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人領主 第四百六十章 因果

    很快巴爾穿過幾條街道，來到西城一處院子前。

    院子不大，圍牆是由青石壘砌而成，看上去極為簡陋。院門正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刻著四個古怪的文字，如果有來自華國的冒險者就能認出，牌匾上刻著的，正是四個華國文字——

    道法自然。

    吱呀，巴爾推開院門走進去。

    院內有一處練習場，此時練習場上，已有兩人等在那裡。左邊是一個年輕的狐人族原住民少女，右邊則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牛頭人冒險者。

    很快巴爾走到兩人身前。

    「師尊您來了。」

    「師尊。」狐人少女和牛頭人青年都是恭敬行禮。

    「嗯，你們兩個來的倒早。」巴爾微笑道。

    「師尊，諾斯師兄實力達到首領級後，便外出歷練，這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狐人少女眼中有些欽慕之色，提起她的師兄諾斯，那可是帝國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不到三十歲便跨入首領境界，就算日後成就半神，也有希望。

    「諾斯走之前說過，最多一年就會回來，應該快了吧。」牛頭人青年道。

    「你們很快就會見到他的。」

    巴爾聲音淡漠，隱隱帶著一絲寒意。

    隨即臉色一正，看著身前二人道，「袁剛、艾琳娜，你們兩個拜我為師也有十年了吧。這十年，除了修心養性的典籍和一些雜學外，我並沒有教給你們任何秘術、秘法，你們可知道是為什麼？」

    「師尊的心思，我可猜不到。」袁剛悶聲道。

    「師尊今天的樣子，怎麼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狐人少女艾琳娜疑惑，在她的認知中，師尊向來好說話，平時對他們的管束也極為寬鬆。像今天這麼嚴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所謂修行，一重本心，二重根基，資質悟性還在其次。」巴爾臉色鄭重，「只有心志堅毅之人，才能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我以前之所以沒有教給你們秘術、秘法，是因為以你們的實力境界，最需要的是夯實根基，如果分心修習秘法、秘術，對你們來說有益無害。」

    在蘭德世界，等級提升太過容易。

    這也導致主世界內的職業者往往沉迷於追逐力量，而忽視了心性修養，所以大多空有等級，而沒有境界，達到首領級的更是萬中無一。

    「師尊說的是。」袁剛若有所悟道。

    袁剛跟巴爾一樣，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比起身為原住民的諾斯和艾琳娜，自然更能明白巴爾話中的意思。

    「我很快就會離開烈虎城，在離開之前，我還要幾樣東西要交給你們。」巴爾接著道，「至於你們今後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各自的機緣造化了。」

    「您要離開烈虎城？」

    「師尊，這」袁剛和艾琳娜都是驚訝出聲。

    「我原本便不是這天星境之人。」巴爾說道，「之所以來到這裡，也是為了尋求突破的契機，我在這裡已經待了十多年，也是時候回去了。」

    「怎麼，師尊這麼急著要走？」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緊跟著院門吱呀一聲打開，兩道身影走了進來。左邊是一個身穿華服的獅人老者，他身邊跟著一個獅人青年。

    「諾斯師兄，你回來了？」艾琳娜看到院門口的獅人青年，眼神驚喜。

    「好可怕的氣息，他是誰。」袁剛看著諾斯身邊的獅人老者，眉頭一皺，這獅人老者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極為可怕，隱隱還要在他師尊楊林之上！

    很快諾斯和獅人老者走到巴爾身前

    「諾斯，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楊林？」獅人老者看著巴爾，眼神輕蔑，區區一個首領實力的人族冒險者，他豈會放在眼裡。

    「沒錯，公爵大人，這就是我師尊，楊林。」獅人青年面色恭敬，隨即抬頭看著眼前的巴爾，笑道，「師尊，我身邊這位，是帝國元帥，理查森公爵。」

    「帝國元帥理查森，半神強者！」

    「見過公爵大人。」袁剛和艾琳娜一驚，連恭敬行禮，這可是傳說中的半神強者！他們也只是聽說過，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

