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七十年代 67.手術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那就明天再來看吧!  就算遇到困難的不是許秋陽, 而是另外隨便的哪一個人, 他也一定會這樣毫無保留地幫助她的。

    笑話,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這樣的一個女人呢?她根本就不是自己會喜歡的那一類型嘛, 完全毫無可能!

    拎著桶走回來, 許秋陽還是原來的姿勢盤坐在火堆旁, 只是左邊多了兩個小伙子,其他組的,不太叫得上名字,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倒是聊得開心。

    羅建剛心裡「切」了一聲, 這姑娘還真心挺大的, 家裡剛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不說哭哭啼啼吧, 起碼也應該發發愁啊, 就她還像個沒事人似的,還笑得那麼歡。

    一般姑娘家像這樣無家可歸, 必須睡在這種條件惡劣的地方, 誰還笑得出來?

    羅建剛把桶放回工棚, 拿起換下的衣服, 看了眼桶底那個灌滿了熱水的熱水袋, 趁著四下沒人, 飛快地塞到最裡面那個小隔間鋪好的被子裡。

    他可不是特地給她灌的熱水, 只不過剛才去洗澡的時候不小心帶上了, 他二舅媽多事給他灌上了,既然都灌上了,總不能倒掉這麼浪費吧,可他一個大男人,用這玩意兒像什麼話。

    乾脆就便宜她了,看她在火堆旁縮成那個樣子,恨不得整個人都鑽到火堆里去了,肯定是身上那身衣服穿不暖和。

    若無其事地出來,拉了塊木板坐到火堆旁,剛好就在許秋陽旁邊,當然他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正好這兒有個空位嘛!

    羅建剛掏出口袋裡的雪花膏,隨手往旁邊一遞:「要抹點不?」

    許秋陽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小伙子就一把搶了過去:「要,當然要!」

    拿到手裡之後才仔細看:「唷,雪花膏,這不是姑娘抹的東西嗎?難怪你臉這麼白,跟個姑娘似的,原來就是抹這個抹出來的啊,不行,我也得抹抹。」說完擰開蓋子,深深吸一口氣,「真香!」

    旁邊又一個人撲上來搶:「抹什麼,我也要!」

    一瓶雪花膏在一群糙漢子手中輪流輾轉,也不知道多少只沾滿泥灰草屑的手指頭伸到裡面攪上一把,許秋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羅建剛好像是想遞給自己的來著,不由得滿臉歉意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啊!」

    羅建剛不在意地擺擺手:「不值什麼,他們愛玩就玩吧!」要是他姐羅素芬知道她千辛萬苦讓人從省城帶回來的,自己每次都只捨得沾一點點來用雪花膏,在這兒被這群臭男人這樣糟蹋,怕不是會氣得吐血。

    順手掏出蛤蜊油:「你用這個吧!」

    許秋陽拿過來好奇地問:「這是什麼,貝殼嗎?」來自現代的許秋陽當然沒見過這東西,而原主又是個見識短淺的,從來沒見過什麼護膚品之類的東西,自然就不認識了。

    羅建剛打開蓋子給她看:「抹手用的,抹了不會裂得那麼厲害。」她手指頭上裂了好幾道口子,深得都見肉了,看著都替她覺得疼。

    &護手霜啊!謝謝啊!」許秋陽接過來,沾了一點往臉上塗,這幾天早就覺得臉上乾裂得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原來這個許秋陽是怎麼過的,這麼幹冷的天氣,臉上一道道都是凍裂的小口子,遠看像是臉蛋紅撲撲的,其實那都是細微的小傷口,被風吹得發紅。

    她早想弄點東西塗一下了,護手霜就護手霜吧,總比沒有好。

    想起以前的時候,雖說經濟條件也不好吧,可大寶總是用得起的,後來工作了經濟寬鬆些,也會買些稍微好一點的護膚品來用,女孩子嘛,最基本的保養還是要的,她可不想像這些農村婦女一樣,二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就像三四十歲一樣了。

    現在的這張臉雖然經歷了十幾年風霜雨雪的摧殘,但好在年輕,恢復能力強,現在開始注意的話,應該也還能養得回來吧!

