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與海 第241章：殯儀業
在烏托邦，教團或以結社為名的非法教團們的結構都是大致相同的。
一名或兩名又或是三名教宗，虛妄海教團是一名教宗，而三月教團是三名。
三名或更多的樞機主教。
樞機主教手下有眾多總教區主教、牧區主教以及牧區神甫。
最後這些人各自擁有龐大的公務員系統，其中成員被叫做教士、修士以及教眾等等稱呼。
奪心魔文書研究教團中，有教宗一名，即格溫。其餘部分一半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密偵、遊騎兵、沙德人互助委員會以及威爾吉廚事工會組成，還有一半來自於全烏托邦的各級間諜行會與特務機構的間諜特務填補。咒刃本來在密偵處擔任的是『分部長』一職。
按理來說，在文書教團中也就是個牧區神甫的資格。
但考慮到格溫已經完全似個傀儡，似乎以牧區神甫一職掌控全教團略有不妥，因此為了安撫眾人，咒刃不得推脫，只得在眾望所歸、人心所向、天命可知、神器…咳，總之在這些情況下，不得不冒昧給自己在教團中的等級小小升了兩級、
就當『站教宗』好啦！
也即是樞機主教。
但考慮到樞機主教只有一位似乎有點太顯眼。
於是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抓來了個名叫作『海拉』的女人做了第二位樞機主教。這位海拉曾經是莉奇之前的烏托邦窮凶極惡一代，但後續斷斷續續洗白，原因也很簡單。她當年反的不是當局，是當局的對手。年紀雖然大，但看著年輕，並且老成持重！除了說話不太像是烏托邦人之外，一切都很妥。
兩位樞機主教似乎也不太夠。
怎麼也得把第三位閣老請出來。
咒刃請的是胡狼教授。
……
「為什麼？」
格溫問。
咒刃說：「奪心魔教團的優勢在哪裡？黑暗、神秘、陰鬱，最後還有帥氣，首先你作為教宗是個最好的廣告牌，完美滿足了男性教眾對於奪心魔的遐想；其次，海拉有種野性純真的美，很受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們歡迎；最後，胡狼能彌補上我們教團形象中對付年輕女孩一代的宣傳。」
「噢！那麼成熟女人呢？」
「……」
格溫看了眼一身獵裝，外披黑色神甫袍，挺拔英俊的咒刃，悶悶不樂的哼了聲：
「知道了。」
……
三位樞機主教設立，並確保了其中兩人是傀儡之後，咒刃就開始展望更大的拼圖。
奪心魔權柄中極少數，或者說連格子自己都不太在意的【送葬者】的身份被重新提起。咒刃讓兔猻給予了其中更多的篇幅介紹輪迴啊、安息啊、心中的馬島…不，安心之所這樣的概念。並提出了一個新的權柄：「我們無法決定你是生是死，但可以決定你下輩子怎麼生或怎麼死。」
在烏托邦，還沒有教團體驗過這種招式的魅力。
反而是覺得咒刃有點飢不擇食。
「喪葬權這種東西也需要搶麼？不都是挖個坑一埋或扔下列車草草完事了嗎？」
這是兩大教團的看法。
而比他們菜的結社，非法教團，也不太看得上眼這些。
這個道理相當簡單。
合法教團本身就有鹽鐵糖的暴利，非法教團則大多數都是小宗走私霧糖、武器、鋼材、怪物屍體與源力使屍體這樣的暴利行業。順帶一提，大宗走私還得是兩大合法教團。文書教團初創，大夥都在等著『奪心魔刺客中介會所』開業呢，畢竟以老鄉人號最危險怪談為基準的教團以前也不是沒有，大多數都是成為了標準的刺客聯盟。
搞喪葬與殯儀？
來錢哪有殺人快！
別的不說，光是格溫願意接單子的話，每個月輕鬆賺個萬把軍用並不是難事，只要能過心中的那道坎，破十萬都有可能。畢竟越正派的人越不怕死，因為正派角色在烏托邦意味著發癲。在烏托邦發癲還正派，那就說明了他在源力一途上前途無量哇。因此不會浪費錢僱傭專業保鏢，沒有專業保鏢，格溫真的是一殺一個準。
比如說隔壁泉車長領地內的一位剛正不阿的車長，與龍炎站在同一戰線上面，一口氣銷毀了價值50萬軍用的霧糖，可以說整個老鄉至歸鄉線的黑道都恨透他了，在黑市中開出了將近120萬軍用的天價要搞死他。並且根據這些軍用可以用『炮彈』以及『軍用炸藥』這種硬通貨來抵價，可以判斷當局中也有人看他不爽。
