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回憶錄 第四章：囚魂（上）

    第四章：囚魂（上）

    惡魔，哦不，從今以後，他就叫李奧。

    李奧被困在我的右角里了。

    我校小心的問：「你真的，出不來了？」

    李奧說：「廢話，我需要騙你嗎？」

    我說：「反正你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想吸收我的記憶，占據我的身體！」

    李奧說：「不然呢？好不容易穿越過來。不占據你的身體我就死定了！」

    我鬆了一口氣，感覺身上已經被汗濕透了：「原來是這樣，你的身體，已經被毀滅了，是嗎？」

    李奧沒好氣的說：「對啊！」

    我不說話了。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只有月亮的光照著草地。

    別說，這景色還真有點嚇人……

    要不是這個不是惡魔的惡魔，我早就跑回去了。

    我想站起來，兩腿還是發軟。

    好久之後，李奧說：「你叫比洪？比洪·杜恩？」

    我說：「你不是知道了嗎？對了，我告訴你，我爺爺是村裡的薩滿，剛才那個護身符就是他做的，等我回去，我就拿一堆護身符燙死你！」

    李奧害怕了：「別別別！有事好商量！你，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說：「那怎麼可能？你死定了！」

    李奧說：「對了，你其實不用張嘴，心裡想著就可以和我說話了！」

    我愣了一下。

    從頭到尾，我都張嘴說話，附近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似乎只在我耳朵里響。

    一個牛頭人小孩，夜裡在樹林外面自說自話，想想都挺可怕的……

    我試著想了一下：「是，是這樣嗎？」

    李奧說：「對了！」

    我心裡說：「那又有什麼用？反正你死定了！」

    李奧突然提高了聲音說：「你不能說！說出來我們兩個都死定了！」

    我才不信他的鬼話：「騙誰呢？你是穿越魔界而來的惡魔，沒有了身體，死就死了！我就算把這隻角砍掉也能活下來！」

    李奧說：「你爺爺是光明法師還是術士？或者祭司什麼的？巫師？或者薩滿？」

    這個惡魔還挺聰明，居然能猜到爺爺的職業。

    我說：「我爺爺是村裡的長老祭司，也是薩滿！」

    李奧說：「對了，你知道他會怎麼殺死我嗎？」

    我嚇唬他說：「當然是用他的薩滿技能嘍！像剛才那個護身符，他有一大堆呢！」

    李奧並不害怕，帶著笑意說：「呵，我剛才看了你的一部分記憶，是在你三歲半的時候……鄰村有個牛頭人被亡靈附身，得了怪病，還發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後來怎麼樣了？」

