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夫人這時候也是腦子裡很亂,她是怎麼也想不通,景老夫人為什麼對一個村子裡來的外孫媳婦這麼好?
原本她想著幫景老夫人給這個新來的村姑外孫媳婦一個下馬威,是讓景老夫人高興的,沒想到拍馬屁拍錯了位置,剛才也是話趕話的說的有些衝動了。
她現在也確實反應過來一點,那就是不能跟景家生分,所以她也軟下語氣道歉:「曼惜,這事是我有錯在先,你身體不好,別生氣,改日我再來看你。」
景老夫人深呼了口氣,兩家挨著,並且蔣樹凱是敬漢卿的嫡系,有些事面上是要過得去的。
她點點頭,沒多說,就讓兒媳婦幫著送客。
方氏趕緊送著蔣家祖孫倆出去了。
等人走了,姜晚歸趕緊過去給景老夫人順順後背:「外祖母不要動氣,仔細身體。」
說實話,剛才景老夫人的護短,她是真的很感動的,她聽景澈說過世家的很多事,這些大戶人家的女子串門子不是單純的串門子,景家跟蔣家應該也有一些牽連,而剛才景老夫人能那麼維護自己,這是很難得的。
景老夫人看著姜晚歸笑了:「真好,不受欺負,我就擔心你像你婆母那般,那樣以後你們回到傅家,我真的是要擔心死了,你這樣,我真的是高興。」
姜晚歸聽到景老夫人這麼說,鬆了口氣:「我這樣不會影響兩家的關係吧,我剛才也是有些衝動了。」
景老夫人搖頭:「無礙,這蔣老夫人也不是什么正經的老夫人,是鴻臚寺卿蔣樹凱的繼母,她過門,蔣樹凱就被外祖家接到京城,跟他們來往不多,他們每年來串兩次門子,能住上個把月的,但是蔣樹凱就是不說讓他們搬到京城,他們也不敢過於主動,這不是今年洪水,蔣老夫人家裡遭了災,帶著她自己生的二兒子一家就藉此搬過來了,她二兒子就是個小商人,靠著老大的位置,生意能掙點小錢,但是也不是什麼能扶上牆的,這個蔣文雅就是二房的長女,你打她就打了,她說的話難聽,該打。」
姜晚歸聽到景老夫人的話,也是震驚了,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多事呢,這高門大戶誰家都能單獨出本話本子了,等以後自己回鎮上閒了,找人一起寫話本子掙錢。
但是想到那個蔣老夫人的眼神,姜晚歸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對著景老夫人道:「外祖母,小人難防,還是提醒一下外祖父和大舅,小心點。」
她是想到傅家一直對景家有壞心思,擔心任何一個能被傅家利用的人,像是蔣老夫人和她那沒出息的兒子這樣的,最容易被人當槍使,所以這個提醒是不能忽視的。
景老夫人點點頭:「好,我知道,我會跟你外祖父說的。」說完,她看著姜晚歸:「孩子,你真的是在村子裡長大的麼?」
聽到這話姜晚歸不驚訝:「我確實是在村子裡長大的,但是我有些天賦,過目不忘,我的學習能力特別強,只要我見過的,我都能記住,並且我小時候有些奇遇,有高人指點過,所以雖然我對京城,對大戶的一些規矩習慣可能不懂,但是我不會拖累景澈。」
景老夫人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救了澈兒,你真的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好,好啊,有你在澈兒邊上,我就算是哪天閉眼,我也不擔心了。」
「外祖母,你會長命百歲的。」姜晚歸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景老夫人搖搖頭:「我的身體我知道,孩子,我有些心裡話跟你說說。」
姜晚歸往景老夫人身邊又挪了挪:「嗯。」
景老夫人嘆了口氣才說話:「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婆母,因為我的溺愛,沒有教給她太多的宅院爭鬥的招數,甚至她要嫁給你公爹時候,我也覺得挺好,雖然是下嫁,但是傅家人員簡單,她去了也不會受委屈,再讓你外祖父在仕途上多幫幫你公爹,他就算是看在這些上,也會對你婆母好的。結果我就是養了一隻小綿羊,送到狼嘴裡,你婆母的死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如果當初我也像是我娘教我那樣教她,如果她要嫁給傅鑫仁的時候,我不同意,如果後來不讓你外祖父那麼幫著傅鑫仁,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姜晚歸聽著景老夫人的話,心裡也是挺難受的,她知道景老夫人孩子不多,所以對景澈的母親特別的呵護,只是沒想到她心裡有這些不為人知的負擔。
