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惡服人
坐在薛平的書房裡整整抽了能有半盒香菸,野狗才來敲門,將近一個多鐘頭的時間裡,我不停的在反思自己,反思我們這夥人。
尤其是今天的事情我覺得我們儼然就化身成了惡魔或者瘋子,儘管我們的對手也不能稱之為人。
「心裡是不是覺得特別內疚?我第一次殺人,用刀劃開仇人的肚子時候,也有過這種感覺,不過後來的人性就慢慢泯滅了...」野狗走進屋子,野狗叼著菸捲走進屋子,露出兩顆焦黃的大牙對著我自嘲的搖了搖腦袋。
「有那麼一點愧疚,不過更覺得是種悲哀,我覺得自己越來越變得不像自己了,難道變強就必須要以惡止惡麼?」我嘆了口氣將抽到一半的香菸丟到地上踩滅了。
「記住這些讓你被迫成長的人和事,會受用一輩子得,好了,我四弟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出去跟那薛平談談吧!」野狗現在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個長者,不過我知道這個傢伙骨子的暴戾和嗜血並沒有消散,只是被他很好的遮掩起來了。
「是啊,現在不適合悲春嘆秋,我們最重要的目的是活著,好好的活下去,我出去跟那條老狗談談...」我使勁搓了搓臉,好讓自己能夠變得更清醒一點。
「下次你敢不敢換個形容詞...」野狗佯裝不悅的樣子。
「咳咳,我說的狗和狗不同,你這個狗是人類的好朋友...呸,正經事要緊,回頭咱們再談狗的事兒吧!」眼瞅著野狗要變臉色,我趕忙摟住他的肩膀拽出門外轉移了話題。
走出書房,來到一樓的大廳里,薛平和他老婆兩人都已經換了身衣服,薛平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眼睛裡的獸慾盡去,恢復了清明,他老婆披頭散髮的從旁邊抽抽搭搭的哽咽,倆人都坐在沙發上,至於那個「老媽子」和受傷的保鏢,應該是讓謝澤勇他們弄到了別的屋子了吧。
腦袋上包裹著好幾層紗布的年輕人站在沙發跟前,一臉憎恨的瞪著我,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作響。
「薛洋是吧?低下頭或者把眼睛閉上,你的眼神讓我很不爽,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你猜我敢不敢把你眼睛挖了?」我走到薛洋的跟前,拿手指頭頂住他的腦門「做錯事情就應該付出代價,你爸媽在為你的錯誤償還,我同樣有一天也會為自己犯下的錯事贖罪...」
聽著我的話,薛洋居然蹲在地上「嗚嗚...」的失聲痛哭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憤怒。
「張竟天,你不需要人五人六的從那教育我兒子,今天我認栽了,說說吧,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薛平長嘆一口氣,感覺他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首先咱們之間的事情算不算完結?你對外開出買我們胳膊,腿的花紅先給取消了可否??」我舔了舔嘴唇坐到薛平對面的茶几上,上下打量了他兩眼。
「可以!」薛平毫不猶豫的點了點腦袋同意道。
「還有我ktv的損失怎麼算?」我翹起二郎腿,做出一副小痞子的模樣,玩味的調侃道「薛總肯定不會在乎這點小錢對吧?」
「我照單全部賠償,你開個價吧,只要別獅子大開口,我不會還嘴!」薛平果然不愧是做大買賣的人,提起鈔票的事情特別的乾脆。
「一個數!」我伸出一根手指頭來「同意不同意在薛總,反正我這個人笨,腦子不會轉圈,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容易衝動...」
「一百萬是麼?我給!」薛平咬著嘴唇惡狠狠的瞪著我「不過我有條件,你們必須把剛才拍下來的東西給我,或者銷毀...」
「不可能,那是保命得!萬一薛總反悔了,我們前腳剛出門,薛總後腳就報警,或者高價請幾個殺手什麼得,我們橫屍街頭找誰說理去?」我直接搖頭拒絕了他。
「你們這群惡魔,拿著那些東西能幹什麼?」薛平終於憤怒了,一腳「咣...」的踹到茶几上,額頭上的青筋幾乎快要迸裂出來。
「可以乾的多了,假如某天我被警察抓了,我兄弟被誰捅傷捅死了,我就把這段錄像發到網上,發給薛總的一些競爭對手,相信肯定有人願意幫助我讓您出名!」我拿指頭戳了戳薛平得胸口,語氣輕柔的嘲笑道「還有跟我說話的嗓門小點...」