要殺他，格溫估計只要一周時間就可以搞定了。
雖然這種大單子可遇不可求，但一兩年總會有一次。
不過，格溫面對的唯一難度就是心中的那一關。
顯然，他不會去做。
咒刃也沒有那麼喪心病狂要對一個真正的好人動手，她針對龍炎也是因為龍炎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聖人，龍炎是個相當矛盾的人，在好人之餘，還是比較壞比較烏托邦的。
「因此，我們現在靠殯儀賺錢了麼？那些人搞得定嗎？」
受邀過來當樞機主教的胡狼大帥哥一臉驚奇，「會有受眾麼？」
充當傀儡的格溫正抱著自己的龍尾巴眯著眼睛養神。
賺錢？
在烏托邦發展殯儀業絕對算得上是藍海行業，因為烏托邦人所有行業中的紅海行業是殺戮行業。
甚至到這一步的時候，普通的殺戮已經完全排不上號了，得加點創意了。
還要點腦子。
根據珊瑚說，已經很久沒有永生者誕生了。
假如咒刃真的可以利用這些搞成殯儀業，那麼再把這個分離出來，完全就是一個合法行業了！
「當然可以。」
咒刃一向自信滿滿：「我們先提供一個最基礎的服務，將屍體由格溫焚燒，製成骨灰，再儲存在準備好的墓穴車廂之中。」
「但這聽上去並沒有多少吸引力。」
「格溫的火焰帶有溫暖特性，源力也是，可以將亡魂送入輪迴之中，我們一周由格溫處理一次屍體，並將其變成一種儀式。」
「儀式麼？」
胡狼還是有點猶豫。
咒刃拍了拍桌子：
「只要夠莊重，敲顆茶葉蛋都能成為儀式！」
……
老鄉人號快要宵禁的時間。
這個時刻的老鄉人們正在一個個往家中趕。
湯米看著這些匆匆忙忙的人，心中有些許的羨慕，羨慕著他們有家可回？倒也不是。或者說，是作為生存在暴力生活中的人對於安穩的一種羨慕而已。
他點了根煙，跟街角的一個背靠著牆的人點頭示意。
對方笑著點頭，指了指腰間的防毒面罩。
是宵禁人呢。
湯米知道，到了宵禁時刻，這些與自己一樣不會回家的人，大概率會掏出武器來和自己對射，也許是某個幫派的仇殺？也許是某個街道的紛爭。死亡與烏托邦人隨行。
但在此時此刻，他只想抽完口中叼著的這根煙。
「親愛的市民們，今夜的宵禁時間將會加強巡邏的波次與強度，但同時，我們將推遲宵禁時間30分鐘。根據可靠情報，這次推遲是因為一個結社花錢購買了…」
「蘇卡！」
湯米聽見身邊的一個人罵道：「又是哪來的闊老，居然買了半個小時的宣傳時間？」
在烏托邦似乎什麼都可以出******如說靈魂。
比如說列車的宵禁時間。
身邊這個男人罵，可能是因為他們團伙已經準備好了搶劫一家店鋪的準備，因為額外延長的正常時間，導致了宵禁的巡邏波次產生了問題，從而不得不取消方案。
嘿，這叫什麼？
方案沒有變得快。
湯米一臉輕鬆寫意，因為他是送貨的，宵禁時間越短，上面派送下來的運貨數目就越少。
甚至於，他還有心情買了張票，吹著口哨去看看宣傳中說的『喪葬儀式』是怎麼樣的。
……
喪葬儀式舉辦者為一家叫做『奪心魔文書研究』的結社社團。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奪心魔能和文書以及喪葬扯上關係，但不妨礙湯米看看熱鬧。
進場前，還在門口花了1制式3私造買了一瓶啤酒和一袋子烤腸。
看喪葬儀式吃飯？
別急，這是烏托邦人的傳統文化。更何況，湯米是個黑貓威爾吉，就更加如此了。
……
舉辦地是在異邦人劇院，聽說這裡很倒霉的燒過一次大火，但三月保佑有好心人募捐很快的就重新建造起來了。
並且更大了一些，那高大的大理石立柱讓湯米想了一會才記起來那個詞語怎麼說，『宏偉』，對，特別的宏偉。
時間不多，已經開始。
湯米連忙找了個空位坐下來，準備好好吃一頓。
還沒開吃就聽見了一聲粗俗的：
「蘇卡，這奪心魔儀式也太棒了吧？」
你吼辣麼大聲幹嘛？讓不讓人吃飯啊？
他抬起頭，又連忙看向舞台，原因是發出喊叫的人是隔壁畢格斯海龍幫的老大，是個真正的狠人。
得罪不起。
那就只能看看舞台上面的奪心魔了。
但這一看就糟了。
移不開眼了。
舞台上站著一個美人，穿著熔岩般像是會發光一樣的紅色長袍裝束，有著長長的袍袖。身材不高，頭頂著一對令人敬畏的熔岩色卷角，身後有著一條巨大的龍尾。它雙目染著炎色，令人窒息的源力從指尖到足尖都不斷地溢出來，像是形成了實質化一樣的，熔漿一般的源力在舞台上面蔓延。
