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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軒二話不說,向北衝去。
他甚至沒有顧忌一旁的段嫣。
因為他非常明白,自己被那個叫無名的散修盯上了。
對方極有可能發現,自己修為不及師弟,打算先幹掉他,再轉過頭幹掉師弟。
麻蛋,這個藏頭露尾的心機婊!
林子軒在心裡大罵。
丹陽宗臨近極寒之地,狂風卷著暴雪,他逆風而上,覺得臉皮都要刮沒了。
段嫣看到林子軒跑了。
心裡鬆了一口氣。
無名長劍凌厲,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林子軒的離開。
就像林子軒想得那樣。
他二話不說,默念咒語,長劍就像一道極光,迅速穿過刺骨的夜空,直插林子軒的後脊。
夜路狂奔的林子軒,甚至感受到那死亡的劍意。
吾命休矣!
他絕望地閉上眼。
「錚——」「咣——」
金屬碰撞的嗡鳴聲,從身後傳來。
施展疾風術狂奔的林子軒,回頭,發現不遠處,一柄煞氣逼人的寒劍,擋住了無名長劍的進攻。
那是——
「離光劍!」
林子軒倒吸一口氣。
師弟瘋了!
他居然抽出了離光。
「司馬師伯說過,我福澤深厚,是天道垂青之人,師兄快走,我擋著他,稍後追上!」
「不……」
林子軒喉嚨間似有棉花堵上。
雖然此時,師弟還佩戴著隱身符,可離光劍一出,誰還看不出來,這個擋道的傢伙,是合歡派的傾城公子?
「快走!別從這裡矯揉造作,耽誤勞資斬妖除魔!」
段嫣爆了一句粗口。
「滾犢子,你特麼給勞資活好了!」
林子軒覺得眼中滾燙。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在離開第三間丹房的時候,師弟會將裝有證據的儲物袋,塞給他。
什麼自己修為高,目標大。
這貨一早,就預料到這個時刻,要將活著的機會留給自己。
林子軒捂著沉甸甸的證據,他最後看了持劍的段嫣一眼。
頭也不回地在雪夜中疾馳,「你快點,我不會等你太久!」
林子軒的密音,消失在呼嘯地狂風之中。
段嫣扯下胸前的隱身符。
陌生的臉,讓帷帽後面的無名一愣。
不過,當他看到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的時候,記憶中那張精美絕倫的面容,和眼前這張病懨懨的一副早夭之相的臉,疊加在了一起。
「又是你。」
他似感慨,又似敘述。
此時,數股強大的靈壓,由遠至近,向他們這個方向趕來。
為首的那股靈壓,段嫣閉著眼睛,都知道是誰。
丹陽宗的賀掌門,離合期的大能。
無名懸浮在半空中,沒有動。
他的劍,在段嫣用離光劍逼停攻勢的時候,就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你束手就擒吧。」
無名淡淡地說道。
他根本不相信,對方有本事逃出丹陽宗的包圍。
就在這時,卻見段嫣從袖子裡掏出一疊靈符。
比之前,那個看不見身形的傢伙,掏出的那把還要厚,還要多。
帷帽後面,無名的嘴角微微抽動。
他想說沒用的。
卻見面前,病懨懨的年輕人,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三清在上,為我清路!」
年輕人長劍豎起,劍指靈符。
剎那間,數百張靈符,宛如風雪清道夫,在夜空中,開出了一條直通北面極寒之地的道路。
無名瞬間臉色有了變化。
他終於意識到,對方要做些什麼。
「拜拜!」
段嫣揮手。
丟下數顆煙霧彈,轉瞬消失在寒冷的夜空中。
打從最開始,段嫣就沒打算和無名硬碰硬,至於束手就擒。
笑話,他段嫣的字典中。
就沒有「束手就擒」這四個字。
。
段嫣消失的一瞬間,丹陽宗的修士,終於趕了上來。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丹陽宗離合期的大能,賀掌門。
而他身後二人,一人是丹陽宗無上洞洞主,焦延壽,另一人則是,千魔宗的笑笑生。
他們三人是僅次於無名,最快趕過來的。
至于丹陽宗其他的修士,還在後面。
見到此地僅有無名一人,空氣中,還有煙霧彈的味道,賀掌門忍不住問,「那兩個賊人呢?!」
他明明是暴怒的狀態,可說出來的話,依然是和煦的。
表情也溫和地不像話。
任誰都知道,這是不正常的。
可沒有人指出這一點。
笑笑生臉色同樣不好。
他看向無名。
目光透著陰毒和不善。
笑笑生:「是誰?」
「一人我不認識,另一人是合歡派的傾城公子。」
無名聲音淡淡地。
——傾城公子!
焦延壽倒吸一口氣。
顧城,顧城。
一顧傾城。
什麼南陸顧家人,分明是合歡派的傾城公子,易容後假託的身份。
「追,一定追!」
丹陽宗掌門開口說道,「絕不能讓這兩人跑了。」
空氣中尚有靈力殘存。
哪怕這風雪交織,擋住旁人的感知還可以,擋住離合期修士的感知,尚有一定困難。
丹陽宗掌門不假思索地說道,「諸位在此等候,本座親自出馬捉拿賊人!」
說著,化為一道白煙,消失在冰冷的風雪中。
笑笑生咧嘴,白森森的牙齒,雪夜中透出一絲絲詭異。
「本座也去。」
他老邁的臉上,布滿了溝壑。
渾濁的眼珠子,透著深深的恨意和邪惡的光芒。
「那傾城公子,本座可是熟得很。」
他「桀桀怪笑」,如一道黑龍,消失的無影無蹤。
焦延壽沉默。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與那傾城公子打交道的次數,不在少數。
可居然沒有一次,懷疑他的身份。
哪怕對方施展了,不屬於築基修士的神通,他也為其找了完美的藉口。
——南陸顧家子弟,就是這麼酷炫!
如今知道真相。
不知該夸,合歡派易容術獨步天下,還是嘲笑他本人有眼無珠。
想到這一點,焦延壽臉色蒼白。
他恨不得隨便找個冰縫兒鑽進去。
傾城公子是他帶進來的。
掌門確定對方是顧家人,有他的推波助瀾。
不行,必須想個對策,掌門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算賬,到時候自己這個引狼入室的無上洞主,必定首當其中。
「人是老夫帶來的……」
焦延壽開口說道,風雪中,懸浮在半空的無名,平靜地看著他。
讓焦延壽有幾分尷尬,這種被看穿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戲好像演不下去了。
但事已至此,還是要硬著頭皮演下去。
「老夫有義務將他們帶回來,將功折罪!」
焦延壽大義凜然地說道。
無名點點頭,什麼也沒說,目送焦延壽消失在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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