    羅建剛見她抹得像模像樣的,先用小手指頭沾上一小團,放在掌心,兩隻手按在一起揉勻了,再輕輕地往臉上拍,居然也顯出一點斯文秀氣的樣子來。

    許秋陽一邊拍,嘴裡一邊「嘶嘶」地吸氣,她這是疼的,小時候她自己沒有錢,天氣變涼很久以後,繼母才給她買潤膚露,那時候臉都已經吹裂了,護膚品第一次塗上去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火辣辣地疼。

    不過這是皮膚修復的第一步,以後多塗幾次就不會了,所以再疼也得忍著。

    但是只塗這麼一次,會不會沒有什麼效果啊!許秋陽看了看羅建剛,看他好像心情挺不錯的樣子,索性厚著臉皮問:「這些東西,在縣城裡買著方便嗎?」

    她來到這裡之後沒去過縣城,在記憶里原主也很少去縣城,而且身上一直沒錢,去了也沒買過什麼東西,好像縣城裡買東西都是要票證什麼的,她不太確定,所以想問問。

    其實羅建剛也不知道,他平時哪會關心這些呀,家裡的事都是劉少梅操心的,給他買什麼就用什麼,要不是聽羅素芬說,他還不知道這些東西還有抹臉的和抹手的之分。

    不過在姑娘面前當然還是要裝一裝的:「方便,隨便哪兒都能買到,才九分錢一盒。」其實這九分錢也是剛剛聽羅素芬說才知道的。

    許秋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下次回縣城的時候也幫我帶一盒啊?我現在身上沒錢,錢的話能不能先借著,一發工錢我就還給你。」

    羅建剛不在意地說:「這有什麼啊,又不值多少錢,還說什麼借啊,你先拿去用唄。」

    &給了我你不是沒得用了嗎?」

    &那不是還有嘛!」轉了一圈的雪花膏回到羅建剛的手上,瓶子被挖空了一大半,剩下的膏體慘不忍睹,他也不好意思再給別人用了,隨手擰上蓋子塞進口袋裡。

    許秋陽見狀也爽快地收起了這盒蛤蜊油,她知道男人都愛面子,當面說還錢什麼的他肯定不會收,反正他說這些東西不難買嘛,以後發了工錢再去買一盒還給他就行了。

    再看羅建剛時,他居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疊稿紙放在大腿上,正皺著眉頭咬筆頭呢!

    許秋陽突然想起今天站長要他寫檢查來著,忽然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他也是為了幫她才要寫這份檢查的啊,一千五百字,對他來說好像真的很不容易呢!

    只見他濃黑的眉毛死死地擰成一團,很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寫完又劃掉重新寫,塗塗寫寫的,一張稿紙塗得像花貓臉一樣,最後乾脆一撕一揉,團成一團扔到前面的火堆中。

    許秋陽輕輕一笑:「要不,我幫你寫吧?」看在這人幫了自己這麼多忙的份上,就幫他寫一下吧,反正對於曾經是學霸的她來說,寫檢查並不算什麼難事,當年她以十元一份的價錢,幫班上的同學寫過好多。

    羅建剛驚訝地抬起頭:「你?行不行呀?」

    &正你也寫不出來,試一試唄!」

    羅建剛想想也有道理,反正稿紙他這兒多的是,也不怕浪費的。

    許秋陽把稿紙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借著火堆的昏暗光線,一筆一划地認真寫了起來。

    羅建剛看著她寫字的姿勢有點吃驚,看起來好像還真挺像那麼回事的,還以為她們這些農村來的姑娘都不識字呢,不是說村里都不讓女孩念書的嗎?他二舅那樣的家庭,生了姑娘也只讓讀到小學三年級,就要回家幫忙幹活了。

    好奇地探過頭去看,這一筆字寫得,還挺好看,像是專門練過的:「你練過字?」

    許秋陽皺著眉往後退了退:「你擋著我的光線了。」

    羅江剛狗腿地摁亮了手電筒,替她聚在頭頂上照明:「你寫你寫,我不吵你。」看她寫得多好啊,都不帶想的,一下筆就「刷刷」地寫個不停,學校里的老師都怕沒那麼厲害吧,而且那遣詞造句,用的多好,跟報紙上的新聞似的。

    羅建剛看著看著,就走神了,原來她的睫毛這麼長,在底下投出兩道濃濃的陰影,下巴尖尖的,小巧可愛,眉毛又濃又黑,形狀也長得好,顯得精神,比他姐那修得細細長長的什麼柳葉眉好看多了。

    眉毛和睫毛都那麼黑,怎麼頭髮就這麼黃呢,肯定是營養不良,如果能像他姐那樣,天天吃黑芝麻糊保養,保准能養成黑黑亮亮的一大把。

    還有這握筆的小手,指頭細細長長的,如果天天用蛤蜊油抹著,把上面的傷口和繭子都抹沒了,牽起來一定細細軟軟的特舒服……

    &不是,真是沒事找事。」都是些粗人,讓他們幹活沒問題,取名字這種細緻活,那得是文化人幹的,就像村裡的人生了孩子想取個好聽的名字,都會去找念過書的於秀才。

    不然的話,就只能取出些土的掉渣的名字了。

    &字是一定要的,剛剛你們沒聽站長說嗎?為了鼓勵咱們八個小組力爭上遊、良性競爭,要把咱們八個小組的名稱都做成木牌子,每天掛到榮譽榜上去,哪那個組前一天得分越多,就排在越前邊。」朱朝盛認真地說。