    不過隨後兩人也有些疑惑。

    諾斯一年前外出遊歷，又怎麼會和這理查森攪在一起。

    「公爵大人不請自來，可不是為客之道。」巴爾看了諾斯一眼，隨後看著旁邊的理查森，心中升起幾分殺意。在他的領域之力籠罩下，帝國之內發生的一切事情，又豈能瞞過他。

    不過他沒想到，諾斯終於還是走到今天這一步。

    「哼！」

    理查森面色一冷，沉聲道，「楊林，我就直說了，我今天來，是為了你手中的源初靈物，星金。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自己將星金，連同身上所有的寶物都交出來，我會考慮饒你一命。第二，我親自動手，將你的靈魂抽離出來，雖然有些麻煩，但你身上的寶物同樣會是我的，你自己選吧。」

    雖然冒險者死後可以復活。

    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靈魂完好無損的基礎上。

    如果靈魂消散，即便冒險者剩餘的壽命很多，也是無法復活的。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冒險者的身體完好無損，靈魂被抽離囚禁。在這種狀態下，冒險者並不算是『真正』的死亡，自然不會復活。

    「沒想到，這個冒險者還有源初靈物這種好東西。」理查森暗道，源初靈物價值驚人，別說他，就連域外那些六階強者得知都會動心。如果不是諾斯使用的那件神兵中的確添加了少量星金，即使諾斯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一個首領級的冒險者會擁有源初靈物。

    「星金，什麼星金？」

    艾琳娜臉色一變，連道，「諾斯師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諾斯，你竟然聯合外人，謀奪師尊的寶物！」袁剛怒聲道，師尊留給他們的那些雜學書籍中，就有關於源初靈物的記載，他自然知曉星金的價值有多高。

    「師尊，我勸您還是趕快把星金交出來，否則公爵大人動怒，我也保不住您。」諾斯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既然他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只能走到底，沒有後退的餘地。

    「星金這種寶物，豈是你配擁有的，還不趕快交出來。」理查森厲聲道，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發出，直接壓迫在巴爾身上。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

    在他的氣勢壓迫下，巴爾依舊面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

    「這怎麼可能，他區區一個三階首領，竟能無視半神強者的威壓。」理查森皺眉，以他對空間法則的領悟，即使抽離這個楊林的靈魂，也無法開啟這個楊林的儲物空間。如果找其他強者幫忙，一旦源初靈物的消息走漏，風險實在太大，所以他才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出言威脅。

    「諾斯。」巴爾也不理會理查森，看著諾斯，聲音平靜道，「十多年前，你父母死在血門組織手中，是我救下了你，收你為徒，養育你成人。一年前你跨入首領級，我更拿出星金助你煉製本命神兵，你為什要這麼做？」

    「你的確對我有恩，不過你也說過，人往高處走。」諾斯冷冷道，「而且我們本就立場不同，你和袁剛是冒險者，而我是你們口中的原住民，歸根結底，我們就不是同路人。」

    「諾斯！」袁剛雙拳緊握，臉上滿是怒火。

    「諾斯師兄，你，你竟然是這樣的人。」艾琳娜不敢置信道。

    「想不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巴爾臉色有些複雜。

    「不是師尊看走了眼。」諾斯說的，「只不過人都是會變的，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如果我當初沒從血門組織手中救下你，說不定你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到頭來，不過是一念之間。前世佛家說，萬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

    「因果、命運」巴爾心中若有所悟。

    一瞬間，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有些不同了，仿佛他離世界本源更近了一步。

    「長則幾年，短則幾個月，我必然能夠一舉跨入半神境界。」巴爾眼中有光芒閃過，他能感覺到，半神境界已是近在眼前。

    「看來，你是要我自己動手了。」理查森看著呆站著的巴爾，眼中寒光一閃，揮手，身邊頓時飛出一條黑色鎖鏈模樣的神兵，散發強大威勢，直接朝巴爾捆去。

    「哼。」巴爾一聲輕哼。

    轟！！

    一股強大無比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開來，連虛空都在扭曲！世界領域張開，恐怖的壓制力量瞬間降臨。只見朝巴爾飛來的黑色鎖鏈，瞬間便被巴爾的領域之力碾碎，嘩的一聲化作黑色粉末落下。

