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玄策捂著臉頰,用憤恨的目光看著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魏叔玉冷著臉道:「我只是在教你一個道理,講話就講話」
「以你的身份,沒資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魏叔玉說的是實話。
哪怕是他,在朝堂上也經常遇到要被打的場景。
像程咬金,當初就欲在朝堂上打他。
還有李孝恭,連老魏都敢打!
這就是噴子
沒有強悍的實力、背景。
哪怕你說的再有道理也沒有用!
「那麼魏郎中」
王玄策強壓下內心的怒氣,咬牙問道:「請問你可以回答吾的問題了嗎?」
魏叔玉看了王玄策幾息。
見對方忍了下來,最終還是選擇了回答
「知道我為什麼要打你嗎?」
魏叔玉將手負於身後,開始訓誡道:「討論講究的是有理有據。」
「而不是你這種鑽空子,講歪理!」
王玄策不甘。
繼續用帶著怒意的目光盯著魏叔玉。
「首先你得搞清楚事情的邏輯問題。」
「大唐之所以能迎來諸國朝拜,是大唐強橫所致!」
「若真到了你所說的那一天,絕對不可能是我的首錯。」
「而是政令失策、官員腐化、大唐沒落等原因,才會掌控不了諸國」
「跟你所說的禮儀根本沒多大關係!」
王玄策愣住。
但細細一想,確實是那樣子。
「而根據以上的邏輯,你之前所罵我的千古罪人、遺臭萬年之言」
魏叔玉輕描淡寫的說道:「若是在朝堂之上,輕易就能定你個誣陷朝廷命官、辱罵朝廷命官的罪名!」
「因為你的邏輯,站不住腳!」
王玄策面色微變。
然而這還沒完,只聽魏叔玉繼續說道
「再因為你的邏輯站不住腳,御史言官便會向你發難!」
「因為你的言論之中,有咒大唐沒落的嫌疑。」
「光這一項,就能徹底將你打入深淵!」
王玄策臉色大變。
李世民虛心納諫,廣開言路。
但並不代表什麼話都可以說
你說的有理有據,占的住理,自然沒事。
但沒理
千萬別懷疑李世民的屠刀!
「最後」
魏叔玉挺直了身軀:「你所說的那個問題」
「從根本上就存在病垢!」
「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甘願臣服於他人」
「一旦他們強大了,絕對會開始蠶食周邊的諸國!」
魏叔玉向前踏出一步。
視線直直盯著王玄策。
其言論沒有朝堂上犀利,卻句句戳中了王玄策內心深處。
一度將王玄策盯的抬不起頭來
「將頭抬起來,看著我!」魏叔玉猛然喝道。
王玄策一顫。
最後強撐著看向魏叔玉
「吾等作為臣子,就是要為大唐分憂!」
「諸國欲強大,我們就要想方設法的削弱他們!」
「你可知諸國來朝貢一次,會消耗大唐多少的錢財?」
「你又可知那些所消耗的錢財,可以養活多少百姓,養活多少軍隊?」
「我們當臣子的,不將這些錢省下來,難道像你所說的一樣」
「為了禮儀白白將錢送給他們嗎?」
魏叔玉每一問,都讓王玄策羞愧難當。
他有一種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的衝動。
但見到魏叔玉認真的模樣,他又強壓下了恐懼
「禮儀可以彰顯我大唐的品格、展現大唐的素養、提高大唐形象」
「所以這回賜,大唐會給!」
「但怎麼給、如何給、給不給由我大唐說了算!」
「你最該搞清楚的一件事是」
「我大唐才是霸主!」
魏叔玉這一席話頓連削帶打,屬實將武將子弟給震懾到了。
再瞅瞅他們寄於厚望的王玄策,這都快被噴傻了。
娘希匹的。
魏叔玉還是那個魏叔玉。
這嘴就他娘的開了光一樣。
真想將它縫起來!
「我無話可說了。」
在經歷一番掙扎之後,王玄策無奈的選擇了認輸。
怎麼辯?如何辯?
