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振海連夜讓人給我收拾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在他房間旁邊,以前是他孩子居住的。
兩人房間挨著,這樣一旦有事也要有個照應。
對此我很感激,也確實累了,白天坐了那麼久的車,晚上又鬧了這麼一出,可以說身心都已經疲憊不已。
這一次,也許是因為旁邊就住著人,心裡放鬆不少,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是上午八點多了,雨還在繼續,還是那麼大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在別人家裡還睡到這麼晚,我有一點不好意思,趕緊起來洗漱。
洗漱出來的時候就碰到范振海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對他表示歉意。
他卻哈哈大笑,說昨晚經歷了那麼多事,怎麼沒多睡一會。
我心裡稍安,不管這裡有什麼,我打算趕緊為他的母親製作好引魂燈之後趕緊離開。
所以我就跟他說一會就製作燈籠,需要一些竹條,白紙,燃料。畫筆,刀具這些我都帶了,就差一些可以簡單購買到的材料。
范振海看出我的心思,也沒明說,立即安排人去買東西。
「我們先吃早飯吧!」
確實餓了,但也沒有什麼心情吃,所以簡單吃了一些後,就等著買東西回來的人。
王伯一早就帶著遺像去王家興師問罪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表情很怪異,表情有點不太自然。
「王伯,這是怎麼了?你去王家發生了什麼嗎?」
我一個外人不方便問,范振海就問出了口。
王伯便將他去王家的經過說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王家否認,堅決否認將遺像偷偷放到范家給人添堵,這種歹毒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
而且王虎子的遺像好端端就放在王家箱子裡,王家人為了自證清白還拿了出來,遺像哪有好幾個的,都是一個而已,而且王伯將兩個遺像比對了一番,發現確實不一樣。
可他手上遺像中的人確是王虎子無疑,這讓他與王家人都感到渾身不舒服。
一番交涉無果,雙方都覺得此事詭異又晦氣,索性乾脆就將王伯帶去的遺像直接燒毀了。
「范先生,我覺得王家人不可能說謊,王虎子的死一直都是他們心裡的痛,又怎麼會拿他的遺像去做這種事情。況且王家與我們范家向來沒有過節,甚至在老太太活著的時候,跟王家老太太關係還很好,這事太古怪了。」
范振海表情變了變,最後輕笑一聲,「也許只是巧合,這事就這樣過去吧,以後誰都不要提了。」
我看了一眼范振海,知道他不想鬧大這件事,不然對兩家都沒好處。
主家都這樣說了,王伯自然不會死抓不放,這件事就這樣揭過了。
這場雨下的沒完沒了,讓人心裡煩躁。
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出去買材料的人才回來,因為大雨很多店鋪都沒開張,他尋了半天才湊齊材料。
「我現在就去準備。」
在范振海去世母親的房間,我將一切都準備就緒後開始製作燈籠。房間裡只有我跟范振海兩個人,他站在一旁不出聲害怕打擾到我。
做好燈籠龍骨後,我開始往上邊糊紙,等紙都糊好之後,我將燈籠放在通風的地方,等它陰乾。
因為下雨的關係,這個過程費了一點時間。
間隔了三個多小時後,膠水都幹了之後我才開始構圖,往燈籠表面下筆圖畫。
引魂燈的圖畫是陰差引魂進幽冥,為的是讓逝者的魂魄能順利進入幽冥輪迴,我也是第一次正式的製作引魂燈,所以每一筆一划都非常謹慎,不能出錯。
范振海在一旁看著也很緊張,握緊了拳頭,大氣都不敢出。
如果正常畫的話,這幅圖也就半個小時我就能完成。但我硬生生用了一個半小時,多花費一個小時才完成。
完成好後,我長長吐出一口氣,額頭竟然有汗滲出。
「辛苦了!」
范振海見我結束趕緊遞上一瓶水,我接過水喝了一大口,確實渴了,可見有多專注。
「真不會是張寶軍的女兒,已經有你父親當年風範了,手藝很不錯。」
得到范振海的肯定,我心裡還是竊喜的,畢竟他是僱主,讓僱主滿意最重要。
范振海拿起燈籠小心的端詳,我就站在旁邊,嘴角微微揚起。
也就是這時候,范振海突然驚呼一聲,他手中的引魂燈竟然自燃了起來,從圖畫中被陰魂的魂魄開始。
魂魄是我按照范振海母親的樣子刻畫的,從她開始燃燒起來,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問題!好端端的燈籠,裡邊沒拉住,周圍沒火源,就這樣無端的燃燒起來,太詭異了。
本就是紙糊的燈籠,一個火苗都能瞬間焚燒乾淨燈籠,更別說這麼大的火苗了。
范振海被火烘烤的趕緊丟掉燈籠,燈籠在我二人震驚下一點點燃燒,最後只剩下焦炭一樣的龍骨架了。
我們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半響,范振海問我,「張萌,這種情況之前你有遇到過嗎,或者說聽你父親提起過?」
被他這樣一問,我努力回想起跟父親學做引魂燈的時候父親提到過的話。
「萌萌,引魂燈看起來只是燈籠,但在你畫上引魂圖的那一刻,它就被賦予了不同尋常的力量,所以一筆一划都不能有絲毫錯漏。」
「知道了父親。」
父親看著我,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又不好對我說。
「父親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父親沉吟片刻,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一樣,才開口。
「你記住,如果說燈籠在畫完之後出現意外,那就說明被引魂的魂魄出了問題。」
我沒聽懂,反問道,「您說的意外是指什麼?畫錯了?」
父親搖頭,「當然不是,這樣說吧,如果說燈籠無故自燃的話,恐怕就是要引的魂魄每入幽冥,還在陽世間徘徊,這可是對死者對活人都非常不利的事情。」
當初聽到父親說這話的時候我整個人無比震驚,因為他說的事情太過詭秘了,讓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只是我沒想到,當年學做引魂燈時候的閒聊,如今卻真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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