不等他回應,我站起來又是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弄清楚咱倆現在的身份,別跟我咋咋呼呼的,聽著沒?」
「草泥馬得,你敢打我爸...」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立在旁邊那個慫成屎一樣的薛洋居然瘋了似得朝我沖了過來。
一時間我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被薛洋給抓了兩條血口子,「給我跪下!」謝澤勇從後面一腳踹到薛洋的腰上,把薛洋給放倒在了地上,緊跟著他就把手裡的匕首掏了出來「看來昨天沒挨夠,今天老子再幫你放點血...」
「不要,洋洋你不許再衝動了,老薛,他們說什麼就答應什麼,不要再犟嘴了,咱們可就這一個兒子啊,他要是有什麼閃失,我也不活了...」那個中年女人,也就是薛洋的母親一把推開謝澤勇,護犢情深的將薛洋緊緊抱在懷裡,淚流滿面的看向我們祈求。
我承認自己被這一幕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心臟,儘管薛平要置我們於死地,但是薛洋他媽對自己兒子的感情是真真正正得,我還是個人,沒辦法做到去踐踏一個母親的尊嚴。
「勇哥,算了!」我擺擺手,制止住謝澤勇。
「好,我答應!那份錄像我不要了,我也願意賠償你們錢,而且保證整個事情到此為止,求你們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和我的家人可以麼?」聽著自己妻子的哭喊,薛平徹底妥協了,聲音低迷的看向我。
「錢,什麼時候到位?」其實我此刻比薛平還要著急想離開這棟別墅,不知道為啥看著薛洋他媽撕心裂肺痛哭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跟著打哆嗦。
「現在,馬上!」薛平習慣性的轉身喊了一嗓子「小志,去拿一百萬...」這才猛的反應過來,苦笑的搖搖頭「我馬上給你們拿錢...」
「勇哥你陪薛總去拿錢...」我朝謝澤勇使了個眼色,薛平太狡猾了,不防備不行,指不定我們一個不操心,這貨就鬧出點什麼么蛾子來。
不大一會兒功夫,謝澤勇就提著個黑色的小皮箱跟在薛平的身後走了回來,沖我拍了拍箱子,點了點腦袋。
「張竟天,你讓我做的我全都做了,現在可以帶人離開我家了麼?」薛平不耐煩的催促著我們。
「薛總,醜話說到前面,這件事如果沒有後遺症,剛才的錄像我保證讓它永久的塵封起來,而且這輩子咱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倘若我們有一個兄弟因為這件事被抓,或者受傷的話,我發誓這段錄像會在整個s市播出...」我抓了抓頭皮,拍了拍薛平的肩膀。
「你們簡直就是一群禽獸...」薛平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的瞪著我。
「薛總,其實你應該覺得慶幸,你現在招惹的這個我,人性還沒有完全淪喪,你自己想想,假如我是把藥片給你兒子吃了的,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冷冽的回視薛平。
「你...」薛平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身體一陣劇烈的搖晃,嘴腳微微抽動,最後「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重重倒在地上。
「老薛...」
「爸...」薛洋母子快速朝薛平撲了過去。
「如果化身成惡魔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一切,我無怨無悔...」我回頭看了眼,抱頭痛哭的一家三口,用只能自己聽到的音量小聲喃呢了一句,沖野狗他們擺擺手,示意離開。
「張竟天,如果你是個男人,就接受我的挑戰,總有一天我會靠自己的雙手,把你今天對我家做的一切十倍奉還...」走到房門口的時候,薛洋從我身後滿臉是淚的悲夠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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