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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男人走神的時候,耳畔響起一道幾位好聽的聲音,「好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百里長春的大哥恍惚地抬起頭,當他看到那雙極為好看的眸子時,才意識到,對方在和自己說話。
他反應了一秒鐘,才意識到對方在詢問自己病情,他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舒適了許多。
「挺好的,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段嫣聽後點點頭,「那就好,剛才我檢查的時候,發現你靈根那處,聚集了一小片血塊,我剛才把淤血化開,明天我還會再來檢查一次,可能還會有第二次聚集淤血的情況,這段時間,你丹田附近,都會感覺不適,不過這是正常現象,根據我的觀察,大概還要持續半個月,這半個月時間,我會不定時的給你清楚體內淤血,若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讓百里長春清除,事實上,他和你血脈相連,比我這個外人,你身體對他靈力的接受度,肯定要強過我,過了半個月後,你就不必清淤,只需要按時服藥就可以了,一個月一顆,我會給你留下兩年的藥,兩年之後,就要看你本人的造化了。」
段嫣的聲音,不徐不緩,眼神也非常平靜。
他和男人都知道,為什麼只開兩年,因為兩年後,男人極有可能不在了,死人,是不用服藥的。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湧出一陣不甘心,他看向段嫣,「若兩年後,我藥吃完了,該去哪裡找您呢。」
顯然,男人問的是,若是兩年後,他沒有死,藥沒有了,該怎麼辦呢。
段嫣心裡微微有些驚訝,他還以為男人對於生死,已經是置之度外,沒想到,對方還有生的意志。
對於生命所剩無幾的病人來說,求生的意志力,有的時候也非常重要,修真界有一本非常有名的野史,叫《異傳》,裡面記載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足夠勁爆。
裡面有一個故事,一位元嬰修士,被人奪去了嬰元。
一夜之間,修為倒退到鍊氣水平。
但這位元嬰大能並沒有氣餒,也沒有抱怨那個奪去自己嬰元的人,而是修身養性。
儘量讓自己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以讓他重新修煉。
於是又過了五百年,這位大能重新修出嬰元,甚至比以前實力更強。
結果一次下山遊歷,遇到一個壞人,要奪取別人的嬰元,他回想起自己被人奪去嬰元的過往,便出手相助,依靠實力和智慧,殺掉了那個實力比自己強上許多的惡人,清點惡人東西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氣息被他感知,他在惡人身上上上下下摸索,竟然發現自己被人奪去的嬰元。
兩枚嬰元重聚,這位修士修為連跳三級,直接成了寂滅期的頂尖高手,世間罕見敵手。
這個故事是真是假,段嫣也不知道。
因為被人奪去嬰元,還能重新修煉的人,當世少之又少。
但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野史記載的不見得是真的,但能寫出這樣的故事,興許有原型也不好說。
如今男人的身體,相當於一個癌症病人。
雖然正確的治療很重要,但一個良好的心態,也是不可或缺的。
強烈的求生意志,也許能讓他活得時間更久。
於是,段嫣果斷地回答,「若兩年後,你的藥吃完了,可與令弟一同來東洲大陸落霞山合歡派找我,若你那個時候不方便,也可用此物傳信於我。」
說著,他拿出自己的弟子牌,複製了一份,又拿出一張傳音符,「這是我的弟子牌,你若來東洲大陸找我,可帶上我的弟子牌,這個弟子牌,只有你拿著的時候,才是弟子牌,一旦脫離你手,就會變成一塊普通的木頭,所以,你要好好保存,這是一張傳音符,倘若那時我不在宗門,一定會差遣別人給你送藥。」
「你我可約定兩年為限,每過一個兩年,我給你一次藥,如何?」
男人眼睛瞬間亮起來,對方沒有明確的拒絕自己。
這是不是說明,自己的身體還不是無藥可救?
他當即說道,「好,晚輩一定按時服藥。」
聽到「晚輩」二字的時候,段嫣微微囧了一下,畢竟對方的年級,比自己大好幾大百歲,不過一想到,自己的修為比百里兩兄弟都要高,他又覺得,對方稱呼自己「前輩」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修真界,本來就是按照修為來規定輩分。
他比他們修為都高,高出一個輩分,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
男人接過段嫣的弟子牌,雖然僅僅是複製牌,但和原本的弟子牌當真是分毫不差。
合歡派的弟子牌,當真是不缺錢的代表,精緻的程度,遠超其他宗門,連弟子牌也比別派高大上一些。
合歡派,仙人峰,段嫣。
男人在心裡默念弟子牌上的一行漂亮的篆體字。
竟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到底是哪裡呢?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從某位客人的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吧。
男人一想到,自己是客棧老闆,每天要見上百名修士,就覺得熟悉對方的名字並沒有那麼奇怪。
「好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會過來看你。」
段嫣淡淡地說道。
人已經醒了,他要知道的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留在百里客棧,似乎也沒有什麼必要,至於百里長春許諾的的,自己的法器,那一冊上古龜殼簡,段嫣也沒有了興趣。
因為他還記得,鷹哥明日要參加交流會,高長歌也會在今天醒過來。
比起照看別人家的哥哥,他更喜歡照顧自己家的弟弟。
眼看段嫣就要走,床上的男人突然開口:
「前輩,等一下。」
段嫣回頭,看向百里長春的大哥。
男人其實沒什麼要說的,但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他開口問道:
「她是如何去的……前輩知道嗎?」
她是誰顯而易見。
段嫣聽到這話,沉默了片刻:
「她被我一劍刺穿百會穴。」
男人一愣,顯然沒想到,女人是死在段嫣手上的。
他神色恍惚,半晌吶吶地說:
「那樣也好,那樣也好……」
再看,床前哪裡還有段嫣的影子,就連堂叔百里烏江也不在了,只有弟弟百里長春,關切地看著自己。
「大哥,你哪裡不舒服。」
男人聽到弟弟小心翼翼的話語,露出了溫和地笑容:
「不,我很好,沒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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