    許秋陽覺得,朱朝盛這人如果放在學校,一定是個兢兢業業的好學生幹部。


    &在前頭有什麼好處不?能多給飯吃?」這話一出,旁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朱朝盛踹了那個胡說八道的傢伙一腳:「快別胡說了,好好表現,對咱們大家都有好處,站長說了,到工程結束以後,總分排名前三的三個小組,在最後轉正考評的時候有加分!」

    一聽這話,大伙兒都上了心:「一定得取個響噹噹的名字,天天掛在最前頭,讓別人都眼紅死。」

    一下子「敢死隊」、「鐵人組」這些名字都出來了,楊雪珍開玩笑說:「既然咱們組是二師兄帶隊,乾脆就叫西天取經隊得了!」

    許秋陽抬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一輪紅日散發萬丈光芒,正與她如今明媚歡快的心情十分相符:「你們看今天天氣那麼好,我們組就叫做艷陽天吧!」

    於是,第五組就有了一個華麗麗的名字——艷陽天。

    接下來是去領工具,朱朝盛叫了兩個強壯的小伙子跟他一起去供電局開來的那輛大卡車那邊去領全組的勞動工具,有鋤頭、鐵杴、鐮刀之類的,全都是嶄新的好東西,比村裡面那些破銅爛鐵好多了。

    工具人手一份發下來,他們組加上許秋陽她們幾個,一共有五個女的,手上發的全都是鐮刀,負責割草,今天的工作任務是先在這片荒地中先清理出一塊可以住人的地方來。

    朱朝盛殷殷囑咐:「發到各人手上的工具可一定的保管好了,上頭都有登記的,誰要不見了可是要照價賠償的。」

    許秋陽隨口說:「那我可得在上邊寫上自己的名字,不然被誰順手牽羊去了可就糟了。」

    話一出口,突然發現別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她:「怎,怎麼了?」這話有什麼不對嗎?

    &會寫字?」楊雪珍問。

    許秋陽這才醒悟過來,一時大意,疏忽了,沒想起來她原本是應該不識字的,鎮上雖然有學校,但農村里願意花錢讓孩子去讀書的人不多,特別是女孩子,以後始終都是別人家的人,去讀書,那不是白費錢嘛!所以在她周圍差不多大的姑娘中,就沒幾個是認識字的,就連一起來招工的幾個小伙子,最多也只念完初小,也就是小學三年級,還沒一個是小學畢業的呢,這麼多年下來,什麼都還給老師了。

    但是話已經說了出來,許秋陽也只能硬撐到底了,她把頭一昂:「當然會寫了,別以為你們上過幾年學就瞧不起人,當年於秀才也教過我寫字的,你們不知道嗎?」

    這話也不算說謊,當年於秀才講完故事之後,確實也興致勃勃地拿起樹枝在地上劃拉幾個字想教孩子們認識,可那時候孩子們只知道玩,哪裡願意學這些啊,一見他擺開架勢,都一鬨而散,有多遠跑多遠了。

    楊雪珍狐疑地問:「你真的跟於秀才學過,我記得那時候一說起學寫字你就跑的啊!」

    &然是真的,不信我寫給你們看。」許秋陽蹲下來,撿起一根樹枝,在泥地上劃出自己的名字,故意寫得歪歪扭扭的,然後得意地說,「怎麼樣?」

    鄧淑美由衷地贊了一句:「秋陽姐,你真厲害。」

    許秋陽扔掉樹枝,站起來拍拍手,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還好沒露餡。

    分好工具也就到了中午了,大伙兒在還是一片荒野的工地上吃了公家的第一頓飯,每人兩個白面饅頭,也是從大卡車上搬下來的,足足兩大筐,大伙兒分組排著隊去領。

    白面哪,鄧淑美對著那兩個白面饅頭又哭了起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這麼好的白面饅頭……」

    許秋陽沒有理她,她這兩天都只有紅薯裹腹,胃裡早就在冒酸水了,這軟乎乎的白面饅頭吃下肚,整個人都舒坦了,這就是最淳樸的糧食的滋味啊,又香又甜。

    人餓的時候,味覺會比品嘗靈敏許多,這種平時看起來寡淡無味的饅頭,也能被吃出無數醇厚的滋味來,真好吃!