    三歲半？我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我在心裡問他：「怎麼了？」

    李奧笑了：「看來你是不記得了……那個牛頭人，被燒死了！」

    我大概想起來了，村里總有老人會嚇唬小孩子晚上不要出去亂跑的時候說起這件事。

    我緊張起來：「你，你什麼意思？」

    李奧說：「我反正占據你的身體失敗了，困在你的犄角里也出不來，死了就死了！你呢？你要是說出去，肯定會被你爺爺他們燒死的！」

    我的汗又冒出來了。

    我搖搖頭：「不會的，爺爺對我這麼好！他不會燒死我的！」

    李奧得意了：「你想想，那個牛頭人是不是被他的家人親自綁起來燒死的吧呢？」

    「啊！」我忍不住張嘴叫了起來。

    李奧這個狡猾的惡魔笑了：「叫你不要出聲，你看，多吵！」

    夜裡，我的聲音好像真的比白天大得多。

    我捂住嘴巴。

    這個該死的李奧說得對，我不能把這件事情說給爺爺聽！

    反正他被困在右角里，除了多嘴，又不會控制我的身體。等回去以後，我再偷偷拿幾個爺爺做的護身符，燙死他，不就沒事了嗎？

    想到這裡，我也放心下來。

    接下來，我好像該回去了。

    試了一下，腿已經不麻了。

    我抖了一下褲子上的土，站了起來。

    李奧問：「你要回去了嗎？」

    我說：「當然！」

    李奧就不說話了。

    我走了幾步，就看見遠處有十幾個火把正朝這邊走來。

    那是，村里人來找我了。

    我本來應該高興的，可現在卻高興不起來。

    李奧突然說：「喂，你的家人來了。」

    我不張嘴，說了一句：「你不用你多嘴！你最好別說話！」

    然後，繼續朝前。

    火把越來越近，我看見了帶頭的爸爸和哥哥。

    隱隱約約的，我還聽見凱特帶著哭腔說：「就，就在樹林那裡……」

    我鼓起勇氣，大喊了一聲：「爸爸！哥哥！我在這裡！」

    爸爸和哥哥聽見我的喊聲，加快步子朝我跑過來。

    我高興地喊了一聲：「爸爸！」

    爸爸扔掉火把，一把把我抱住。

    我被他舉了起來。

    然後，他有把我放了下來，狠狠地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我都沒反應過來，屁股就挨了兩腳，「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哥哥在後邊撿起爸爸的火把，「嘿嘿嘿」的笑了。

    爸爸生氣的說：「小犢子！膽子大了啊？不怕被野狼吃了嗎？」

    我這才想起來野外是有狼群的。

    這時候，遠處的樹林裡傳來一陣「嗷嗚……嗷嗚……」的狼嚎。

    我嚇了一跳。

    後邊跟來的村民說：「有狼群！」

    父親的臉色變了一下，又要踢我，我趕緊躲到哥哥身後。

    父親說：「大家小心，既然找到比洪了，就先回去吧！」

    村民們說：「是，隊長！」

    我被哥哥扶著回到了家。

    一路上，父親的臉色都不是很好，村民們心情不錯，都在說我運氣不錯。

    只有凱特，被他爸爸桑吉大樹推搡著走了回來。

    回到村里，媽媽大哭著：「比洪洪！比洪洪，你可回來了！」

    然後，她一把將我摟緊了懷裡。

    哥哥安慰媽媽說：「弟弟他沒事，媽媽你別擔心！」

    這時候，被困在右角里的李奧突然說話了。

    他說：「哇喔，這就是牛頭人村落啊！真夠落後的！哇哇！這頭老母牛……」

    聽了他的話，我急了，大喊一聲：「閉嘴！」

    母親突然停住了哭喊，放開了我，眼裡滿是驚慌。

    我這才煩映過來，趕緊說：「我，我不是說你……媽媽！」

    媽媽呆呆的看著我，小聲說：「比洪洪……」

    姐姐抱著弟弟，拉住了媽媽。

    爸爸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也不是道是高興還是生氣的說：「嘿，膽子不小嘛！」

    我也明白過來——糟了，我惹到媽媽了！

    她可是比爸爸還厲害的人！

    都怪這該死的李奧！

    我在心裡說：「都怪你！我被你害死了！」

    李奧根本不聽我的，又說奇怪的話：「我勒個去，一群牛頭人啊！本少爺還是第一次見，他們都是你的親人，那你長什麼樣子？哎，趕緊照個鏡子吧！」

    母親這樣看著我，是要動手了吧？

    這時候，爺爺突然走了出來，說：「恐怕是遇到了什麼可怕東西，嚇壞了……」

    母親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也鬆了一口氣。

    爺爺又說：「小凱特，你說，你們遇到了流星，是綠色？」

    凱特結結巴巴的說：「是，是，是，是的，塔爾爺爺！那個綠色的球，它它它來追我們，我們就……」

    「啪！」

    桑吉大叔突然打了他一下，嘴裡低低的罵：「沒種的犢子！」

    爺爺說：「難道是流落在森林裡的亡靈？」

    說到亡靈，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包括我。

    李奧倒是滿不在乎，說：「不是什麼亡靈，是本少爺……」

    接著，爺爺注意到了我手裡的護身符掛繩。

    他問我：「護身符呢？」

    我說：「掉，掉了……」

    爺爺拿過繩子看了看，好像鬆了一口氣，說：「沒事了，看來是自然靈，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只有我還不能放鬆。

    李奧說：「看來你爺爺的薩滿修行也不怎麼樣嘛？本少爺可還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