    咚！咚！

    理查森、諾斯二人更是臉色蒼白，直接跪倒在地上。

    「怎麼會，他的實力不是只有首領級嗎？！」諾斯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理查森可是半神強者，在巴爾面前竟如普通人一般，毫無反抗之力。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理查森臉色駭然，連開口求饒。他身為半神強者，自然能感覺到巴爾此時的氣息有多恐怖，甚至遠超帝國皇帝馬丁十倍百倍！

    「難道這楊林，是哪位無敵半神偽裝？」理查森心中咯噔一下，更是恐懼，「這個該死的諾斯，竟讓我惹到了這等強者頭上。」

    「師尊，我是一時糊塗，饒了我，饒了我吧。」諾斯連開口求饒。

    「有因必有果，十多年前我救你是因，今天殺你便是這果。」巴爾體表光芒一閃，頓時變回真實相貌，心念一動，他身前的諾斯和理查森瞬間被領域之力碾成齏粉。

    而數千里外的一座龐大城市。

    皇宮大殿內。

    「嗯？這股氣息，應該是在烈虎城，難道是有半神強者交手。」坐在上方寶座上的帝國皇帝馬丁，眉心光芒一閃，頓時生出感應，連起身，穿梭虛空而去。

    半神強者交手的威勢何等恐怖。

    如果在烈虎城內動手，恐怕只是交戰的餘波都會將烈虎城摧毀。

    「這應該就是他們兩個的儲物空間了。」巴爾循著著兩人的靈魂氣息，很快找到了兩處隱藏的空間，頓時將其中的物品，連同兩人死後留下的東西收入小世界中。

    他現在對空間法則的領悟，還要遠超羅侯，自然不難找到兩人的儲物空間。

    「師尊。」

    「師尊他怎麼會」袁剛和艾琳娜都是瞪大眼，震驚的看著身形大變，散發著驚人氣勢的巴爾。很快他們兩個也是明白過來，自家師尊恐怕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嗯？」

    忽然巴爾面色一動，看著不遠處波動的虛空，「這馬丁來的可是夠快的。」他此時並未封鎖周圍虛空，外人自然可以穿梭虛空過來。

    呼。

    呼吸間一個身穿戰甲的獅人大漢邁步走出。

    這獅人大漢抬頭看到巴爾，心中一驚，連快步上前恭敬行禮道，「馬丁，見過巴爾城主。沒想到城主您竟會來這烈虎城，如果知道，我一定是會親自登門拜見的。」

    「馬丁？他是皇帝陛下。」艾琳娜震驚。

    「看來師尊真正的名字應該叫巴爾，而且看這馬丁在師尊面前如此恭敬，師尊的身份恐怕很不一般。」袁剛暗道，袁剛和艾琳娜不過二階頭領實力，從未離開過天星境，自然不認得巴爾。

    「馬丁陛下，剛剛有個叫理查森的，打算謀奪我的寶物，被我順手殺了。」巴爾說道，「聽說他是帝國元帥，還是要告知陛下一聲。」

    「理查森？他敢謀奪這位巴爾城主的寶物？怎麼可能。」馬丁雖然震驚疑惑，但在巴爾這位無敵半神面前，卻是不敢表露出來，連道，「理查森這個混蛋，竟敢打城主的主意。城主放心，這件事情我回去後一定嚴查，凡是有牽扯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像巴爾這等大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那就好，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就不多留了。」巴爾帶上旁邊的袁剛和艾琳娜，身影瞬間消失。

    「理查森，他究竟做了什麼，怎麼會惹怒巴爾城主？還有剛剛那兩個年輕人，似乎是巴爾城主的弟子，不行，這件事情我得好好查清楚才行。」馬丁跟著穿梭虛空離去，這事情牽扯到無敵半神強者，由不得他不慎重。