景老夫人又道:「這些我沒跟任何人說起過,今日看見你,我就想起來你婆母了,我真的擔心你會像你婆母那樣,被傅家害了,我們景家雖然不怕傅家,可是景澈終究是傅家的孩子,你們也終究要跟他們往來,我就怕你著了他們的道,今日你表現出來的,倒是讓我意外了,我高興,真的,我這回真的不用擔心了,你以後就這樣,不管有什麼事,咱們景家都給你兜底。」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來一片金葉子給了姜晚歸:「這個你拿著,只要有這個」
不等景老夫人說完,姜晚歸已經掏出來景澈給她的那片金葉子了:「外祖母,景澈給過我了。」
景老夫人看完哈哈的笑了起來:「這臭小子,是真的對你用心了,那這個你帶給他,你們一人一個。」
姜晚歸想到晚上景澈會來道:「外祖母親自給他吧。」說完,對著景老夫人眨了眨眼睛,雖然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和各自的丫鬟,應該是安全的,但是她也沒說出來。
景老夫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們啊,行,那我自己給。」
姜晚歸對著景老夫人道:「外祖母,你放心吧,我有自保的能力,我會武功。」
景老夫人看著她:「我知道,但是這深宅大院殺人都是不用刀的,今日你這是在家裡,可是如果在外邊,那免不了得要讓人說出去做文章。」
姜晚歸也承認這點:「我在外邊會小心的。」
「孩子,你看見蔣文雅的所作所為了麼?她那些今日在這不起作用,是因為咱們都是通透的人,也都是女子,看得出她的心思,可是如果換個場合,未必不會有人站在她那邊來指責你,你在外不找別人的麻煩,不代表麻煩不來找你。」景老夫人語重心長地指點姜晚歸。
姜晚歸認同景老夫人說的,說實話,在這些方面,她確實欠缺,現在她之所以不怕對方,是因為景澈的話,但是她以後想來京城做生意生活,那麼還是要面對這些。
她虛心地道:「我會儘快地學會這些。」
景老夫人想了片刻:「別人教你我不放心,這幾天你在京城,每天都抽空過來待一會,我多給你講講這京城的一些事,講講這深宅大院的一些事,對你應該都是有用的。」
姜晚歸沒拒絕,因為她清楚,這些不是自己想學就能學到的,前世自己也沒經歷過這些,所以能有景老夫人這樣的長輩教她,對她來說,都是受益匪淺的。
她道:「那就辛苦外祖母了。」
景老夫人開始跟她說起來這些事。
姜晚歸總結了一下,就是說這大戶人家後院基本都有胎死腹中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人為的。
大戶人家都有夭折的孩子,基本全是男孩。
大戶人家的後院井裡都有冤魂,女子居多。
大戶人家都有瘋的傻的
後邊姜晚歸都不想總結了,反正都是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
自己前世在陳剛的院子裡經歷的算是奇葩,畢竟沒幾個心裡有病的,但是這些深宅大院的明爭暗鬥,也都沒一個簡單的。
姜晚歸慶幸自己不會跟別的女人搶男人,因為如果自己的男人不專一,那麼不要也罷,反正自己可以獨立生活。
她不像是京城的大家小姐,她們不能選擇自己的婆家,因為大多是聯姻,也有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但是終究還是少的。
她們的婚姻不幸福,也不能輕易地和離,因為她們的婚姻關係著娘家的榮耀。
他們雖然錦衣玉食,卻不能如自己願地活著。
其實對於這種姜晚歸還是理解一些的,因為這些女子從小也是生活富足的,她們長大之後,為了這個家裡付出一些,也還算是有情可原。
可是她卻不懂村子裡那些從小讓女兒幹活,帶弟弟妹妹,長大了還要被賣或者換彩禮,然後嫁出去了,還要讓她照顧娘家,說娘家是她的依靠那種。
從小娘家就不是依靠了,怎麼嫁人之後,又能靠上了?這不是自欺欺人?
但是太多的女孩子被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捆綁,她如果沒有重生,沒有去過未來世界,沒有自己做生意掙錢,沒有足夠的能力走出來,她或許也想不到這些事。
說了一會,她擔心景老夫人太累,就讓她躺下歇一歇,自己在邊上坐著,翻看著一本繡花的圖樣。
京城流傳的圖樣就是新穎多樣,以後自己也得多弄一些這邊的圖樣回去,讓村里人繡。
晚飯時候,大舅和大表哥還有表弟都回來了,景辰岳家的小女兒景蘭蘭去外祖家串門子了,不在家。
大表哥景奪前幾年出去遊歷,所以耽擱了成親的年齡,過了二十歲,還沒成親,但是已經有未婚妻,今年年末就能成親了。
表弟景皓今年十七,長得跟景辰岳有些像,性子也比較憨,非常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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