酒,也需要沐浴和食物。
帶著濕漉漉的衣服和褲子上讓人煩躁粘土,我推開了酒吧的門。
向老闆要了一間房間之後,洗完熱水澡,晾乾衣服的我,遇上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苦笑著看著前來要飼料費和房費的大叔,摸了摸空無一物的錢袋。
開始後悔昨天買醉的行為了。
任何一個草原的小鎮都有自己的付費方式,在今後2個星期的日子裡,閃電的鞍座旁多了一副酒吧老闆給的套索,一把老舊的左輪,12發彈藥。
而我多一個打工牛仔的身份。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2個月前的日子,我騎著閃電,用套索和馬鞭驅趕著那些不知道未來的牛羊們,用自己的武力和槍法護衛著路過的商旅。
唯一不同的,是我每天晚上都會離開那間酒吧老闆慷慨免費給我住的豪華房間,悄悄的躲到那個老教堂的懺悔室里,懷抱著聖經瑟瑟的發抖。
一邊背誦著讚頌詩,一邊讓黑暗嘲笑我卑微的懦弱。
直到從斑駁的牆縫裡看見那一絲溫暖陽光。
黑夜現在是我的噩夢,縱使在這個鎮子上我已經非常的出名。
白天的我無所不能,無論是挑釁的同行,或者是瘋狂野獸,我都依靠著力量和火yao來安撫他們的情緒。
而等到陽光消散在安第斯的山脈中,我卻惶恐的尋找著回家的方向。
我從不參加任何晚上的酒會或者派對。
因為,黑夜會讓我身軀不停的顫動。
在酒店裡通宵達旦狂歡慶祝的人們都不知道—那個無所不能的牛仔,正躲在懺悔室里無助的哭泣。
當暴風雨來臨時,住在酒吧的商旅們也不知道—明天早上為他們護衛的保鏢。正在滂沱的大雨里瘋狂嘶吼。
是的,這就是我,一個被夢靨扼住脖子的牛仔。
又是沒有懸念的一天,我在太陽偏西一點點的時候就早早的把牲口趕進了農場。
趁著還有一點餘暉的時間,策馬往教堂狂奔,鎮上的人都認為我晚誕生了幾個世紀,如果在那個獅心王的年代,我一定是最忠誠的西征勇士。
可是他們都錯了—這個所謂的鎮上最忠心的「主的僕人」。
不過是一個需要燭光和聖經的膽小鬼。
從內心深處涌動的恐懼,隨著閃電的碎步和落日餘暉一點一滴被烏雲吞噬,慢慢而堅定的撕扯著我努力積攢的勇氣和力量。
暴風雨提前了。
雙手再也無法握住韁繩,雙腿也無法夾緊馬腹,鎮上最優秀的牛仔,現在像個最膽小的懦夫。
從閃電的身上摔落下來,戰慄的身軀連最基本的直立平衡都做不到。
在淤泥的草地上蜷縮著身體,無助的用雙手抱住自己,哭喊著,祈求著,顫抖著。
雲層笑著降下雨滴,冷冷的,很疼。
——————
我一直都覺得夜鷹很有才氣,可惜他的認真和耐心實在太過差勁……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s 3.62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