    烈虎城外的空地上，巴爾帶著袁剛和艾琳娜出現。

    呼。

    世界領域散開籠罩，將周圍封鎖。

    「師尊，您是半神強者？」艾琳娜驚訝的看著巴爾，不過一想到死在巴爾手中的諾斯，臉色也是有些黯然。畢竟她和諾斯相處十幾年，自然感情很深。

    旁邊袁剛臉色微微激動。

    他身為冒險者，獲得信息的途徑更多，對主世界的了解，遠在艾琳娜之上。自然清楚，就算同為半神強者，實力差距也是極大的。看帝國皇帝馬丁的態度，巴爾就算在半神強者中，恐怕也是極強大的存在。

    「我的真實身份，等你們日後能跨入半神境界，自然會清楚。」巴爾看著兩人道，「馬上我就要離開烈虎城了，在離開前，我有幾樣東西要交給你們。」

    「袁剛。」巴爾看著袁剛。

    在他收的三個弟子中，袁剛身為冒險者，資質悟性是最差的。不過要是論起心性，袁剛反而是三人之首。

    「師尊。」袁剛上前幾步。

    「你資質悟性雖然差了些，但性格堅毅。」

    「我便將自創的四階體修秘法，衍界訣，傳給你。」巴爾說道，「因為我自身境界的限制，這衍界訣現在還只是創出第四層，如果你能修煉到第四層，不需領悟法則，單憑身體，實力也能達到四階巔峰。日後如果你修煉有成，也可以試著完善這門秘法。」

    這衍界訣是他模仿鍛界法創出的一種秘法。

    與主修靈魂的鍛界法不同，衍界訣是一門純粹的體修法門，可以吸收元素能量淬鍊身體。而且跟鍛界法一樣，衍界訣屬於罕見的無屬性秘法，即便對法則毫無領悟，依舊可以修行。

    「多謝師尊。」袁剛一喜。

    在來到蘭德世界之前，他不過是一個普通學生。

    拜在巴爾門下這十年，即便有巴爾相助，他的實力也不過達到二階初期，比艾琳娜還要弱些。對他來說，四階巔峰已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還有，這個給你。」巴爾拿出一枚空間戒指交給袁剛。

    「這是？」袁剛接過戒指。

    「裡面有五顆地藏果，十滴三陰神水，還有修習衍界訣所需的材料，和一些元石、保命符篆。地藏果是極珍貴的源初靈果，三陰神水更加珍貴，可以暫時提高一個人悟性，這兩樣東西，千萬不能讓外人知曉。」巴爾抬指一點，一枚金色秘法符文生成，刷的融入袁剛眉心。

    裡面除了包含衍界訣的修煉方法外，還有關於地藏果和三陰神水的信息。

    「源初靈果，源初靈物，還有這麼多元石和珍貴材料。」袁剛看著空間戒指里的東西，也是大吃一驚，巴爾給他的這些東西，價值驚人無比，已經不是用金幣所能衡量的了。

    「艾琳娜，你資質悟性極高，不在諾斯之下，只是平常太過懶散了些，十年過去，也才堪堪達到二階後期。以後我不在，可要勤勉些。」巴爾將一枚同樣的空間戒指交給艾琳娜。

    「哪有，我還是很用心的」艾琳娜嘟囔道

    看到艾琳娜的樣子，巴爾笑著搖頭「衍界訣是體修秘法，並不適合你。我給你的空間戒指中，除了保命用的符篆、元石外，還放著二十份種類不同的源初靈物和十滴三陰神水。源初靈物蘊含強大的法則之力，對你日後參悟法則會有幫助。

    「另外，我修習過的秘法、秘術數以萬計。」

    「我挑了其中千種六階以下的秘法、秘術，你可以選擇適合自己的修煉。」巴爾同樣抬指點在艾琳娜眉心，無數信息傳入艾琳娜腦海。

    「多謝師尊。」

    艾琳娜看著腦海中無數強大秘法、秘術信息，也臉色欣喜。

    「還有，這兩塊傳訊令牌你們收好。」巴爾拿出自己的傳訊令牌交給兩人，臉色鄭重道「記住，只有當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才可以給我傳訊。」如果袁剛和艾琳娜事事都依靠他，很難有所成長。

    「是。」袁剛和艾琳娜接過令牌，鄭重收起。

    「嗯，我走了。」

    話音剛落，巴爾的身影便一閃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