【格溫】
不需要去了解，不需要去知曉。
連拼寫都不知道。
但湯米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這個名字，並無比堅信這就是它的名字。
無窮無盡的熔漿吞沒了這裡。
他沒有感覺到灼傷，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有一種溫暖感，一種像是在寒夜中泡入溫水的感覺。就像是擦乾淨身體躺在床上，腰間後的酸疼慢慢地舒緩的感覺。
天空中，一片片的由火焰組成的不同色差的樹葉掉落下來。
「真美啊。」
他由衷地讚美，眼前的無邊無盡的熔岩湖中，【格溫】從中探出了上半身，他變得無比的巨大，雙手捧著一片熔岩湖，將裡面的靈魂慢慢挪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樹下。
如釋重負的感覺讓湯米覺得心靈受到了淨化。
好像辛苦工作一整天后歸家的感覺。
這一刻。
他由衷且狂信著，這種儀式確實是能夠將人的靈魂安撫，讓死者的魂靈化作源力流入輪迴。
然後他被注意到。
【格溫】轉過頭看著他，一直抿成一條線的嘴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火焰，熱浪，與溫暖淹沒了湯米。
……
舒緩的夜風讓湯米醒了過來。
他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的走出了儀式舉行的異邦人劇場。
身邊的是龐然若失的其餘觀眾。
這時候，他有了一種不知從何而生的求生欲。
不想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想要清晰的去活著，去，做些某種更有意義的事情？
他覺得肚子有點餓。
或許，這就是欲望覺醒的象徵？
……
狙心貓號，主塔。
格溫換下了那身厚厚的教宗服。
感覺渾身還有點發熱。
本來這一套教宗服的設計嘛，不說是比較的銀亂，至少也可以說是比較的浪蕩，基本cos了霧嗣舞娘們的服裝，但在格溫強烈抗議下面，換成了完全一點都不透肉的服裝類型。雖然看著像二次元花魁，但總比前面那身好。前面那身霧嗣的，是真的不把觀眾朋友當外人，擱在二十一世紀，那得和觀眾朋友們一起拘留十四日的。
但換另外一句話說，格溫若是出現在二十一世紀，那哪怕再堅定的無神論者都得懷疑一下是否是先烈們發動了某種絕地天通的衛球戰爭保護偉大的地球母親了。
那即使穿著霧嗣的衣服跳舞，人也得忍著。
格溫換好衣服出去，就聽見咒刃興奮的喊叫。
「成了成了，有一百來具屍體被小推車運過來了！」
這『成了成了』的叫喚，不知道的人恐怕以為這是個食人教派，等晚飯食材到位呢。
格溫繃著臉，但沒完全繃住，嬉皮笑臉的就出去了。
一出面就是邀功：
「我這波吊不吊！」
屬於是夢回網吧2011了。
這一百來具屍體是三月教團與虛妄海教團內部人士的屍體，老鄉人號分部的。兩大教團有人看了覺得效果不錯，並且對於穩固信仰有好處，就開了筆錢讓文書結社來操辦了。
要求只有一個：
「又大又好！」
請注意，烏托邦人平均教育水平與啟蒙教育打的難捨難分，精英階層固然很牛，但他們制定方針的時候也必須考慮到下層的輿情，也即是烏托邦人的『大就是牛逼』的這種心態。
巫術公司會不知道買步槍防身的都是格溫這種體型的嬌小可愛的男孩子嗎？
不能夠啊！
但問題是，實際需要巫術步槍的人和會買巫術步槍的人，是兩種人，因此他們的衝鋒鎗造的嬌小可愛，步槍造的大而牛逼。
會買大而牛逼步槍的人，也會給旁邊的小男孩小女孩買嬌小可愛的衝鋒鎗，一次性創造兩份訂單，豈不美哉。
因此，兩大教團知道『進輪迴不也就是去見格溫嗎』，但耐不住教眾們居然對著下一世有美好祝願與願景，就乾脆要求『你們把儀式得辦大，辦好，最好格溫再來跳只舞』，給錢也給的利索。
當然，咒刃也給出了評價：
「報價高，他們回扣也高！」
「這是雙贏！」
格溫點點頭，又好奇的詢問：
「那受損的第三方是誰？」