    許秋陽大口大口地,一下子就把兩個饅頭給幹掉了,吃完以後走到河邊,洗一洗手,捧起清澈乾淨的河水就喝,足足喝了好幾捧,這才心滿意足地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這胃啊,算是結結實實地被填飽了。

    一抬眼,就看見早上見過的羅建剛在下游一點的地方洗手,見他沒有看過來,許秋陽也沒打算打招呼,抬腳正想走開,忽然聽到他喊了一聲:「許秋陽?」

    &我?」許秋陽詫異地回頭,這人記性倒是好,只說過一次的名字就記住了。

    羅建剛指了指卡車下面:「那邊有茶水供應。」

    許秋陽朝那邊看去,果然在車廂旁邊有個鋁製的大水壺,有人正拿了軍用水壺去那兒打水喝,她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心中有些惱羞成怒,難道他是想讓她用兩個手掌去接熱水喝嗎?真是多管閒事,她有些恨恨地往回走。

    這個許秋陽的原主雖然已經退位讓賢,但從小被養得實在是太糙了,很多不講究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一時也改不了,許秋陽也覺得這樣挺爽快的,既然條件不允許,那就將就一些也沒什麼,可這些表現數次落在面前的這個男人眼中,就莫名地讓她有些不爽了。

    本來都已經走開了好幾步了,忍不住又回過頭破罐子破摔地說:「我們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酸呢,而且人家只是好心提醒,又沒有什麼惡意,自己這麼一說,倒顯得多么小家子氣似的,唉,都怪楊雪珍,自從她在人群中給自己指出這個羅建剛之後,就有些亂了陣腳。

    羅建剛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許秋陽想說句什麼補救一下,想了想也好想沒有這個必要,抬起腳繼續往回走,卻看見楊雪珍嬌嬌俏俏地跑過來,兩條小辮子在肩膀上一跳一跳的,辮稍上的手絹像是兩隻花蝴蝶,俏皮又可愛,許秋陽暗自嘆了口氣,這才是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家正常該有的樣子嘛!

    楊雪珍跑過來主動打招呼:「你好,我叫楊雪珍,是第五組的,你跟我們秋陽認識?」

    &好,我叫羅建剛,第一組。」說著看了一眼許秋陽,「也是早上才剛認識的,不算熟。」

    &家能從五湖四海聚集到這裡成為工友,這就是緣分,很快就會熟起來了,你是第一組的組長吧,我剛看見你給他們講話了,你們組叫什麼名字?」

    &步高。」

    &步高?真好聽,我們叫艷陽天。」

    &們的名字也不錯。」

    &吧?那希望以後經常能在光榮榜上看見我們兩個組的名字哦!」

    &大家一起努力。」

    見他們聊得歡,許秋陽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默默地往回走,只聽楊雪珍說:「對了,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自己工友用不著客氣。」

    &的水壺空了,那邊有水,可是那個水壺太重,我提不起來,你能幫幫我嗎?」

    &問題啊,走吧!」

    許秋陽回到他們組那兒,大伙兒基本上都吃完了,只剩下鄧淑美,一直小口小口地抿著,一臉不舍地將其中一個饅頭的最後一小塊放進口裡,然後小心地拿出一塊手帕,把另一個饅頭包了起來,收進口袋裡。

    &吃一個就飽啦?」許秋陽覺得,就算再來兩個,她也還能吃得下呢,果真是沒有一點兒姑娘的模樣。

    鄧淑美搖搖頭:「我媽說了,公家發的糧食我不能都吃完了,得帶點兒回去給我弟吃。」說著又小心翼翼地在口袋上摸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吃上這麼好吃的饅頭,真是好想再咬上一口啊!

    &什麼帶啊,你是來幹活的,不吃飽了怎麼有力氣幹活?快拿出來吃了!」許秋陽恨鐵不成鋼地說,透過鄧淑美,她似乎又看到了原來那個懦弱的自己,想起來都想打那個時候的自己一頓。

    &行的,我媽知道了會打我的。」鄧淑美弱弱地說。

    &不說她怎麼會知道,你就說每人只發了一個饅頭,而且吃不完還不許往外帶,這不就行了嗎?」

    鄧淑美怯怯地看了一眼村裡的其他人:「她會問別人的。」

    許秋陽一副大姐大的模樣,環視了一圈眾人:「回去都不許說,知道了嗎?」

    正想著,二妹從屋裡跑出來攔住許秋陽他們:「大姐,你們先別回去了,阿媽在打人呢!」

    &麼回事啊,阿媽不是在上工嗎?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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