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章
小爺我是想錯了方向,我那瘋狂到此地步的皇侄怕是要小爺我取而代之。
可他不知的是,小爺我不稀罕這位子,一點都不想擁有。若是我被人硬生生的安在那位子之上,我便同周笑川越行越遠,再沒有什麼可退之機。
小爺我唯一不願放下的,怕也只有那周笑川一人。
「殿下,可有受傷?」方藍同著法王妃身在大殿之中,一切祭祀事宜早已安排妥當,只等他二人入內。
「無妨,莫要擔心。」小爺我瞅了他們二人,俱是沒有損傷,便也將心放回肚中。
「祭祀開始!」唱和之聲響起,何彥歡四人便並排立於大殿之內。
「跪!」
小爺我聽著頭頂國師大人在那裡歌功頌德,誇耀大慶先祖之功,小爺我便跪坐與地,而那大慶王上,我那瘋癲皇侄便在小爺我前頭挺身而立,無一絲一毫不妥之處,可卻是處處都是不妥。
小爺我相信面前之人瘋狂至極,怎可甘願只有那嘴炮蠱惑的一擊便沒有了聲響。
此人必然還有何計謀等著我同那兄長。
只是小爺我如今苦於不知曉到底是何物罷了。
「……現今司馬氏一族添丁進人,特此來同大慶先祖相告,以證大慶香火之意。」
聽完此斷冗長的稿文,小爺我終於知曉怕是要到結尾之處了。
「司馬氏賢王殿下司馬歡,敬獻先祖,跪。」
何彥歡謹遵禮儀所規,恭謹行一大禮,小爺我搶了人家真正兒孫的軀體,此番行跡自然是求得大慶先祖的原諒。
是,小爺我是不信佛道之路,自然不相信他們那個輪迴之境,如此做法只為了遙遙告知葉卿那對雙親,小爺我與他們多有愧疚之意,與他們兒子尤甚。
「起!」
聽聞唱和之聲,小爺我便起身,抬頭。
「授大慶賢王金印,錦書,敬受!」
小爺我從面前托著金印、錦書之人接過此物,舉過頭頂繼而再行大禮。
「法王妃司馬氏婦人方氏雪寧,敬獻先祖,跪!」
小爺我起身見著我那皇嫂亦緊接著行此大禮。而後接著她那法王妃的玉印之物。
如此大禮,三叩九拜之後,方才要起身禮畢之際,小爺我卻是突然間覺得這身後的天空有些不對之色。
這般天氣小爺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可也知曉那是日食,可日食之時,這屋內必然是會一片大亂,若是趁著這個空隙,作何事都來得及!
原來這才是我那皇侄的機會所在!
他想必是要在這日食之時動手滅了我同身邊的嫂嫂。
何彥歡見著身邊人見白晝竟是一轉眼變作黑夜,臉上自然是有驚異之色,連著兄長那老丈人,一國國師都未曾料到會有如此天象,一時之間所有人竟是沒了反應。
何彥歡拉扯一下身邊方藍衣袖。
「方藍,聽我說,這是日食切莫慌張,亂了分寸,待到全黑,去屋拐角之處,帶上嫂嫂!」
小爺我如今只能夠靠著方藍身上衣服料子判斷他如今身在何處,這日食倒是來的快,竟是要黃昏之色!
「殿下!」
方藍自然知曉此乃變故之處,只是沒預料到這老天竟是也站著那王上一邊,如此便要凶多吉少了。
「抓緊嫂嫂了!」小爺我如今唯一能夠讓他們保命之法也只剩下那牆角之處暗線了!那是法王府的暗線,小爺我知曉!他們與我留下記好,小爺我希冀那暗線可以在這場變故中護著他倆姐弟安危!
屋內之中像是突然間發現事情不對一般,眾人雖然未慌亂,可空氣中卻是處處暗藏殺機,小爺在光明落下的最後一刻,離開了我那皇侄視線當中。
小爺我未曾想到準備在身上那匕首之物竟是有了用處,如今所有人都是烏漆嘛黑的一片,即便是訓練出的那些身手極好的暗線,亦是不敢輕舉妄動,只因為在這裡,他們失去了要保護好的目標。
小爺我舉著手中匕首,那是我從兄長那兵器庫里找到的另一把趁手的武器。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的想要退出記憶中的門口之處,只因為那門外有著大慶先祖供奉的長明燈!找到亮出雖然會讓我暴露於光亮之下,卻也能夠讓小爺我得著救援之人的注意。
只要有人注意到,小爺我便無需此番保命之舉!是,小爺我如今舉著了不起的神兵利器,卻也知道此舉動也只可防止那一次罷了,若是讓高手察覺了去,小爺我定是沒命見到那明日的太陽。
腳下一步一步朝記憶中的門外相移,每一步都要屏住呼吸,莫要讓那群人發現了去。
突然,小爺我覺得右手處有一熱源向著小爺我靠近,一點一點試探的前行,即便小爺我已經屏住呼吸,立於牆根之處,卻依然感覺到那人一步一步雖是緩慢,卻是莫名的帶上幾分篤定之色。
那手裡匕首,抬起來復又張開手,如此幾次反覆,竟是越來越緊張了,何彥歡,你一定要成功,沒有退路,若是稍有差池,萬劫不復,再難有此活命之機!
