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輦與烏骨里早已經在靈前了,兩人早已經哭過不知道多少回,痛楚也都是一樣的深,然而看著燕燕的哭泣,卻如同孩童走失一般,似整個世界都崩塌一般的哭,也不禁擔心起來。愛字閣 m.aizige.com
胡輦上前握住燕燕的左手,烏骨里握住她的右手,一起勸她:「燕燕,不要哭,你這樣,阿爹走得也會不安心的。」
卻聽得燕燕喃喃道:「大姐,二姐,阿爹走了,我再也沒有阿爹了。我還沒有和他和好,還沒來得及和他說我現在過得很好,讓他不要擔心。」
胡輦聽著這話,更覺得痛心,哽咽道:「不要緊,阿爹會知道的。從小到大,他最疼你。」
燕燕喃喃道:「我不該和他置氣這麼久,明明有機會和好的,夏捺缽的時候,回京的時候,都錯過了。我不知道,父女的緣分會這麼短,我揮霍了太多時間,常常闖禍,惹他生氣,從來都是阿爹為我操心,我還沒來得及孝順他。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說」
烏骨里緊緊抱住燕燕,嚎啕大哭起來:「燕燕別說了,你別說了。我和你一樣,也有許多話要同爹爹說,可我沒機會了,沒機會了。」
胡輦見兩個妹妹哭成這樣,也有些急了,抱住兩人道:「你們不要這樣,就算是傷心,也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否則爹爹在天之靈也不會心安的。燕燕,你還要當心自己肚子裡的離,烏骨里,你還有小留禮壽等著你。」
烏骨里提起兒子,頓時就不一樣了,哽咽著收了淚:「大姐,我聽你的。」
燕燕卻道:「我要看看阿爹。」
胡輦一驚,勸她:「燕燕,你如今懷著孩子」
燕燕截斷她的話:「不必說了,我是一定要見的。」
胡輦無奈,忙看了看耶律賢,耶律賢亦是為難,遼人對鬼神之說亦是忌憚,蕭思溫身遭橫死,燕燕又是懷著孩子,倘若衝撞,如何是好?
燕燕哭得昏天黑地,並不知道兩人眉目官司,只固執地道:「我要見阿爹,我要看看阿爹。」
胡輦方要勸她:「燕燕」
卻聽得耶律賢長嘆一聲:「胡輦,讓她看一眼吧。」
棺木的蓋子緩緩推開,但見蕭思溫面色如生,躺在棺中。
燕燕見狀,就要撲上去,嚇得胡輦忙拉住她,道:「燕燕,你看著就行,休要傷了阿爹的遺體。」
如今天氣熱,蕭思溫的屍體雖然有冰塊保著,看著頭臉還似乎如前,但內里早已經在變腐,燕燕如今懷著孩子,怎麼可能讓她近前。
燕燕被胡輦和烏骨里拉著,只能站在離棺木近兩尺的地方,看著蕭思溫,淚如雨下。
胡輦只讓她看了一眼,就讓人合上棺木。
兩個姐姐這才放了手,燕燕癱倒在胡輦懷中,已經無法站立。
胡輦扶著燕燕坐下,燕燕忽然問:「大姐,爹爹是誰害死的?」
烏骨里搖了搖頭:「說爹爹是行獵途中遇盜而亡,如今兇手還沒抓到。」
燕燕抓住烏骨里的手,咬牙:「我要為阿爹報仇,我要報仇。」
烏骨里不住點頭:「好,好,我們報仇。」
胡輦將兩個妹妹一起攬在懷中:「我們三個人齊心合力,一定要找到兇手,祭奠爹爹在天之靈。」
這一夜,燕燕沒有離開,她就留在了蕭思溫府,留在了她原來的房間裡。熟悉的布置,一切都如她出嫁以前,蕭思溫留著所有女兒的房間,一切布置,均如當日。
耶律賢親自陪著燕燕回蕭思溫府,但燕燕從頭到尾沒理過他,最後還一定要堅持留在蕭思溫府為父親守靈,想到她之前的身體,耶律賢無奈只得留下迪里姑獨自回宮了。
滿肚子鬱悶的耶律賢陰沉著臉,找來了婆兒問明情況,他早已經下令要對皇后封鎖消息,為什麼皇后還會出這種事?
婆兒已經查明原委,就說是是喜哥小妃去挑撥兩位太妃闖宮,大聲叫嚷,才告訴皇后此事!
耶律賢登時大怒:「她們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婆兒這一查,查出許多事來,見耶律賢惱怒,當下索性道:「此外,還有」
耶律賢問:「還有什麼?」
婆兒就道:「奴才問過雙古和侍候娘娘的侍女,都說兩位太妃名義上說是來照顧皇后,實則經常生事,還每每收受賄賂,帶著許多姑娘來見娘娘,強迫娘娘為主上納妃,甚至」
耶律賢越聽越惱,拍案罵道:「甚至什麼?」
婆兒說:「兩位太妃藉故要為娘娘尋找合適的藥材和衣物,要入內庫,娘娘只好把自己嫁妝的庫房打開,兩位太妃每每看中珠寶物品,就指說是先皇后允諾賜物而拿走!」
耶律賢只覺得自己簡直是被打臉了,他本以為是讓這兩位太妃去照顧燕燕的,誰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忍不住道:「皇后既受了委屈,她為何不早說?」
說到這點,婆兒也不禁佩服,皇帝這個苦心求來的皇后還當真是有皇后氣量,當下就道:「奴婢問了良哥,她說,娘娘說財物能夠解決的就不是問題,她不喜歡的人,不見就是。這些只是區區小事,主上國事繁忙,不必為後宮婦人的事去麻煩您。」
耶律賢長嘆一聲,閉目不語,良久,才道:「是朕對不起燕燕。」
是他對不起她,是他奪了她入宮,讓她不得與心愛之人在一起。他本以為自己虧欠她的就只有這一件事,他會為無上尊榮、萬里江山償還於她。
可是,他沒有做到,他讓她在懷孕的時候,還要受人委屈;是他猜忌心重,不顧她的良言勸阻,讓蕭思溫手握太多權力而招人忌恨,以至於被人所殺;是因他讓她入宮而使得父女失和,以至於尚未和好,就造成永生之憾。
耶律賢掩面,他想起燕燕在蕭思溫靈柩前蒼白憔悴的臉,當他在草原上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是如此無憂無慮,可是如今,她的歡樂消失了,她的自信得意消息了,她紅潤的臉龐消失了,她的親人消失了
耶律賢只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心裡沉甸甸地,似乎落到無盡深淵中。他並沒有彌補她,反而虧欠了她更多。這張龍椅,坐上去並不能讓人幸福,反而讓更多的人痛苦。
他的心如同被針刺了一下,但這種刺疼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他道:「送兩位太妃回偏宮靜養,無有旨意,不得到主殿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這旨意,卻是把兩位太妃踢出他的蔭庇了。婆兒說這事也只是提醒一下耶律賢,兩位太妃有些得意忘形,但處罰如此之重,還是有些心驚,當下不由道:「可是太妃們畢竟撫育過公主」
耶律賢冷冷地:「朕並沒有阻止公主去見她們。」
婆兒不敢再說,只得應是,又道:「那小妃喜哥?」
耶律賢想說「讓女里把她領回去」但思及女里性子,只怕他領回一個侄女,反倒再送個十個八個來,頓了一頓,還是道:「把她關起來,不許她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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