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大將軍撞死,就等於是默認了罪行,死無對證,誰又能掰開死人的嘴得到真相?
可惡,二哥之死非但沒能打到太子,反而讓他扳回一局如日中天,不知道他是怎樣勸說父王親自拿人,若是換了誰去,定遠大將軍都不會死,也就不會一口氣牽連出這麼多的人,現在算算,連自己的籌碼都搭進去不少!
封怡然如玉的面容多了幾分無奈,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揉捏著隱隱發脹的太陽穴。
晚上下學,嫩兔子把雲琪帶進家門,葉琴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老太太說了一遍,老太太也沒多說別的,只讓人繼續服侍小小,而後發了衣服物品,便打發人走了。
等人走了,老太太把貼身的大丫鬟青虹叫過來,吩咐:「好好查查這個小丫頭的底細,咱們不是普通人家,別進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再把小小帶壞了!」
老太太想了想,又道:「把安茹送到小小那邊兒去,安茹是家生子,到底比外面的省心!」
青虹應了聲是,便轉身去布置了。
葉小小睡覺的時候,屋子裡伺候的人就變成了兩個。
雲琪且不說,昨天剛認識的,晚上又來了一個安茹,小丫頭也就六七歲,圓臉蛋小鼻子,臉上幾個雀斑,笑的時候,似乎連雀斑都跟著興奮起來,閃爍出微微的紅色。
「小姐,奴婢安茹,老太太說,怕雲琪姐姐不懂得怎麼伺候,讓奴婢過來幫忙的!」
小丫頭不大,卻鬼精靈的,比雲琪開朗的多。
雲琪聽了,也不說話,只點了點頭。
葉小小聞言揮揮肉爪子:「你們去休息吧,我自己看會兒書就睡了。」
「成,那今天安茹給小姐守夜。雲琪姐姐,你明天行麼?」
雲琪一愣,這才意識到,伺候一個大家小姐,並不想自己在家伺候爹爹。這可比伺候自己爹爹還要辛苦得多,但自己發了誓,總不好改口,便笑道:「行!」
安茹笑嘻嘻的應了,麻溜的先給葉小小鋪好床撥亮了燭火,又放下一碗甜湯,這才繞到外間,在長榻上躺下了,雲琪見沒她什麼事,也退出去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神清氣爽的準備早起上學,才得知,學堂這幾日放假,至於原因,則是因為幾日之前京城的動盪。
亂黨賊子作亂,雖然大部分都在城南菜市口被斬首,但是仍然有一股餘黨潛逃在外,皇上下了旨意,為安全考慮,國子監放假三天,事情交由禁軍連同大理寺一同監察,京城內的氣氛,也隨之緊張起來,大理寺對京城各大酒樓、客棧乃至行館一一搜查,人們門都不敢出,只專心等在家中。
長樂宮內,魏公公給封君然打著扇子,書房裡空蕩蕩的,再無他人。
「殿下,咱們得的消息,為何不上報皇上?這樣一來,既能抓到餘黨,二來四殿下對殿下您就沒有任何可比性了。」
封君然淡漠的翻著《國策》,細長眼底,燭光閃爍。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本宮即便是太子也一樣,不在其位卻功績尤甚,豈知過猶而不及的道理?」
魏公公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太子辦事利落乃是必須,而不能做得太過分,否則到時候遞刀子的就不是自己兄弟,而是當今天子了!
想到這裡,小公公不禁打了個哆嗦,人常言自古無情帝王家,看來即便是血緣之親,也真的要行走的小心翼翼才好啊!
「那這消息……」
「不急,先看看他們有何打算。」封君然放下書,瞥了眼魏有停,這人打從六歲就跟著自己,一開始傻不拉幾,到現在的確精進了不少,但對於這個皇宮來說,還是生嫩了些。
「有停,你記好了,你是本宮的貼身公公,有本宮,才有你。」
魏有停打了個哆嗦,立刻跪倒在地:「奴婢對殿下絕無二心,日月可鑑!」
「嗯。」封君然點頭:「明日隨本宮去趟護國公府。」
「是,殿下!」
至於有些人的小動作,他不用想也會知道。
眼神一閃,腦海里便多了一張肉嘟嘟的胖臉蛋,時而傻乎乎的,時兒貪吃,時兒精明,這樣多變的丫頭,稍加磨礪,似乎倒也適合母儀天下,做一國之後。
「旁人問起,就說本宮去瞧瞧自己的小小妹妹。」
少年微微一笑,俊美的容顏蒙上一層飄渺的美,燭火的籠罩下,這美麗雖好看,卻顯得那麼的遙遠而不真切。
魏有停連忙應下來,繼續在一邊小心翼翼的打扇,腦袋牢記著太子殿下方才的話,先有太子,而後才有他!
伺候了太子這麼些年,自然知道太子的能力,魏有停更明白一個道理,封君然是太子,皇上的長子,雖母親地位不高,但的確是名正言順,只要不再出現類似二殿下一樣的事情,太子的位置誰都擠不掉。
第二天晌午,封君然換下一身朱紅窄袖常服,俊美的面容因此增添了一抹緋紅,烏髮籠罩在同樣烏黑的紗冠之中,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細長眼光射寒星,氣勢逼人,遙遙看去,竟如高山獨立,讓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饒是魏有停也忍不住愣了一下,見了太子這麼多年,唯獨今天的太子,讓人有種刻意修飾,驚艷四方的感覺。
難道太子是在討好護國公家的小姐?
想到這裡,魏有停忍不住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想什麼不好,偏偏往死路上想!
登上車駕,到了護國公府,四門大開,一路上也未曾通報,封君然來這裡,就像回長樂宮一樣來去自如,因為葉家老太太交代過,都是一家人,不必那麼麻煩,太子想來便來,無需顧慮。
順著熟悉的長廊急急潛行,過了月牙兒拱門,穿過繁花似錦的花園,耳邊漸漸傳來女兒家的嬉笑,封君然的腳步一頓,清冷的五官跟著緩和下來,人直接拐了個彎,慢慢朝著花園深處走去。
魏有停小心翼翼的跟著,直覺告訴他,太子殿下的心情,貌似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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