近了,他又靠近了,他能夠感受到人身上所散發的熱氣。距離他如此之近,他便舉起手中武器,一刀揮了出去!
「是我。」
遇到日食何彥歡都可以鎮定自若的面對,而聽聞此聲確實覺得震撼不已!他認得此聲,在這個世界上同他相處時間最久,他最為重要的人的聲音。
「周笑川……你……」
你怎麼來了?你如何從那魏源縣千里迢迢趕到了這裡?!你還好嗎?等等他想問的一切問題便這樣堵到了嗓子眼,而他竟是鼻子一酸,只說了一句周笑川。
想要笑話自己的沒出息,只是一個周笑川便能夠讓他如此又哭又笑,情緒跌宕起伏。
可若是眼前這個握著他的手,想他之時,他便就神乎其技一般來到面前,沒出息又有什麼關係呢。
「別慌,我在這。」
周笑川剛剛一剎那的黑暗之際,他便朝彥歡襲來,他熟悉彥歡身上的氣味,不是花香,亦不是任何焚香帶來的氣味,即便是他如今穿著薰香的衣物,周笑川卻是依然能夠在眾多氣味中找到他的位置。
如此不可言說。
拉著他的手依然不夠,周笑川便手下一用力,將那人擁入了懷裡,如今撞人懷裡的是那人滿滿當當的身體,分外安心。
明明他們眼下是危險萬分之地。
從前聽聞一句話,原話之意大概是,若是有當一日,你愛上一人,便是身臨絕境之地,亦是分外安心,只要他在。
不知為何,何彥歡便在此時此刻,心同此理,感同身受。
「抓緊我,我們出去。」
周笑川雖然不能夜視這周邊,可如今他要護著此人已在身邊,從此再無畏懼。
他如今感謝那個不知為何做了來此決定的魯莽的自己。
「周笑川,我們不走。」嘴上說著讓我抓緊他的人,卻是箍緊了抱著小爺我的那雙手,將我帶上了這外檐房梁之上,雖是黑暗之中,何彥歡的笑意卻是燦然朝陽。
「此乃日食,我在那個時代見過,按此番來看,不消一刻鐘便會重見天日,我們只需在此處等著便是。」
小爺我如今身在此處,甚是安全,便將我所見之物,說與周笑川聽,他是知曉我為何人,自然是可以坦誠相待之。
「好。」
周笑川不知此物是何名目,但是他相信彥歡,既然他說認得,那便是認得,左不過眼下他怎樣都可以護的彥歡的安危。
如今我與周笑川待在這房梁之上,雖已坐定,周笑川攬著彥歡的手倒是沒有鬆開。小爺我也是樂的如此,平日裡想著何時能夠見上周笑川一面,今日見到了,自然是欣喜的很。
他們二人便在此處靜靜相擁著,享受著他們之間難得的相處時光,不消片刻,天光乍現,那絲白晝光亮便又一次慢慢的恢復正常,小爺我突然覺得這日食忒不夠意思了,為何不留長一點?
(系統:無賴,長本事了啊,如今學會懟天懟地懟日食了?!
無賴:笑川,有人欺負我!
系統:……
周笑川:誰?出來!
系統:……
瘋叔:唉,為何我自己養的無賴竟是變成了如此弱受模樣?!他經歷了什麼?!)
小爺我不舍的從周笑川懷裡下來,整理一下衣袖,大步邁入那剛剛祭祀的大殿之內,剛想要看看有沒有人遇到險境,我那嫂嫂及她弟方藍可有損傷,便見著眾人一臉驚奇望向小爺我,那臉上的神色當真不能夠用一句話來總結,可即便如此,小爺我也瞧出了嫂子眼中的那抹驚奇又帶著幾分落寞之情,還摻雜些我形容不出的眼神,可小爺我卻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我同嫂嫂間那抹因著兄長親近之處沒了。
取而代之,我那皇侄,卻是瘋癲中帶著幾分驚喜之色,那眉眼間都是瘋狂的興奮,小爺覺得有何不好之事,在這短短的一刻間有了改變。
小爺我卻是沒有抓住!
明明無一人身受重傷,卻是人人望向小爺我之時均是神色有異。
小爺我便同著我那皇侄、嫂嫂及方藍一同迴轉山下,臨行前,小爺我回頭餘光看到那國師一眼,竟見他盯著小爺我背影,長嘆一聲。
不知是今日有驚無險鬆了一口氣,亦或是其他的什麼。
小爺我無從考證,便一路之上心有疑慮的下了高山。想著找個機會,問一問兄長此番到底是何緣故。
何彥歡心不在焉,便沒有發現上山之時未曾單獨給他行禮的大臣們,竟是對著他同站在一處的大慶王上行了那跪拜之禮。
莊重而嚴肅至極,無一絲褻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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