魏叔玉僅是略微開口,就將自己噴的毫無還嘴之力。
「那你可知自己輸在哪?」魏叔玉笑著問道。
王玄策一怔。
沉吟一番回道:「理!」
「我沒占住理,所以面對你的言論毫無反駁的可能!」
魏叔玉笑了笑。
「還不算太蠢。」
魏叔玉轉頭看向其餘幾人:「行了,都散了吧。」
「程懷亮,以後少瞎雞吧搞事情,現在的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玩。」
程懷亮氣的牙痒痒。
怎麼又對我指名道姓啊
李崇義你沒看到嗎?
李思文你沒看到嗎?
「我哪裡搞事情了?」
程懷亮梗著脖子喊道:「我們只是正常聚會,父親跟幾位叔伯同意的!」
「還敢嘴硬是吧?」
魏叔玉朝崔神基使了個眼色。
崔神基領悟。
左掏、又掏,才發現自己的官服跟房遺愛換了
「遺骸!」
崔神基瞬間就不開心了。
「哦哦」
房遺愛掏出一張字據,啪的拍在案上:「程懷亮,還錢!」
「這都幾個月了,你想賴到什麼時候?」
「」
程懷亮瞬間傻眼。
他娘的
原來我還欠文韻閣錢啊?
李崇義、李思文見狀,一步步的後撤。
臨近門口,拔腿就走。
「」
沒義氣的混賬!
程懷亮見到這一幕,別提多氣了。
「窮鬼,有沒有錢還?」房遺愛逼問道。
「沒錢!」
程懷亮開始擺爛。
「行了」
魏叔玉也沒多說什麼。
這借據本就是逼著對方簽下的,也沒真指望對方會還。
「下次再不還錢,我就找你爹要去。」魏叔玉嚇唬道。
「你要去就去!」
程懷亮繼續嘴硬道:「還有沒有事,沒事我先走了。」
「你走什麼?」
魏叔玉指著案上:「這都是你們點的酒菜,你還想跑單啊!」
「」
程懷亮就更氣了。
李崇義、李思文兩貨跑了,又得他買單。
事情結束
魏叔玉幾人亦是離去。
秦善道自有秦府的護衛將其駝回去。
「你怎麼還跟著?」
忽然,魏叔玉回頭看向王玄策。
「我我輸了,要為商部效力五年!」王玄策支支吾吾的說道。
「算了吧。」
魏叔玉擺手,瀟灑轉身:「一個隨意的賭約罷了。」
然而,魏叔玉越是這般隨意。
王玄策心裡就越難受。
「魏郎中,不知大唐為何要針對百濟?」
王玄策還是問出了這個憋在心裡許久的問題。
「告訴你也無妨」
魏叔玉頓住腳步,想了想回道:「小愛愛的確是原因之一。」
「但更重要的是隨貢貿易!」
「這是一項針對諸國的改革政策。」
「有利於大唐,削減於諸國!」
「他們明著不敢對大唐發難,但暗地裡搞什么小動作卻不好說」
「百濟,就是大唐用來殺雞儆猴震懾諸國的!」
隨著魏叔玉的解釋,王玄策終於明白了過來。
也知曉了為什麼當時魏叔玉為什麼會說不便透露。
這種事可以心知肚明。
但絕對不能說出來。
更不能從魏叔玉這等身處於大唐權力中心的人嘴中說出來。
「學生受教了。」
「嗯。」
魏叔玉點點頭。
忽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麼
「學生?什麼學生?」
魏叔玉震驚的問道。
「學生王玄策,見過魏師!」
王玄策後撤三步,對著魏叔玉鄭重的施禮道。
臥槽。
魏叔玉臉頰抽搐:「我什麼時候收你為徒了?」
「魏師先前曾言」
「若我敗了,就要為商部效力五年。」
「既為不入流,我又以何身份效力?」
「再者言,魏師身體力行,抽打於學生」
「若非師,何須身體力行?」
「最重要的是」
「魏師先前之語,句句帶著教導之意」
「學生若還聽不出來,就顯得學生愚鈍了。」
去你丫的!
差點忘記這貨的嘴皮子也不弱了。
還有
我那是教導嗎?
我我他娘的只是感慨老魏的教導罷了。
尼瑪。
遺傳。
絕對是遺傳!
這是老魏教多了自己,養成的破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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