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四哥哥要帶小小去看什麼?」嫩兔子明顯十分的興奮。
「好東西。」
嫩兔子想了想,便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跟著四殿下,蹦蹦跳跳的走了。
遠處,封君然立在盛開的芙蓉木下,細長眼濃黑如墨,眼底流轉出芙蓉鮮紅如血的色彩。
魏有停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四殿下會不會對葉家的小姐不利?」
「不會,四弟喜歡小小還來不及。」封君然收了視線,象牙色長衫划過雲蒸霞蔚的芙蓉花海,消失在長街盡頭。
長安,南湖
燥熱並沒有侵襲南湖,反而因為整片的池水,而給這裡帶來幾分清涼,此刻,正是蓮花怒放的季節。
層層疊疊的蓮葉密密麻麻的鋪開在湖面上,連池水也染成一片濃綠,或粉或白的蓮花從高低起伏的葉子裡抽出細長的紙條,像一朵朵美麗的燈,綻開在水波之上,微風襲來帶來陣陣清涼的馨香,讓嫩兔子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湖畔的一角,水岸至清,低頭便能看到鋪了一地的白色鵝卵石,紅色的鯉魚從白色鵝卵石的縫隙里吐著泡泡,讓這一片風景更顯怯意。
小丫頭樂呵呵的拍打著水花,平靜的湖水激起一片波紋,驚擾了悠閒吐泡泡的小魚,一擺尾巴,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就是清冷的湖畔一角,遠離人煙的地方,四周寂靜的可怕,只有二人立在湖畔,封怡然安靜的坐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肉兔子樂呵呵的玩水,漆黑的眸子卻在靜靜的留意著周圍的變化。
樹叢之中,隱隱傳來一陣聲響,在寂靜的湖邊,這輕微在一瞬之間竟然清晰了起來。
嫩兔子警覺的豎起耳朵,一雙大眼睛異常警惕的回頭看去。
岸邊柳樹的樹蔭後,一摸人影一晃便消失無蹤了,本應清幽的湖畔,隱隱傳來陣陣血腥之氣。
嫩兔子皺了皺眉頭,慢慢的直起身子,湊過去,撩開遮擋在面前的枝葉,踩過雜草叢生的地面,灌木叢的深處,露出幾個橫躺在地上的人,鮮血遍地,腥臭之氣撲面而來,人都已經死透,只留下一地的猩紅刺得人眼睛生疼!
嫩兔子陡然一驚,慌忙間回頭卻猛地撞在一個人的身上,未來得及回頭,便被隨後趕來的封怡然一把抱了個滿懷。
葉小小的臉色蒼白,肉爪子緊緊的抓著封怡然的衣袍,頭也不抬。
溫潤的四殿下抬頭看看,便看到了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湊近了看看,刀口切得整齊且很深。
烏黑的眼睛眨了一下,封怡然瞥了眼懷裡的兔子,慢慢道:「這是太子哥哥派人所為。」
懷裡的肉身子一僵,腦袋垂得更低了。
「四哥哥我們走吧,好可怕!」
封怡然從容的笑笑,伸手拍打著肉兔子的脊背,安撫著:「四哥哥在,不怕!」
說著摟緊了人一邊貪婪的嗅著嫩包子身上飄灑來的香甜的幼子的味道,一邊慢慢的往外走去。
初時不覺,當血腥味濃郁的時候,嫩兔子身上這香甜的味道,就越發的勾人了。
「刀法應是太子哥哥手下東羅所為,太子哥哥冷情,對兄弟也十分的嚴厲,沒想對普通百姓亦如此,不知是哪裡招惹了太子哥哥。」
一邊說一邊偷眼瞧著懷裡的葉小小,見人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卻跟著暗淡下來,似是含了淚水一般。
瞧著這幅模樣的人,封怡然不禁又有些心疼,只好把人摟緊了,輕輕順著她肉嘟嘟的嫩脖子:「小小,你還有四哥哥,你還有四哥哥。」
葉小小眨巴眨巴眼睛,從封怡然薰香的肩頭探出一雙眼睛,偷偷地瞧著那越來越遠的密林深處,大眼睛黑黢黢的,讓人讀不懂她在想些什麼。
從人煙稀少的湖畔沿著湖邊小徑漸漸到了人多的斷橋,橋邊的涼亭里,封君然正端坐其中,安然喝茶。
東羅幾步落入涼亭內,回道:「殿下,一切都置辦妥當!」
封君然淡漠點頭,細長的眸子瞥了眼涼亭下隱蔽的角落,東羅一怔,足尖一點翻出涼亭將躲在那裡的人揪出來丟到地上,待看清楚是誰之後不由的一臉震驚的看向太子。
封君然神色依舊淡然從容,就像他身後平靜的連一絲兒波紋都沒有的南湖湖面,清風徐來,只靜靜的掀起點點魚鱗狀的波紋,四面垂柳依依,天高雲淡,曠達自適。
葉小小咬著嘴唇爬起來,肉爪子拍拍身上的灰塵,偷偷看過去,封君然淡漠的捏起茶杯,垂眸輕抿,淡色的唇瓣沾著水,多了幾分潤澤,細長眼漆黑如墨,依舊是湖畔山石之間最濃重的一筆顏色。
葉小小心中五味陳雜,又悄悄的打量了下東羅,見他漆黑的褲腳沾了一點血色,頓時小臉蛋又白了幾分。
嫩兔子只好右手壓左手,沖封君然行常禮問安:「太子哥哥。」
大眼睛垂下去,細長濃密的睫毛遮擋住最後一絲兒的神彩,只能看到嫩兔子光潔飽滿的額頭,白皙的,就像皇宮裡最上品的白玉。
細長的眸子微微一緊,封君然淡漠的點頭:「小小,莫調皮,若是東羅傷到你,本宮要如何跟一等公交代?」
嫩兔子躊躇起來,沒了以往的大膽驕縱,卻多了幾分害怕與生疏。
封君然瞧著收斂了全身的毛髮,連平時豎起來的耳朵都乖乖的收好的兔子,不覺皺了皺眉頭:「你先去吧,本宮稍晚些再去護國公府尋你。」
葉小小嗯了一聲,隨即轉身離去。
出了涼亭沿著鋪了石子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不知為何,葉小小竟然沒有勇氣回頭,她突然害怕,害怕一回頭的時候,看到封君然那雙細長而又漆黑的眼睛,正像一張張開的網一樣,深沉的看著自己。
故作淡漠的拐進路邊的林蔭道,確定後面的人不會在看到自己,嫩兔子這才一路狂奔,直到看到在樹叢里等著自己的封怡然。
林蔭道里,靜靜端坐的人溫潤美好,看到自己展顏一笑的模樣,就像開在幽谷之中雪白的百合,端莊美好。
「小小,跟太子哥哥打過招呼了?」封怡然笑的溫潤,像太陽,掃除了她心中的恐懼。
而在涼亭內,封君然揉了揉眉心,冷不防瞧見東羅腿上的血跡,忍不住問:「怎麼回事?」
東羅一怔,才道:「路上有人家殺的雞跳出來正撲在腿上。」
聞言封君然淡淡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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