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在保住令狐白的前提下,全身而退……」百鳥歸一上上下下打量著段嫣,似乎在重新認識這個漂亮的小輩。
「嘖嘖嘖,若非深信掌門為人,老身肯定認為,掌門是為了拔高心腹弟子在門內地位,有意在我等面前誇張。」
百鳥歸一說完,笑盈盈地看著段嫣,似乎在等著段嫣給個說法。
畢竟碧璽的實力如何,他們一清二楚,合歡派所有道君聯手,都不見得能傷那妖人一絲一毫,段嫣一個剛進階不久的金丹修士,骨齡不過三十出頭,竟然有能力從碧璽那裡全身而退,縱然有多人證實,確有其事,百鳥歸一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好像只有段嫣親口證實此事,她才肯接受,這個說法。
又或者說,要段嫣親口說出,當中內情,她才肯相信。
在百鳥歸一盤問段嫣時,剛才還與白鳥吵得不可開交的司馬文未一言不發,顯然,他也想知道當中內情。
他二人到底不肯相信,不過一個金丹期的小輩,竟然可以跨級逃離那麼厲害妖修。
要知道按照他們的理解,段嫣遇上碧璽,怎麼死都不過分。
段嫣見狀,並沒有露出惱火,或者不忿的神色,覺得自己九死一生,道君們還問東問西,是不是希望自己死比較好,事實上,哪怕作為當事人的段嫣,回想起逃脫的過往,也覺得自己幸運的不可思議。
「與其說弟子有能力從碧璽那裡逃脫,不如說,弟子運氣好。」
「弟子來到西洲大陸,偶然結識四海城的督察者頭領,簡殊,他願助我一同入冥域,尋找師弟,來到冥域後……」
段嫣一句話簡單帶過自己與簡殊結識過程,只詳細交代了,他與簡殊尋到令狐白後,如何商議逃脫。
當他用很平靜地口氣說,「……弟子修為與簡兄相同,但對付碧璽,卻有許多他不曾有的經驗,於是弟子密音簡兄,讓他帶著令狐白先行離開,弟子想辦法拖住碧璽」時,百鳥歸一和司馬文未的眼波流動,彼此交流了一個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明白的眼神。
「你接著說,不要管我們。」注意到段嫣在關注他們的反應,司馬文未示意段嫣接著說,「後來呢。」
「碧璽抓住弟子之後,並沒有直接殺死弟子,他篤定弟子不是他的對手,也經受不住他任何一招,於是碧璽將靈壓化為實體,攻擊弟子,弟子才疏學淺,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只能被那碧璽……吊著打。」
段嫣說到這一段,還有些不好意思,他開啟了單向召喚鏡,所有膿包的樣子,怕是都被掌門師兄看到了。
面對他們兇殘的碧璽,不被打死已經是段嫣的勝利,畢竟二人修為懸殊已經超出常人想像,說老實話,碧璽捏死段嫣,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他之所以沒有殺死段嫣,不過因為,他小看了段嫣,殺之前準備好好折磨段嫣一番,卻不曾想,自己掉鏈子,讓段嫣找到空子,撿回一條小命。
「碧璽打累了,便想要殺死弟子,就在那時候,他的身體似乎突然被某種力量制約,又或者是某種力量在保護弟子,弟子躲過了殺招,繼而借著機會,逃離冥域,至於那碧璽為何沒有追上來,弟子也不得而知。」
段嫣敘述過程,沒有特意賣慘,乾巴巴的,就像一張白紙。
但僅僅是那字裡行間留出的空間,就足以讓百鳥歸一和司馬文未想像,被吊打的段嫣,究竟有多麼悽慘。
他並不知道,在他來之前,上官香香已經用,他們最初以為是誇張,現在看起來是寫實的描述,告訴他們段嫣被打的經過——
「……就跟踢蹴鞠似得,丟來丟去,地上砸了那麼大一個坑,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毫無招架之力,那老妖怪不想讓他好好死,就是想折騰他……簡直了,一下一下,外人看著頭皮發麻……那小崽子,太厲害了,都被打蒙了,還一門心思找機會逃出去……你們不知道,月不鳩那老賊,甚至都想將小兔崽子藥失憶了,讓他改投自己門下,你別說,老子特麼也有這個想法……」
都是一個宗門的元嬰道君,你是師弟,我是師兄。
你雖然比我們天賦高,比我們強,但差距也沒有那麼大。
但你有這麼一個徒弟,我們沒有。
反正你有好幾個這樣的徒弟,這個就給我們唄。
——合歡派諸位元嬰道君,對花容子的真實心聲!
羨慕啊,嫉妒啊!
啊!
百鳥歸一和司馬文未聽到段嫣的話後,並沒有及時做出反應。
段嫣也不知道君們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剛才在闡述自己尋找令狐白的經過時,已經說了,碧璽折磨令狐師弟,並用法術切割了令狐師弟的舌頭,可他說這一段的時候,兩位道君毫無反應,段嫣琢磨著,是否要再一次提起這件事,讓道君們印象深刻,想一個解決的辦法。
段嫣知道,道君們的修為,也不如碧璽,無法幫助令狐白重新擁有一根嶄新的舌頭。
不過他期望,道君們可以約束下門下弟子,至少讓阿白回到宗門,不會被落霞山的同門欺負。
這大概是他這個做師兄的,可以為令狐師弟做得最後一件事。
就在段嫣斟酌著,要如何開口,再提令狐白的事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司馬文未,倒是先段嫣一步開口:
「你且帶令狐白和你那朋友來見我們,我們看過人後,再下結論,至於其他的,你現在自己都沒有好利索,那些閒心你也別操持了,不該你管的,你不必管。」
說著,司馬文未的眼中露出一絲洞察,「來得路上,你大概也知道了,你那些不成器的師兄師姐,和劍神谷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你和劍神谷的人關係好,不過劍神谷的人那樣說你嫡門師兄,顯然也沒有將你這層關係看得多重,無關緊要的人,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說著,似警告似提醒般看著段嫣,「我們合歡派,雖然總體實力比不上劍神谷,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總之,不要小瞧別人,也不要讓別人小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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