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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蘭聽言,張張嘴。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告訴兒子,但又不知道從何談起。
雲崽六歲的時候,就去了遙遠的仙山。
從那以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面。
兒子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
十幾年的光景,足以讓他們成為最陌生的親人。
她不知道兒子的喜好,不知道兒子有多高,甚至連兒子長大之後的模樣,也是剛剛才看到。
她不知道,該給這樣陌生的孩子,說些什麼,怕他煩,也怕耽誤他的事兒。
沉默片刻,李若蘭開口說道,「小婦,小婦沒有東西要送的,讓他好好的,好好的比什麼都好。」
這個時候,趙有才方注意到,院子裡面多一個人。
大概是被美女坑怕了。
看到段嫣的容貌,趙有才先是恍惚了一下,而後警惕地看著她。
「你是誰?你是人是鬼,來,來我家做什麼……」
趙有才哆嗦了一下,聲音顫慄著問道,「你,你要對我娘子做什麼?」
大概是段嫣所在位置的距離,和李若蘭有些近,那趙有才,又補充了一句。
他似乎非常想要衝上來,將李若蘭和段嫣隔開。
卻又害怕段嫣突然出手,將自己宰了。
糾結,讓趙有才面容扭曲,看起來有些滑稽。
段嫣見狀,笑了。
李若蘭抿了抿嘴,十分不屑趙有才的行徑。
「你不要冒犯仙人,這位是合歡仙子,不是你帶回家的那些妖魔鬼怪!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是誰幫了你?」
李若蘭冷冰冰地說道。
聽到「合歡」二字,趙有才目光中,滑過一抹敬畏的眼神。
合歡派在越國,是神話一般的存在。
越國祖祖輩輩,都是聽著合歡的故事長大的。
合歡的仙山,合歡的仙人。
「小人趙有才,多謝仙人救命之恩,之前冒犯仙人,是小人有眼無珠,還望仙人海涵,不要計較小人的冒犯。」
段嫣還是那般,嘴角掛著疏離的笑容,「伯父不用客氣,在下乃趙小雲的師姐,這一次也是受師弟的委託,前來送東西,順帶,斬妖除魔,幫著趙師弟,清掃了一下,趙家宅院的污穢。」
趙有才聽言,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
他這人最好面子,段嫣的話,無異於在他臉上,狠狠來了那麼一下。
對於趙有才來說,當真是十分難堪了。
李若蘭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的,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與趙有才,昔年也是情投意合。
可再深厚的感情,還是沒有抵擋住,時間的消磨。
她變了,趙有才也變了。
這場禍事,興許是上天給她的警示,告訴他,不可以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了。
夢,該醒了。
段嫣佯裝沒有看到李若蘭複雜的神色。
兀自問道,「伯父,可有話讓我帶給師弟,又或者是有東西托我轉送?」
合歡派派遣弟子到地方產業做事,弟子到了地方以後,有很大的自由性,如若不然,地方產業,也不會捅出那麼大的簍子,出現那麼多的疏漏。
雖是如此,但每年,至少四次,落霞山會派遣弟子,給駐紮在地方產業的弟子送東西。
靈植,靈丹,靈石,甚至是法寶。
雖然不恥趙有才的為人,可他畢竟是師弟的親生父親,若趙有才想給趙小雲捎東西或者書信一類的,段嫣也有渠道,讓這些東西出現在趙小雲面前。
趙有才聽到段嫣的話,先是驚喜,又過了一會兒,開始遲疑,繼而又變得沮喪。
趙有才雖然是個失敗的丈夫,也不算是什麼偉大的父親,但愛孩子的心,還是有的。
他想送些東西給兒子,卻又不知道,寄給孩子什麼東西。
自己的兒子,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了。
思來想去,趙有才對段嫣說,「仙子,什麼都不用了,讓他,不要記掛家裡,若是,若是有時間的話,讓他回家看看吧……」
「哎,算了,還是別回來了,我這個當爹的,真是給他丟臉了。」
趙有才吶吶地說道。
那個殭屍女人,不僅吸食了趙有才身上,大部分天道鴻運,還在他身上留下了屍氣。
因為趙有才是和殭屍女人接觸最多的人,所以他身上的屍氣最嚴重,普通人不過是曬段時間的太陽,晦氣就自然而然地消除了。
但趙有才卻不可以。
他的身體已經被屍氣損害,需要很長時間的調理。
這這段時間,是要完全戒女色,服用湯藥的。
不是段嫣瞧不上趙有才,對他有偏見,而是趙有才的種種言行,真的讓段嫣覺得,這些要求,他是做不到的。
老實說,段嫣真不想管這傢伙。
可對方畢竟是自己師弟的親生父親。
段嫣要真的袖手旁觀,似乎也不好。
她想了想,手中已經多出一顆丹藥,在趙有才和李若蘭的目光中,她拿出丹藥,遞給趙有才。
「伯父,雖然邪物已除,可你體內仍有殘留的屍氣,這顆藥對您化解屍氣,有輔助作用,兩年內,戒菸禁酒斷女色,多曬太陽,屍氣在體內滯留太長時間,會影響陽壽。」
段嫣語氣平平,沒有什麼起伏,目光也非常平靜。
並沒有趙有才和李若蘭想像中的歧視。
可趙有才還是被臊得老臉通紅。
段嫣真實的年齡,其實與趙有才和李若蘭夫婦,相差不多。
可她是方外人士,看起來依然如二八少女一般明媚嬌艷。
落在趙有才的眼中,就是一個年齡不大的晚輩,看出了自己做得那些荒唐事兒,還叮囑自己,不要繼續做荒唐事兒了。
李若蘭聽到趙有才,可能會因為接觸那殭屍女子,影響陽壽。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絲的擔憂。
她雖然已經決定,與趙有才和離,但這麼多年的付出,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會是假的。
若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真心關心趙有才,那麼李若蘭,應該排在首位。
「段仙子,就只有這些嗎,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嗎?」
李若蘭開口問道。
段嫣別有深意地看向趙有才,「能做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是兩年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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