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鷹哥暫別段嫣和高長歌,光速沖向張文山的院落。
張文山的院落,比段師弟的籬笆小院大的沒有天理。
雖然處於執事弟子的地段,但因為張文山「蕙質蘭心」,他的庭院儼然成為仙人峰一景,高長歌這個移動的「靈植破壞機」也就罷了,段嫣和鷹哥,以及許多因仙人峰人少,跑來談情說愛的小情侶,都非常喜歡張文山的庭院,時不時找個藉口,來此地遊覽,獨身的同門也就罷了,雙宿雙飛的小情侶,對身為單身狗的張文山帶來了一萬點的傷害,尤其是看到別人出雙入對,自己形單影隻,這種受傷的感情,愈發強烈。
段嫣曾笑言,張師兄大可以在門外放個箱子,上面寫著,入園需繳納一塊中品靈石,如此薄利多銷,保管盆滿缽滿,財源廣進。
張文山脾氣好,自是不會如段嫣所說收取「入園費」,如此一來,跑來騷擾的人更多,直至高長歌歸來,見誰都黑著一張臉,來仙人峰的同門才日漸少起來。
鷹哥尋來時,張文山正在院子裡澆花,他院子裡的靈植多如牛毛,種類繁多,奇珍異植多不勝數,草藥門代門主每每來到張文山的院落,都會兩眼冒光,恨不得將所有的植物一掃而空。
這些靈植,作用不同,開花結果的時間不同,對光照的需求不同,灌溉施肥的時間自然也不同,張文山種植這些靈植,對它們的灌溉時間精準到秒,為了更好的培育這些植物,他甚至自己開動腦筋,製作出了類似「表」的法寶。
因為醉心培育靈植,張文山雖然是雙靈根,卻耽誤了自身的修行。
不過他本人也不是很在意,對於他來說,現在的陽壽已經夠他使用,他可以花更多的時間,用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上。
張文山雖然修為不高,但到底是築基中期的修士,鷹哥剛剛踏足他的院落,張文山便抬起頭,見來人是晁鷹,有些詫異,「鷹哥,你怎麼有空來了?」
鷹哥自從回來後,不是悶在自己的院子裡,就是尋段嫣,他也曾經找過鷹哥幾次,但對方都不是很熱切,時間一長,張文山也感覺到這個自己看大的少年郎,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心思,便很自覺的拉遠了距離。
是以,鷹哥找上門的時,張文山有些驚訝,「快進來,你要喝點什麼,我這裡有新采的五落子,你要不要來一點?」
五落子是一種安神的靈植,是修士中很受歡迎的飲品,不過一般只有穀雨時節,才有五落子,靈植比不得尋常植物,新采的製藥,療效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如今已是盛夏,野生的五落子早已絕跡,新鮮的五落子,是價值千金的好物。
鷹哥先是搖搖頭,「不要了……」
而後又想起什麼,點點頭,「那個,還是來一點吧,麻煩張師兄了。」
張文山好脾氣地笑了笑,「你先等著,我幹完手頭的活兒,這株百日醉嬌氣的很,剛才給你說話的空,忽略了它,它要發脾氣了呢。」
鷹哥聽到這句話,不由自主地看向張文山正在澆灌的靈植。
百日醉,顧名思義,會讓人產生醉感的靈植。
高級迷魂、安神類藥物中,常常會添加此物,不過此物更為廣為人知的用法,是添加在靈酒中。
不過大量的百日醉,會讓人頭暈目眩,甚至會產生昏死的現象,有些修士,誤入山林,讓百日醉產生威脅感,百日醉會釋放一種有毒物質,哪怕是元嬰期的高手,一不小心也會中招。
雖不致命,但也有不小的麻煩。
鷹哥從未聽說,有人會在自家院子裡種植「百日醉」這種靈植,畢竟這玩意不合適大範圍種植。
按照段叔的說法,百日醉是一種特別敏感又變態的植物,稍稍一碰,玻璃心就碎一地,自己難受不說,還要拿玻璃碴子扎人,實在是膈應人的很。
不過在張師兄這裡,似乎沒有收到百日醉的困擾。
他一邊給百日醉澆灌一種泥漿狀的膏狀液體,一邊絮絮叨叨說些什麼。
鷹哥耐心看了一會兒,也不催促。
事實上,他心底是有些愧疚的,張師兄待他不薄,他雖然一直跟著段叔叔,張師兄卻也是看他長大的長輩之一,為了掩飾魔劍的秘密,他自回來後,就漸漸疏遠了張師兄。
鷹哥知道,張師兄雖然不說,但心裡是有點受傷的。
張文山足足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放下手中的舀子。
見鷹哥還在原地一動不動,忍不住說道,「你在那裡站著做什麼,還不進屋來,我去淨手給你煮茶,你先進去呆著,只小心別踩了地上的花草,他們小氣的很,記住你的氣味後,找個機會就會報復過來……」
鷹哥不太明白張文山說得是靈植還是人,他和高長歌走哪裡燒哪裡不同,雖然是雷靈根,但修的是集佛道二家之長的,周身的氣場溫和的很。
鷹哥也怕自己沒輕沒重,傷到這些靈植,乾脆縱身一躍,如大雁一般,飛向張文山待客大廳中。
須臾,張文山端著茶托向鷹哥走來。
茶香陣陣,隔得好遠就聞到一股清香的五落子的味道。
「今天剛採下來的好東西,你段叔叔都沒機會嘗,你且喝喝看,習不習慣。」
張文山溫和地說道,他看著鷹哥的眼神,充滿了慈愛,似乎面前十幾歲的鷹哥,和幾歲時並無差距。
晁鷹是個合格的合歡派弟子,風花雪月,琴棋書畫,吃喝玩樂,都是一把好手,無奈此行他有任務在身,又有心事,一盞茶下去,什麼味都沒嘗出來,不過五落子的效果是很顯著的,鷹哥喝完之後,便覺得心曠神怡,因為魔劍形成的鬱結之氣,竟慢慢消失了。
他抬頭,鄭重其事地說道,「謝謝張師兄,茶很好。」
「喜歡就好,待會我給你裝一些,你拿回去慢慢喝,這非時令茶,逆天而行,口感到底有差,不過作用是一樣的。」
張文山說完,似想起什麼,看向鷹哥。
「怎麼想起來我這兒了,有事?」
鷹哥聽言,斟酌了一下,大概是五落子的關係,竟覺得沒什麼不能說出口的:
「是有那麼一點事兒,」鷹哥想了想,慢吞吞地說道,「張師兄,你這有上百年的糞便嗎,越臭越好。」
張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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